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石培仁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清冷的月光。
他想到了对付廖波的方法,就从他老子廖衡入手,没了他老子,廖波再怎么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了。
虽然心里明白廖衡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要有证据才行,石培仁再次拨通张华的电话,问他是否知道一些像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等了一会,手机收到了一则短信。
翌日,石培仁在茶馆一个人喝着茶,没一会,进来了一个男人,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在石培仁面前坐了下来。
石培仁抬头,这个男的戴着一副黑边框眼镜,微胖,穿着一身很常见的休闲服,打量了一会,黑边框眼镜男首先开口:“你打的电话?”
石培仁点点头,黑边框眼镜男扶了一下眼睛,伸出一只手,“你可以叫我罗三。”
石培仁笑着和他握握手,罗三,这明显只是一个代号,看起来挺谨慎的。
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了过去,罗三接住纸顺手打开浏览了一下,然后把纸折好放进包里。
“先支付两千,剩下的一半等任务完成再付。”
“没问题。”
……
罗三提前走了,石培仁看着他胖胖的背影,实在想不到他是干私人侦探的。
回到学校,石培仁遇见了夏敏,笑着上前大了个招呼,夏敏很欣喜,前阵子石培仁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而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谢谢。现在看到石培仁,夏敏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好巧。”
“恩。”石培仁说。
“你参加学校篮球赛了?”
“被学校强拉进去了。”石培仁摊着手说道。
“哦,上次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我请你吃饭?”
石培仁笑笑拒绝了,夏敏微微感到有点失落。
夏敏旁边的三个同学面面相觑,“这男生是谁?你们见过么?夏部长请吃饭,一点不像她的风格啊!而且还被拒绝了”
回到寝室,石培仁就注意到了李成脸上的伤痕,石培仁问发生了什么,李成没说,范杰把石培仁拉到一边小声的告诉他,廖波又跑来纠缠谭静了,李成就冲了上去,两人拉扯下差点发生了打斗,还好是在学校,把人拉住了。
石培仁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对付他老子还需要一段时间,但看来这一段时间也不应该让他轻松啊。
石培仁拍了拍李成的肩膀:“别冲动,我在准备了。”李成看着石培仁,默默的点点头。
……
第二天,校外,一大群人围在一起。
“这是你打碎的,你就得赔。”
“我就轻轻的碰了你一下,你自己失手打碎的。”
“看看,大家都听到了,他碰了我,我才打碎的。这是清朝的大花瓶,我晚上睡觉都抱着,要不是你碰我,我能这么不小心?不行,你别走,你得赔我。”
“我好好的走路,你撞过来的。”
“你低着头,我喊你,你也不让,最后,我是躲都躲不开。”
“我低着头,你还往我走边走……”这位说话的声音也开始不对了。
石培仁和李成几个站在人群外面看着围在里面的廖波,李成神情带点喜色,他没想到石培仁把他拿来是看这个事。
“清朝的大花瓶,足足三万块,票据都在这里,你就算是大学生,也不能耍赖,你得赔给我。”拉着廖波的是位风韵犹存的少妇,与周围的女学生不一样,身材丰盈而惹人怜悯,仿佛一推就能推倒的样子。
当然,也就是外形看似楚楚,实际上,她抓的廖波胳膊都要痛死了。
廖波有点气急,本想直接走了,但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又想到自己身边没有帮手,廖波有点不敢了。
“你放手,一个花瓶,你说五万就五万?我的衣服还五万块呢。”
风韵少妇依旧抓着廖波,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你衣服最多1000块,我花瓶是三万块,我有票,你有吗?”
周围发出轻轻的笑声。
廖波听着笑声,有点恼羞成怒:“是你撞的我,不是我撞的你,大家应该看到了吧。”
周围的互相打量着,却没有说话。
风韵少妇碰上来的时间,周围全是人,但注意到他们的却是没有。
实际上,这少妇小时候虽然学过技术,也曾演练过几次,这么大额的应用,也是第一次,所以计划做的周详,完全不似平常的街边碰瓷。
甚至连应对的语言,这少妇都是准备好的,听着廖波的话,无比快速的道:“我端着五万块钱的花瓶,我躲人都躲不及,我往你身上撞什么,再说了,你看见我拿着大花瓶,你还往我跟前凑什么?大家说是不是?”
她不用说的有逻辑性,有道理就行了。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自觉的充当起了陪审团的角色。
廖波像是被卡住了喉咙的猫,急的眼睛都红了:“滚,我没撞你。”
廖波打算强行离开了,少妇紧紧的抓着他,口中大喊:“这人想跑啊,大家抓住他。”
正在这时,几个警察来了,为首正是张华,他环顾一周,看着廖波,说:“市公安局支队的,刚才谁报的警?”
廖波一看,急忙说道:“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你看我眼又不瞎,这女人又抱这么大一个瓶子,我可能撞到她吗?”
张华没管廖波,他看了看眼前的情况:“你往这么多人的街道来做什么?”
少妇却是早有准备,一边扯着廖波,一边指着前面道:“我家住学校跟前,我回家都不行?”
“你家在哪里?”张华问。
少妇冷笑两声,道:“看到前面那栋楼了吗?我家在三楼。”
廖波有点惊慌了,虽然做的坏事比较多,但再怎么也只是一个大学生,遇到这种事也有点慌乱,转念,廖波反而想到决对不能承认:五万块太多了,让自己的爸知道,肯定会打死自己的。
廖波意识到了问题,他叫道:“不是我撞的,不管你怎么说都没用。”
石培仁望着廖波,同时置换自己的角色,亦是暗自摇头,这么精心制作的碰瓷,又岂是他所能招架的。
事实上,在以后的法律法规相对完善的情况下,碰瓷都极其难以处理,更别说是现在了。
可以说,除非被碰瓷的人有确定无疑的证据,否则双方就是一笔糊涂账,无论是承担100%还是10%的责任,被碰瓷者都会产生足够有驱动力的利益。
不过,职业碰瓷的做的久了,总归是要留下案底的,石培仁让张鹏找的却是位清白人士,给的条件也不是现钱,除非深挖,否则根本没有破绽。
廖波所面临的,无非是赔多少的问题。
少妇听了,对着四周说道:“全家人存了这么久的钱,好不容易把家祖传的花瓶给买回来了,还没给他死去的老爸看一眼,这说砸就砸了,现在砸了的人还不承认,我……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了……”
说着说着,这少妇就两行泪珠滴了下来。她也不像是村妇那样打滚撒泼,哭嚎喊叫,就是两行止不住的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似的,默默的流,默默的滴,一会儿就把衣襟给打湿了。
软乎乎的女子,家里有丈夫和婆婆在家里殷殷等待……
有的围观学生甚至能够脑补出困难时期,一家之主贱卖花瓶以活全家,全家历时多年积攒,重新买回花瓶,只为逝者安然的历史片段……
如果没有满地的碎片,这可以说是个圆满的故事了。
周围一片唏嘘之声,本来想为廖波说话的学生,也明智的闭上了嘴。
这么一个林黛玉,至少是薛宝钗似的女子,谁忍心让她回去受丈夫和婆婆的责骂和怪罪。
廖波平时的嚣张完全发挥不出来了,脸颊都耷拉了下来,看着这一切,石培仁简直要击节赞叹。
廖波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了,望着对面泪水蒙蒙的少妇,有气使不出啊。
张华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行了,先带到警局再说。”
少妇抱着学生们帮忙捡起的大花瓶碎片,跟着张华到了警局。
街头的拥堵解除了,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却不知始作俑者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