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青鲤,她的表情沉浸在浮光中,清雅隽秀,但不知为何,她的浑身笼罩着一种淡淡的愁绪,就连在她身旁开心地手舞足蹈的红鲤也无法感染她,她只是静静看着水面的光波,轻轻地抿了抿嘴唇,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
接下来的几组实力均比较均衡,各自战了数十个回合,都在胜方抓住败方小失误时侥幸胜出,不到半个小时,已轮到最后一组对决。
蝶舞阁彩杳看上去极为妖媚,五彩纱衣紧紧裹住玲珑有致的身子,看见红鲤上场并不急于攻击,而是掩嘴笑说着什么,红鲤听了她的话大怒,双手均运灵力向彩杳全力攻去。在场人都看出红鲤进攻之力快而狠准,不由得噤了声静静观看,那彩杳先前似乎并未料到红鲤灵力如此强大,收敛了笑容仔细应对,短短几分钟过后,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了。眼见着那红鲤已然胜出,彩杳也快落入水中,众人还在叹这场回合实力如此悬殊、很快就分出胜负时,不料想那红鲤以灵力化斧,只光影一瞬间,便将根本未作任何抵抗的彩杳砍成两半,彩杳的五彩纱衣随风飘落,化为数瓣零碎的蝴蝶翅膀,飘洒在水面上,瞬间化作死灰,而彩杳的身体,也在还化成碎裂的蝴蝶后消逝于水面,只剩点点光影浮动在水面上。
变故来得太快,在场人无不大惊失色,一直沉默的青鲤脸色大变,飞身上前扯住红鲤大声喝道:“妹妹,还不赶紧求主人饶命!”红鲤却仿佛魔怔了一般,哈哈大笑几声,说道:“姐姐,为什么要求饶!我终于为你报仇了,杀了这只卑劣的臭蝴蝶!哈哈!姐姐,我说得没错吧,灵力强大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们!”
“红鲤!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幻灵赛上公然杀害灵物!”修余大声喝道。
“修余侍者,对不起,我妹妹她本性善良,她是一时逞强才犯下大错,请侍者念在她是初犯,从轻发落!”青鲤赶紧跪下,言语急切地代红鲤求饶,言毕使劲拉扯红鲤,低声呵斥道:“跪下!”
那红鲤虽然任性无度,但是见青鲤面色苍白、周围一片寂静,大概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赶紧跪下,只是眼神中依然满是桀骜不驯,看向楼阁的眼睛中满是无畏。
“大胆红鲤!你罔顾玉庭律法,不遵比赛规则,本已胜出,却毫无怜悯之心,将对方置于死地,你可知罪?”修余厉声问道。
“我有何罪?那蝴蝶在比赛前不守法制,重伤我姐姐,本就该死。姐姐仁厚,让我不与她计较,我本来可以不杀她,可是刚才她居然恶言相向,笑话我和姐姐是手下败将,这不是找死吗?”红鲤并不惧,大声辩驳道。
修余气得脸色发红:“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将她杀了,玉庭十律第一律就是戒杀戮、清心道,难道你忘了吗?!”
红鲤冷笑一声:“我没忘,正是因为牢记十律不破戒,所以才会和姐姐被任意欺负。这么多年了,其他地方都有主事之人,唯独我们鱼音阁从来就没有!没人庇护、没人关怀,就像被遗忘的孩子!为了得到玉庭注意,为了得到飞升机会,我和姐姐这些年那么那么努力,尤其是我姐姐,她独具慧根,本就该是命运的宠儿!是那只蝴蝶!她偷袭了姐姐,将姐姐打成重伤,差点就不能参加幻灵赛了!你说,她该不该死?”
未等修余回答,苑儿便跨前一步,俏脸上满是怒气,大喝道:“大胆鲤鱼!你姐姐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说谎话也不好好思量下会不会被人戳穿!”
我皱了皱眉头:这红鲤口中所说青鲤被重伤,和我在鱼音阁所闻的确相符,但是面前的青鲤,哪里有伤过的影子?说她没有说谎,恐怕在场的人都不信。这样想着,我悄悄看向卞寻,他依然负手而立,面色沉静,并不言语。
红鲤被苑儿一质问,“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任青鲤怎么拉也拉不住,她面色通红,眼眸中有微微红色涌动,尖利的话语像风一样灌满周遭:
“我没有说谎!难道就是因为我们灵力低微、地位低下,所以说的话都没有人会信吗?是啊!你们成天标榜仁义道德,对我们要求甚为苛刻,却从未告知我们灵法修习之道,如此之下修炼本就艰险异常,还要求我们必须牢记十律,戒这个戒那个,你们为何不敢承认,其实你们的本心,只是想借我们的灵力维持玉庭的正常运转而已!”
红鲤话音刚落,周围的灵物议论纷纷,既有震惊的声音,又不乏质疑、认可之言。我也大吃一惊,下意识看向卞寻,只见他的脸上一片平静,连眉头都未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