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道人小心翼翼地把罗贤才放躺在地,随后双手合十于胸,对着孤猿拂尘连续打出几道手印。
一道道气波荡向孤猿拂尘,将其推到双目紧闭横躺在地的天觉道人小腹处的正上方。
“凝!”
随着一声低喝,天正道人的两只无名指和小指呈弯曲状,双手何在一处。
孤猿拂尘白光大盛,一层薄薄的透明护罩缓缓形成,逐渐将天觉道人扣在其中。
一只小葫芦,从天正道人胸前道袍中钻出,悬于半空。
“砰”的一声轻响,葫芦盖子猛然而开,葫芦嘴慢慢指向那具和尚的身体。
“收!”
天正道人又是一声低喝,手中印记不断变换,一股强而有力的吸力自葫芦嘴处迸发而出。
和尚尸体随着那股吸力缓缓升空,蓦地,化为一缕轻烟,钻入葫芦之中。
旋即,悬浮于空的葫芦盖子,塞回葫芦口,葫芦也慢慢钻回天正道人胸前的道袍之中。
做完这一切,天觉道人收回手印,缓缓睁目,慢慢蹲下身,目光闪动看向罗贤才的白骨双脚。看得出来他很是心疼后者现在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耿勇凑到近前打量罗贤才几眼,双眉紧蹙抬目观瞧,似是在寻找什么。
一旁满身泥土,坐在地上的曹闯和魏长顺也凑了过来,见到罗贤才惊悚的双腿先是一惊,而后目光关切地看向天正道人。
天正道人怜惜地摇摇头,并未开口。
罗贤才扫视众人一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天觉道人身上,问道:“师傅他怎么样了?”
“你都被糟蹋成这副德性了,就别为这老家伙操心了,来,先服下这气血丹。”天正道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丹药送入罗贤才口中。
丹药刚一入口,罗贤才便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直奔伤处而去。
不大一会儿,罗贤才就感觉双腿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精神也清爽了许多。
“天正师叔,我师傅他到底怎么样了?”
天正道人瞥了一眼天觉道人,说道:“老家伙被人施了移魂术。”
“移魂术?那个和尚干的?”
天正道人微微摇头,道:“据古籍记载,移魂术霸道、阴邪,修炼此术者需汲取他人灵魂做为养料,早在上古时期,此术便被列入世之禁术。那些修炼此术之人,乃至接触过此术之人,早已连同移魂术一同,被我绮云先人泯灭于世。这个小和尚虽说修为不错,但灵魂波动浅薄,他是无法驾驭此等奇术的。”
“呼…”天正道人长出一口气,心中暗想:‘此术重现当世,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罗贤才刚欲开口继续追问天觉道人的情况,却听天正道人说道:“先把老家伙的事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赶快来开这里。”
“怎么就你自己,拓拔羽他人呢?”耿勇略显焦急的质问道。
“我……”罗贤才目光闪躲,一时语塞。
“说话啊!”耿勇压低声音,更加焦急的说道。
罗贤才吞吞吐吐半天,将耿勇等人走后所发生的事给讲了出来。
在讲到云风被笑面银狐叼走的时候,罗贤才本想添上两句,说是因他实力不济,敌不过对方,云风才被掳走的。
可是,罗贤才当时正处于短暂失明状态,等恢复之后,他的注意力又全都集中在天觉道人身上,云风到底是什么时候,是被谁掳走的,他根本不知道,甚至早就把他给忘到一边了。
所以,罗贤才心怀愧疚的一五一十的把整个经过给讲了下来。
耿勇听完,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愤恨道:“行啊你个臭道士,你这是看见媳妇忘了娘啊!那些食人蚁,怎么就没把你给吞了呢?”
“才啃掉你两只脚,真他娘算便宜你了!”曹闯在一旁附和道。
“亏了拓拔羽拼尽性命去救你,我们还放心的把他交给你看管,你却如此不负责任,真他娘不是个东西,我呸!”魏长顺红着眼睛骂道。
罗贤才内疚地合上眼,暗暗责备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要是你,趁早……”
见曹闯还要接着骂,天正道人赶忙开口打断道:“既然事已至此,再怎么责怪他也是徒劳。此地邪祟之物颇为繁盛,又有魂术高手隐匿于此,况且,贤才他们也有十几日未进水米了。依老夫所见,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寻找到拓拔羽小兄弟,速速离开此地方为上策。”
经天觉道人这么一说,耿勇不由得回想起了进入这里时的骇人情景,不由地脊背发凉,心中发寒。
耿勇瞪了一眼罗贤才,故作生气地说:“臭老道说得有些道理,这里鬼气森森的,呆着都别扭,赶紧找到拓拔羽,然后离开这里。”说着看向天正道人。
天正道人扫视一眼,见曹闯和魏长顺没有反驳的意思,含笑微微点头,随后凑到罗贤才身前,劝导道:“这也不能全都怪在你身上,道者言: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人自有天命为之,这就好比你刚刚遇到的劫难,世间祸福难料,拓拔羽也一样,他也有他自己的命运。”
罗贤才缓缓睁眼,晶莹的泪水,在其布满血丝的眼白上打转。
“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办?”
闻言,天正道人微微蹙眉,迈步走到天觉道人身边。
“唰、唰、唰……”
天正道人双手在胸前快速飞舞,十只连动,结成一道道繁琐的手印。
道道气波随着天正道人凝结的手印打向孤猿拂尘,遮住天觉道人的透明护罩渐渐失去光泽。
直到天正道人停止手中动作,振臂一挥,透明护罩顿时消失,孤猿拂尘随即缓缓飘入其手中。
“反省的如何了?”天正道人望着被移魂换身的天觉道人,沉声说道。
天觉道人没有反应,双目轻闭,呼吸匀称,仿若处在睡梦之中。
“想逼我动手不成?”天正道人声音阴沉可怖。
“哎、别,别。”天觉道人蹭地一下窜起身,连连摆手赔笑道:“我也是好几天没休息了,这不是想趁这功夫儿多休息一会儿嘛,嘿嘿嘿……”
“哼!”天正道人冷哼道:“瞧你这般卑躬屈节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祝发空门的出家之人。”
闻言,天觉道人神情一凝,慢慢起身,刻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小僧哪里不像了?”边说着,眼角余光四顾,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不用找了,你的身体在贫道这里。”说着,天正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对着天觉道人摇了摇。
“你!”天觉道人俩眼瞪得老圆,几乎都快凸出眼眶了:“你拿我身体干嘛?!”
“我师兄的身体不也在你那么?此地不宜多讲,你先随我等走上一遭。”说着,天正道人把葫芦又给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