四年前,伊琳在大学的圣诞餐舞会上第一次见到皮特。当晚见他不停穿插在各系教授中,言谈甚欢,而且还够资格坐在主席桌。再看看自己身旁的丈夫,整晚都是木讷无言,叫他过去和教授应酬一下,骆应台总是推说和其它学系的教授格格不入,他们不会明白他说什么的,只会徒增尴尬;她让他只是去交际一下就好了,他即托辞说不想打乱自己脑海思维,他正在想办法解决一个实验难题,就是怎样把电子侦察蚁的编码缩小至近乎隐形的256bytes。伊琳没他法,又不好意思独自离他而去,干站在他身边。
伊琳刚过30岁,少女时代去的舞会只不过是些高级“的士高”而已,真正的舞会她没太多机会去。今夜,她悉心打扮,挂上一袭深紫色吊带露肩哩士通花雪纺长裙,风姿绰约,如果不是仃立在圭角岸然的骆应台身旁,看在任何男士眼里,很难分辨出这亭亭玉立的少女,是老教授刚从外国毕业回来的女儿,还是内心炽热的已婚小妇人?
皮特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Hi,应台,这位是……?”
“我的太太伊琳。”
“Hi,伊琳,你好。我叫皮特,是应台的同事。”皮特很有礼貌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伊琳接过后仔细的看,职衔也是和骆应台一样,很奇怪为何区区一个lecturer会在这种场合派名片。
“多谢王教授。”伊琳漾着笑纹,故意恭维他。
“不,不,不,我不是教授。”皮特马上矫正她。
“我知道,但你将来一定会成为王教授的。”对于伊琳的Savior-faire(社交才干),骆应台从没欣赏过,她边答边从旁暗中观察皮特的反应,发现他很享受这种吹捧。
世事往往就是没法捉摸。伊琳说完这句话,皮特也许到死也不会料到,从这刻开始,他已没法与命运周旋!
反而在旁的应台半点咕噜也没有,继续自我纠缠在他的电脑存取难题中。
“等一会吃过晚餐,音乐便开始,请多多捧场跳舞,这舞会我是搞手之一,希望你们喜欢那些怀旧音乐。”
当晚“王教授”没有邀请伊琳共舞。
事实上,伊琳连一只舞也没有机会跳,她的舞伴整夜也坐着沉思。晚餐用完不久,乐队奏出SamCooke的一首Cupid,还未唱到歌曲的一句〝Straight-to-my-lover’s-heart-for-me,nobody-but-me〞……骆应台伉俪已离开了舞场。
伊琳和皮特在舞会中虽然只短短应酬了两句,但整夜她忘不了外貌风流倜傥的皮特·黄。她软塌塌睡在骆应台旁,发了一个绮梦。梦中,她和希腊战神玛斯(Mars)***每次偷情,也带着她的儿子爱神丘比特(Cupid)。现实中,谁是玛斯?谁是丘比特?难道自己就是女神维纳斯(Venus)?伊琳只怪自己看得希腊神话太多,丘比特的箭射穿她心房,连在另一颗心上;梦中,伊琳被玩个顛三倒四,空气在剎那间好像凝固了。醒后,她不禁打了個寒噤,睡罗尽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