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是一名女妓,而且是怡红楼的头牌人物。按道理来说名字对于一个**来说是十分重要的,那些个贵客们很多时候往往只是因为名字念着顺口,便会选择她来服侍自己。但显然,小五这个名字并不算好听,她之所以能成为怡红楼的头牌,完全是靠着老鸨陈姨的大力包装宣传。这并不奇怪,怡红楼中的女子十个有九个都被那位陈姨精心的包装过,但整个向阳城中,能够像小五一样一直被包装宣传这么长时间的,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小五的姿色不错,但却不算绝世美人儿,才艺也有一点,可也只能弹些个简单的小曲儿。没有人知道那位手中有着不小势力的陈姨,为什么会如此大力推崇这个并不算惊艳的”花瓶“,也没有人知道这个“花瓶”究竟是何出身,又是因为什么当了怡红楼的头牌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终归只是**,那些个来这儿洒钱的嫖客们,从来只关心两点——自己是否丢了面子,或是玩儿的是否开心,没有人会去刻意的去打听一个**的消息。
小五今日伺候的是一名大官儿,叫黄畅。
黄大人平时从来都不在意什么名声好坏,这位正主儿向来都只看那些实际利益。但这些天却突然不一样了,金财神进了向阳城,他作为当时表现最好的一位“孙子”,自然想要给这位亲爷一个好的印象,所以今晚他只留小五和采月在刚买的宅子里呆了十多分钟,”正事儿“一完,便挥手让两人离开了。
像这种事儿小五两人遇到的也不少了,所以早就也见怪不怪了,二人讨好了赏钱,便立马起身准备回去……现在时辰还早,或许还能接着什么“大活”。
但小五走刚走出黄府的大门,就停下了,她的面色有些难看:“采月,不行你先回去吧,我觉着有些气闷,想一个人在这外面转转。”
”气闷?小五姐你没事儿吧?“采月知道,干这一行的很多人都总会有那么一会儿心里不痛快的时候,甚至有些人会因此做出一些傻事,所以临走时,她还有些不放心的劝了句,”小五姐,咱这些底层的人就这个命,其实没什么的,在这么混个几年之后,一赎身就直接去过安定日子,所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瞧你那张臭嘴,今儿早上姐买的桂花糕白给你吃了,就不会说点儿吉利话。“小五突然展颜一笑,明亮的眸子中掠过了一丝感动,”放心吧啊,你小五姐我来的要比你早的多,要想不开早就想不开了,今儿个只是胸口闷的慌,没那么多事儿,你就放心回去吧。“
”真没事儿?“采月貌似还是有点不放心,”姐妹中就你对我最好,你可不能骗我。“
”真没事儿!“小五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赶紧回去给我请个假,晚上我给各位再带回去点儿桂花糕。“
”好咧。“采月见后者不像是再骗自己,于是便笑着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坐上了怡红楼安排来的轿子。
而小五则向前静静的走着,等到那轿子渐渐离得远了,又回头看了一眼黄府并没有派人跟过来,这才突然加快了脚步。
在向阳城中有着这么一条小路,正好横跨三个街道,从热闹的夜市,直通到了一些贵人们的住处,而小五也是在这夜市之中突然改变了路线,脚步慌忙的走进这条平时只有乞丐流浪汉才会走的肮脏小巷。
夜里,像小五这样漂亮的女子,走进这样的小巷自然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于是她走的很快,为的便是躲避这里的麻烦。
但麻烦向来难躲,所以在暗处,还是有着一两个饿狼般的目光盯了上来。
那是两个骨瘦如柴的男子,其中一个大约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两个人都是外地来的乞丐,今夜运气不错,都还吃了顿饱饭,但运气更不错是,在吃完饭正在做春梦的同时,一个貌美的娘们儿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他们开始很小心的向前挪着脚步,大约跟了有一两分钟,终于确定这个”肥肉“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跟着之后,他们的胆子开始大了起来,他们脚步加快,其中较为年轻的那个更是疯也似的追了上去,直接便堵住了小五的后路。
”嘿嘿,这不是怡红楼的头牌**吗?“老者显然也曾在怡红楼的外面看到过小五的身影,而后者夜市他整夜幻想的对象,所以一照面便认出了小五的身份。
”哼,知道我是谁你们还不赶紧磕头道歉?“小五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否则,我保证你们在这向阳城里混不下去。”
老者眼睛眯了眯,似乎后者的话也给素来谨慎的他带来了一丝恐惧,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同时,一旁的青年男子却突然狞笑了一声:”刘叔你可别被这娘们儿给吓到了,在向阳城中混不下去?哼,一般的地痞流氓或许会怕,但咱是什么?咱是他吗的命比狗都贱的乞丐!在这儿混不下去,就直接去别的地方落脚,这臭娘们儿还能怎么着咱们?“
说着,他往前走了走,一双贼眉鼠眼不住的打量着小五的全身上下,略带灰黄色的瞳孔中不禁闪烁着的光芒:”小娘们儿,今夜你只能从了劳资,若是安分守己点儿把爷伺候的好了,爷或许还不会杀你,否则的话,爷把你给宰了然后跑路,再也不回这向阳城。我想,那怡红楼的势力再大,也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来大动干戈的满天下抓劳资吧?“
这话说的无比凶狠歹毒,而且密不漏风,让素来谨慎的乞丐老头儿都不禁有些心动,老头儿看着男子一步步的向着小五逼近,那颗不安分的心也开始骚动起来。但他正准备也要跟上去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小五脸上的那抹清冷表情。
那是一种带着几分厌恶但却毫无畏惧之意的表情。
为什么这个手无寸铁的娘们儿看到自己并不害怕?难道她不知道像,我们这种整天不被当人看的家伙们,出气手来向来都最为狠毒吗?
直觉告诉他,后者毫无反映绝不是是因为没了反抗的想法,所以老者停下了往逼近的念头,而是静静的看着男子向后者伸去那双肮脏而又枯瘦的手。
男子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今日见到一名摆在眼前的肥肉,自然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经过他的一翻威胁,后者果然不再嘴硬,而是无助的站着任凭自己采摘。他很兴奋,他不由自主的狞笑了起来,他的手即将在下一刻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但也正是这所谓的下一刻,却让他的笑容徒然凝固。
黑夜中似乎有冷风吹过,紧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他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只虽然肮脏但却是他用来端饭碗的左手断掉了。
他愣了愣,剧烈的疼痛感随之而来,他想要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凉了一下,便再也叫不出声儿来。那似乎是春风化作的一刀,割断了他的左手,割破了他的喉咙。而且割破喉咙的那一刀力道非常巧妙,那精确到像是用尺子量着的一刀只是让他无法发出声音,却没有马上要了他的命,他将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死去,并且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老头儿没有像平时吃惊时那般愣了愣,他直接掉头便跑,他嘶哑的声音在拼命的呼喊,试图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可笑的是这个地方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无论再怎么喊都不会有任何人会听到。
他感受到了身后那抹寒意越来越浓,他哭喊着,他哀求着,但在这个看似平静却冷酷无情的世界里,这些都毫无作用。他突然感觉到脚下一空,那是他的双腿被砍断,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回头看到了那张曾让他无数夜晚魂牵梦绕的面孔,却再也没有了那份深藏在内心中的向往,只剩下了一份恐惧中的绝望。
他没有想到,这名怡红楼的**居然也是一名境界可怕的修士,他张了张嘴,但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伸出手,他得到了痛快……
清冷的月光下,小五静静向前走着的同时,还擦去了手上的血迹,然后确认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后,将那把匕首丢在了几十米远的一个垃圾堆里。
陋巷开始变得很窄,一直窄到小五只能侧身而过的时候,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道拐弯儿处。
那是一条略显冷清的街道,整个向阳城中除了城主府附近,也就这一家的门口没有夜市的影子。这家的房子自然很气派,但高高的院墙却将里面的风光挡的很严实,这家宅院的灯大多都已经熄了,看来主人向来都睡的很早,但小五还是径直走了过去,并且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