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星辰还未退去,洁白的鸽子扑腾翅膀飞进窗户,晨心取下它爪上的纸卷,笑了笑,翻箱倒柜找自己的背包,果然在拉美西斯的房间。
穿好衣服,伏在桌上写字,完成后合好笔记,整理好着装,走出房门。
蒙图停在葡萄藤架上闭眼休憩,踮手踮脚从它身边走过,不想吵醒这只奇怪的动物。摸到神殿,熟悉的身影立在神像前祈祷。
仰望着阿蒙神像,拯救拉美西斯的歌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晨心没有死。
“银翼,你居然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千万百计都无法摆脱你?为什么要纠缠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庭院一片死寂,好半天,清冷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因为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一个毁灭隐,连同伴也不放过的答案。”
微弱的月光洒落大地,赫然转身看向晨心,双眼阴鹜:“你回来了。”
缓缓走近眼前凶狠的男人,晨心脸上挂起迷人的微笑:“是早了些,如果再晚一点,你就能尽早促成姐姐和拉美西斯的婚礼,当姐姐成为坐拥埃及王权的皇后,你再杀死拉美西斯俘获姐姐的心,最后娶了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坐上埃及法老的位置,多完美的计划,对吧?雷普队长。”
森黑的枪口对准晨心的额头:“毕竟不愧是你,银翼。”
晨心发出低低的笑声:“牙,我们是同伴,接受相同教育一起长大的同伴,彼此在想什么,做什么,甚至连行事手法都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吗?”
“你还猜到了什么?”
打量那张与平日的温和截然相反的阴悒神色,晨心仰头想了想:“你指派保护议员的任务给夜心姐姐,让她被组织追杀是因为你早知道,我一定会代姐姐去死;攻打总部,夺取党员名单,是为了除掉所有知道你真正身份的人,虽然我不确定你的目的是什么?”
“一点不错,”雷普知道无法隐瞒也不再隐瞒,“谁将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告诉了你?拉美西斯的眼线?”
晨心只是冷笑并不作答。
“银翼,你是个障碍,很棘手的障碍,只会妨碍我的障碍,不管是过去、未来还是现在。”
“我并不在乎成为你的障碍。可是,牙,”眸色一凝,晨心阴沉的双眼燃起怒火,“告诉我,为什么!”
雷普缓缓开口,阴沉的声音在晨心耳边回响:“我要自由,不想再过杀手的生活,不想再呼吸黑暗浑浊的空气,我要生活在光的世界,知道我秘密的人统统要死,包括你,银翼。”
“我曾经想过千万个理由,千万个不杀你的理由。因为牙,影子杀手只剩下了你和我。而现在,我有千万必须要你死的理由!”晨心从怀里掏出子弹,挥手抛散在庭院,“就用这些东西决斗吧。要我的命尽管来拿,不杀了我你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落后一秒就意味着会丧失生命,晨心和雷普同时蹲下身子拣起子弹快速上膛。面对这场生死较量,多次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两名杀手都表现得异常冷静。
身手敏捷的晨心在速度上略胜一筹,她熟练地装好弹匣射击,抬手射击,雷普及时躲开,距离他半步的地方被打出一缕白烟。
“组织内头号杀手银翼,你还是那么棒。”
晨心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牙,能在这时候笑出来,你也够可以了。”
“多谢,能得到族长所宠爱的银翼的称赞,我真是荣幸。”
“那么,不知道被我杀死能不能算得你的荣幸?”
各自藏匿到隐蔽物后,填满空弹匣,不再言语,准备伺机朝对方开出致命一枪。
什么声音?拉美西斯睁开疲倦的双眼,半撑起身,晨心不在旁边,她又去了哪里?
难道……
拉美西斯猛然睁大双瞳,急急忙忙裹好黑色披风,赶往庭院。
雷普警惕扫视四周,前方传来沙沙声响,他照着灌木丛就是几枪,没有动静,是银翼在设计浪费自己的子弹。
找到晨心的位置,可弹匣已经空了,说时迟那时快,雷普纵身跳出藏身处,滚向对面石柱,拣起散落在地的子弹,趴在地上填满枪膛,瞄准向晨心的心脏。
突如其来的锋利长剑划过雷普的手掌,他吃疼地惨叫一声,反射性地向攻击自己的人扣下扳机。
只听一声巨大的轰鸣,拉美西斯感到一股强劲冲力,肩头传来灼热的疼痛,他捂住血流不止的伤口,那是什么武器?
晨心看准机会,迅速起身连开两枪,击中雷普的手掌,打掉他的武器。雷普单腿跪倒,脸色煞白,掌心的枪洞冒出一缕青烟,鲜血顺着手腕沿缓慢流。晨心走上前,用枪口抵住雷普的眉心。
听到枪声的夜心赶至庭院,眼前一幕令她忍不住惊悚地叫出声:“雷普队长!晨心,你在干什么啊?快住手。”
没有理会姐姐的惊叫,全神贯注地盯着雷普,雷普扯出凄然的冷笑:“向你求饶估计是没用的吧?”
晨心弯腰凑近雷普惨白的脸:“你说呢?”
雷普仰天狂笑,让人几乎以为他的精神已经失常。
庭院的士兵越聚越多,夜心抢过士兵的弓,搭箭拉弦,对准晨心,高声警告妹妹:“晨心,放下枪,否则……”
“否则怎样?”晨心直起身子,侧颜冷冷瞥了一眼姐姐,“杀了我?你办得到吗?”
好冰冷的眼神,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晨心,夜心拉弓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沉重的喘息:“晨心,不要逼我,放开雷普队长。”
士兵们看看晨心,又看看夜心,好厉害,一模一样的脸。晨心小姐没死,晨心小姐回来了,他们固然高兴,可眼下的状况……不知所措地互视,晨心小姐是他们敬爱的人,而夜心小姐是王子的未婚妻,未来的埃及王妃,应该如何是好?
拉美西斯缓了口气,挡在晨心身前:“夜心,雷普企图刺杀王族,晨心小姐只是在尽她的职责,不要阻止。”
冷凛的声音让夜心止不住的哆嗦,“王子你说……雷普队长刺杀你?不会的!他不会的!”
好吵……
晨心皱皱眉,无数次,无数次在梦里为族长为同伴报仇,无数次地想象着如何杀死牙,然后……然后剩余自己孤独一人。
收回实现凝视雷普:“牙,再见了。”
是的,再见了,同伴,也是仇敌……
雷普转向夜心,呼喊她的名字,夜心仰起脸,看向雷普,队长绷紧全身每一块肌肉,表情僵硬:“现在,我向你下达最后一个任务,击毙陷害我的影子杀手林晨心,除掉妨害你的障碍,然后顺利登上埃及王妃之位。”
晨心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伴随巨大轰鸣,雷普应声倒地。
“银翼,我等你……在另一个世界……”
夜心发出凄厉的呼唤:“雷普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