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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以血开锋

梭娜运使空灵诀为己方人员增速时,照千利用所剩不多的时间找病小蝶沟通。

撇开一味盲从照千的焰莘,病小蝶和梭娜是他们之中最不该淌这滩浑水的人。

梭娜为照千而来。

想要通过测验,病小蝶该找安修罗合作。

她并不对白冥的死感到惋惜,因此谈不上厌恶黑袍客,缺少了同仇敌慨,她出手的动机便可疑了。但,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多一份助力才能增加存活机率,而她的确比其他人冷静、聪明,有她运筹帷幄,大家不再是一盘散沙。

「我想去对付双头龙。」

照千自愿去迎战强敌。

「你会拖累大家。」

病小蝶断然拒绝。

「不是说要替代价乌,而是协助他。」

这点自知之明,照千还是有的。

「它能派上用场。」

照千将蜂之戟平举在病小蝶前。

「袭击白冥时,靠着它我前进了两步。」

价乌和照千是当时在重力场里唯二能移动的人,价乌拥有短距离移形换位的身法,照千仰赖了蜂之戟的威能。

为了取信于病小蝶,照千灌注种气进入戟内,戟身羽状铭文转亮,锐气从戟尖和蝠形的锋刃处旋出,病小蝶一张粉脸被刮得隐隐作痛。

照千左手在戟身上端一拍,拍势成斩,蜂鸣光闪,刀刃停在病小蝶颈侧。

到鸣声、光耀退去,病小蝶才惊觉自己被利刃架住要害,脖子有热液渗出,用手一抹,淡淡的鲜血染红手指,仅仅削破皮肤表层,压垮微血管的刃风,在脖子留下一道完美的弧形切痕。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照千使用蜂之戟的日子尚浅,对戟了解与操控度不足,像是刚刚这一戟,他便忽略了神兵在挥动下会制造出的劲风刀气,没控制好距离,不小心波及到病小蝶。

「不要紧。」

病小蝶并未感受到杀气,对外界敌意格外敏感的黑白蝴蝶,亦未呈现防卫姿态,照千这一戟纯粹是想证明他所持的兵器之利,不带恶意。

很成功,令病小蝶刮目相看。

如雪的白蝶宛如采撷花蜜,停在病小蝶的伤口上,粉白的蝶翼微微泛红,等牠非走,脖子上的伤口已愈合回复,白晰无暇。

事情在病小蝶的眼皮底下发生,她不是玩刀弄剑的行家,但也听说过神兵利器的厉害之处。

黑曜钢以无坚不摧闻名,这种伴生在龙巢周围的异铁,向来被冠上屠龙之名。

价乌手上正好有一把,这把刀原就是用来伤及双头龙,使之岔怒,激发牠野兽本能来反噬黑袍客。

而今又多了一把不知名,却决不逊于黑曜钢的兵器。

病小蝶清楚,照千不过施加少少的种气,蜂之戟回馈出的速度力量之大,令人咋舌,照千在受测者当中实力属于下层,得到蜂之戟之助,在许多人束手无策的重力场中,迈开大步行走,刺出逼退的白冥一戟。

黑曜匕首得看谁用,才能发挥出自身锋利,而蜂之戟直接提升兵主能力,两者间的灵性孰大孰小一目了然。

「第一刀还是由价乌执行,你负责第二刀,一定要得手,价乌才有办法逃脱。」

并非改变计划,而是充实内容,多了照千,价乌不至于在刺伤双头龙后,遭遇到毁灭性的一击,争取到的时间,足够让价乌将龙引到黑袍客身边。

但照千便得面对双头龙的全部怒火。

「这样就够了,妳只管继续计划,如果我没死,替我拉开一个空间。」

照千对后果心知肚明。

「大概是蜂之戟能刺进的大小,我要赏他一戟。」

一有了执念,在未消除前,照千无法释怀,义妹惨死,默林村灭村时,他对伪萧雨顶如此,对黑袍客亦然。

「既然有幸连手,我不问妳为什么要站在我们这边,但显然妳不是我这种自不量力,凭着一股冲动,闭着眼睛往前杀的蠢蛋,不管妳究竟想做什么?别背叛单纯、血热,宁愿相信,也不把人想坏的莽夫。」

照千给病小蝶提个醒。

「会说出这些话,你就不是自己所说的莽夫。」

一席话颠覆病小蝶对照千的印象。

「觉得有些事必须要做,不做就不痛快的人,不是莽夫是什么?」

照千自嘲地说。

没有负累,孜然一身后,照千随心所欲过着日子,不久前,他想变强、上塔,现在他只想教训黑袍客。

「据说十个筑塔人里,有九个都是快意恩仇的人,你很适合进入塔里。」

照千的形象和病小蝶所知的筑塔人十分吻合。

「能上塔的话,我会去的,在那之前……」

照千望向黑袍客抽了下嘴角冷笑。

「其实用不着和他硬碰硬。」

因为照千的坦白,病小蝶不由得想对他说出实话。

黑袍客像是识破她的想法,抢在她开口前,提前中断计时。

「时间到。」

还有一分多钟才到点,黑袍客越是欲盖弥彰,越坐实病小蝶的猜测。

她几乎能断定,白冥和双头龙不过是塔方安排的一场好戏,白冥诈死,说不定正在某个地方,好整以暇看戏中。

正要改口,通知照千他们计划改变,所有人用尽全力向双头龙进攻,从头到尾,塔方只是想测验受测者的胆识,留下的十六个人,原则上已经半只脚踩在通关的门坎上,不要半途却步,勇敢地冲上前去与双头龙一战的那一刻,黑袍客便会宣布测试结束。

龙吼声伴随强烈音波冲击受测者,双头龙在黑袍客的命令下先采取行动。

塔方乐见测试者识破测验的目的,武力并不是筑塔人唯一要求的标准,智勇双全才是真正的筑塔人。

这场测验,看穿塔方用意,和勇于奋战的受测者都能及格,但不允许作弊。

每个受测者都必须按照自身的意志做选择,而非受任何人左右。

冲天的火焰喷来,火焰之后是偌大,张着血口的双头龙。

一个俯冲,打散十六个受测者,病小蝶首当其冲,狼狈地闪避双头龙的追击。

「照计划进行。」

没有事先交代安排,一没了发号施令的人,照千本能地接手,一声吆喝通告大家执行任务。

梭娜运使空灵诀,法印一掐,激发藏在其他人身上的空灵劲,空灵劲是由梭娜种气所转化,用在自身能卸力、化力,练至最高段时,人会轻盈如羽,舞空灵动,用在他人能减除二分之一的体重。

效果显着,照千一行人身子变得无比轻快,瞬间甩开安修罗他们。

价乌、取代游三变的照千、顾盼盼是第一组,跑在最前头。

萧瑟风澜、游三变、列河所属的第二组尾随其后,看似追逐双头龙,眼睛却紧紧盯着半空中的黑袍客。

焰莘、列湖是负责断后的第三组,焰莘首先转身,放开了瞳力,目光如刀在地上一扫,烧出一条火线,拖延安修罗他们的步伐。

列湖振袖抖出预先制好的小冰锥,冰弹如雨击向试图闯过火线的人,即便不中,冰受高热溶解挥发成蒸汽,雾茫茫烟气降低能见度,以为视线不清下,安修罗等人会停助脚步,他们却在安修罗的一声令下,当机立断全员冲刺,冲过雾区,抛开她们两人,如追猎人般,强袭双头龙而去。

梭娜自成一组,一、二组的速度全赖她维持,她不能离两组太远,又不能被黑袍客察觉,小心翼翼处在中央处,让照千他们能从她身上抽取空灵劲补充,耗费的种气和精神力十分庞大。

每次回气的时间仅有三十秒,空灵劲和种气转换比是一比十,在十倍消耗量下,同时供输给多人使用,七分钟后,靠着塔方提供的灵花仙草吃食,所补充的种气将会耗空。

整个计划的时限正是七分钟整,身为拟定者病小蝶岂能不知,于是不再一味逃窜,命令黑蝶飞到双头龙上空,散播麻痹毒粉。

黑袍客不喊停,这一战在所难免。

双头龙得到的指令是不准伤害白冥之外的受测者,病小蝶不逃了,牠收起角翼,右龙首张嘴朝着她咬,粗如象牙的利齿,含住她纤细的蛮腰,再往下一厘米,病小蝶便会开肠破肚。

左龙首反首回顾,见到价乌赶了上来,带刺有如一只狼牙棒的尾巴扫动,驱赶这只烦人苍蝇。

贾乌第一时间飞跃躲开,在空中连续两个前滚翻,顺势落在龙尾上。

匕首直挺挺插入双头龙肉里,牠吃痛,松嘴放开病小蝶后,尾巴使劲在地上拍打,价乌紧紧握住匕首撑住,等待照千赶到。

十秒后照千人到了,高举蜂之戟,因为接收来自照千的种气,整支戟散发刺眼的昊光。

列河在一旁等待,等照千将戟抛掷出去,他会马上扛起照千,用水遁术藏匿两人行踪,之后便交由价乌。

以种气耀神兵,以戟为枪矛,照千体内凶兽对能与龙一战雀跃不已,杀戮的气息随着种气进入蜂之戟内,腥红的血气集中在戟尖,饥渴地等着饮血。

照千跨大步奔跑,侧身,沉肩,扭腰,踩着弓步,戟脱手的同时,脚以万均之力蹬地,崩然巨响,蜂之戟爆空射出,神圣的金色光耀,混杂妖异血光,戟有如寄宿着神魔,赫赫生威,圣光魔辉重迭交映,势不可挡地向双头龙的前胸飞刺。

按计划,照千这一戟意在创伤双头龙,为价乌争取一秒,甚至是半秒的喘息空间,等双龙头找不到伤牠的人,便会将所有怒气转向价乌,价乌那时已冲向黑袍客,准备和第二组连手制敌。

当伤转变为杀意,计划全乱了套,眼见戟光越来越浩大,戟尖越来越逼近

,双头龙却因为不明原因行动变得迟缓,而照千掷出的兵器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万一双头龙受到重创得不偿失。

黑袍客插手干预战局。

「到此为止。」

熟悉的重力场随声而至。

十六个受测者再次遭到重压倒地。

但没有回头的箭,蜂之戟顽抗,拒绝臣服于外力,又闻一声碎空响,戟再度进逼。

「你娘亲的,这是什么鬼玩意。」

黑袍客头一次失去从容,不淡定地谩骂。

「给我停下来。」

种气催动,湛蓝胆色涨破斗蓬,黑袍客现出真容,一头飘逸的蓝色长发,如蓝色钻石的眼珠,除了五官更为深邃,身形变得高大外,他长得与白冥并无二致。

黑袍客双手合掌将重力凝聚压缩在蜂之戟上,用哨声指挥双头龙回避,蜂之戟势头受挫,却仍不依不饶往前刺,戟尖刺穿钢铁般的龙皮,鲜血溅在锋刃和戟身,刀剑的锐气骤升,将创口切割的血肉模糊。

以龙血开锋,蜂之戟狂气冲到最高点,若不是受重力所制,这一戟不穿透双头龙的胸膛破出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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