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纪元九八二年十二月五日,这是预言中灭世天灾将会发生的时间。
“也就是今天吗?”某个自称贝爷的老头在小五的意识中惊叹道:“这种刚开始就进入大结局的感觉是什么?少年啊,莫非你走的是救世主路线?噫,这种路线一般可都是虐主的……”
小五再次断开和贝爷的链接,老头刚刚申请了连接,小五同意,结果老头还是没有一点悔改的意思,继续不正经。现在,小五正闭着眼静静盘坐在房间中央,这是那个黑石堡中的一个房间,房间中只有一些灰尘落在地板上,窗户很大,没有玻璃。房间的一个角落是阿诺,还有一个角落蜷缩着娇小的小美女古拉,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留下一片剪影,静谧的让人心酸,只可惜没人去欣赏这幕美景。
现在已经是深夜,还差一个小时就是五月六日,也就是说,天灾,就在这一个小时之内。
这个所谓的天灾时间还是休斯从三角帝国那几个骑士口中得来的,德兰老头不知安了什么心思,只告诉他们这里会有天灾发生,其它却的一点没提。
小五觉得德兰隐瞒的可能会更多,比如天灾的更具体的时间,那个时间很可能精确到秒——天灾有可能并且十分可能已经来过了,发生过了,而且还没结束,天灾可能是很多东西,比如,那个来自异世附身阿诺的穿越人士,比如,那个莫名其妙自称贝爷的灵魂体,再比如,能看到灵魂空间的小五自己。
如果以上比如是真的,那代表,十五级的大神官德兰已经变成敌人了。
还有阿诺——当阿诺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是“这是哪里”,第二句是“你们是谁”,当时休斯等人的脸色异常诡异。
所以可怜的穿越者醒来之后看见的不是和善的佣兵大爷和美女战士,也不是楚楚可怜的小侍女和哭的梨花带雨的陌生爹妈,再或者什么热带雨林荒郊野岭——贝爷说一般的穿越者醒来之后都会遇上这些——阿诺醒来之后看到的是一群表情微妙的家伙。
他问:“这是哪?”
没人回答。
他又问:“你们是谁?”
沉默。
他:“……你们好,我觉得我可能失忆了,大家能给我说一下情况吗?”
半响,他听到一个蓝眼睛的小白脸笑道:“呦,呵呵,是吗?”
又一个很像矮人族的大胡子大叔说:“呵呵呵呵……”
又一人:“这样啊……???”
总之,所有人脸上都写着几字:你就装吧。
还好,一个黑头发灰眼睛的小白脸出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他的精神力刚刚有点受创,可能是那时留下的后遗症吧。”
于是众人看见阿诺抓救星一样抓住小五,惊喜的问:“哎呀,谢谢你相信我,能告诉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更加微妙的沉默。
如果不出意料,这个阿诺想必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在瑰洱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可惜哪里都有意外——
突然响起啪的一声,休斯笑嘻嘻的打个响指:“好说,你单独来找我,我会什么都告诉你。”
小五深呼吸一次,对阿诺微笑:“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但是,在那之前,你能听我说几句吗?”
阿诺茫然点头。
小五忧郁哀伤的叹了口气:“我只能说,如果你什么都没忘的话,我们会是敌人,但现在,我们可以做朋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一切的话,来找我,我会如实告诉你,但在那之前,在我的行为让你生出疑虑之前,什么都不要问,我们继续作朋友,可以吗?”
阿诺茫然看了看一脸不正经的休斯,又看了看十分真诚的小五,点点头。
休斯翻白眼,离开,小五赶紧追上,古拉天真无邪的笑笑,跟上,三秒后,门外传来了某人的半声惨叫。
后来,阿诺又睡了过去,一直到现在也没醒过来,这个是精神受创的后遗症,古拉说这绝不是她干的。
回到现在。时间又过去半个小时,小五还是醒着,十分清醒,并且,什么都没想,因为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在静静的等待一些意外的发生。
十分钟之后,意外来了。
女疯子跟小五互不相犯和平共处了整整六个小时,此时终于找上门来,小五半闭着眼睛,握紧了刀柄。
女疯子站在窗台上,挡住月光,静静的看着小五,过了大概五分钟,她对小五勾了勾手指,然后悄然隐去。
小五起身,轻轻拍了拍古拉。
古拉睁开眼睛,但小五已经消失,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一直沉睡的阿诺和摇曳的烛光,古拉按了一下眉心,有些茫然的缩进墙角。
小五跟着女疯子跟到黑石堡中的另一间房间外,女疯子进去了,小五遥遥的在外边警惕着。
女疯子探出头,讥笑道:“进来吧胆小鬼,我保证不会宰了你。”
“还是请你过来吧,我会找房间的。”
女疯子又给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走了出来:“你的疑心真是重。”
小五没有答话,女疯子却是不想放过他,继续挑着眉毛说:“这样可不好,你应该学着相信别人了,你看你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小五带着受教的表情郑重点头:“没错,谢谢你的提醒,我一定会改的。”
女疯子冷笑:“虚伪!我的话你绝对没听进一个字!”
小五找到了一间空房间,侧过着身看着女疯子:“就这里了,请进,女士优先。”
女疯子大步进入,站在房间正中央,转头看着小五。
“那么小五,我换个方式来说这件事,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些事情可以用其它的方式来解决?
比如阿诺,他曾经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意愿告诉他?告诉他你想要自由,他或许会同意——你为什么不相信他?
再比如今天,如果你信任你的队友,告诉他们中的一个人你的计划,让他们协助执行——就是那个抹除契约的计划,你也不会差一点死在突然出现的阿诺手上,你的队友会帮你把计划完成的更好,不出一点误差,你记得在你第一次解除契约失败的时候吗,那次失败是因为阿诺打了你一拳,如果我是阿诺的话就绝对不会用拳头打你,而是用剑砍你!”
小五作沉思状。
“……你肯定又什么都没听进去!你就不能把这个淡定的表情换一个啊!?”
小五无奈的摊开手:“小姐,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说这个?”
“为什么?”女疯子冷笑一声“因为我们以后必须互相信任,你得跟着我干了!”
心中狠狠的动了一下。
在今天早上,他确实想要直接跟着女疯子干,他背叛了阿诺,背叛了阿诺背后的枫叶家族,这份“功绩”是他对敌人最好的投名状,并且,他似乎只能跟着女疯子——他已经无处可去了,除了敌人,没人会收留一个叛徒。小五突然很不爽。
“可是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没分出来,不是吗?”小五淡淡说。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分出来。”
“那你就试试吧。”
女疯子瞪大眼睛:“你再说一次试试!?我可没有给敌人机会的习惯,现在投降,否则……”
小五用刀把她的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小五的刀有五把,他一直带着,他现在用的这把长一百五十六厘米,宽五厘米,黑色,不反光,没有刀鞘,所以出刀的速度很快。
女疯子下意识的侧身一躲,然后从腰间抽出长鞭。
小五后退,女疯子伸出右手在喉咙处一摸,一滴鲜血正缓缓渗出,如果不是她躲了一下,这一刀绝对会切断她的脖子。
深呼吸一次,她抬头:“为什么?”
在上午,阿诺也问过一句“为什么”,但小五没有回答。
现在,他和上午那次一样,举起刀。
女疯子突然嫣然一笑,说:“算了,我早就该知道你就是这种人,我就说的更直接点吧,你知道吗?我就是那个天灾的承载者。”
说着,她抬起按在脖子上的手抬了起来,露出那一道浅浅的伤口,那个伤口沁出的点点鲜血全都是黑色,并且带着奇异瑰丽感
小五皱眉:“这个是魔族血统?似乎还听纯净的——你在这里觉醒了?”
“没错”女疯子点头:“我有魔族血统,还有一个时光印记,都是今天觉醒的,用不了多久,一个魔族位面就追随着我身上的时光印记对我们的德克斯位面发动战争。”
“然后呢?你想让我帮你们恶魔如此入侵德克斯?”
“呸!”女疯子把鞭子在空中狠狠的一抽,发出“啪”的一声:“我要把那堆臭烘烘的家伙干进地狱!我已经在德克斯生活了快三十年,凭什么要帮那些莫名其妙的连衣服都不穿的恶魔们入侵!”
“让人敬佩。”小五微笑:“我会保卫德克斯的,这点请放心。”——但和一个高级魔族一起对抗魔族?小姐,你在说笑吗?
女疯子欣赏一会小五仍旧淡定的表情,然后扔出一枚重磅炸弹:“那么,你知道吗?你身上也有魔族血统。”
很可惜,小五仍然是淡定的。
女疯子冷哼一声,无力的离开了,在她看来,小五用不了一天就会去找自己——一个魔族血统,这能让全位面排斥他了。
女疯子头都不回的走,身上却是有些发冷。
“我要走的路,一定是悲壮的……吧?”
-----------
而在房间里,小五从怀里掏出一瓶暗金色的液体,这是鲜血,是他在十几个小时前,从那个暗金色头发的小女孩身上取到的,鲜血中,魔族的气息优雅而肆无忌惮的散发着,真是奇怪,之前他并没有感觉到这里有恶魔的气息。女疯子在他身上感觉到魔族气息的就是这个,但小五没告诉她这个小误会——留一个后手,以后说不定能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