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心站在墙壁前,抚过一个个陌生的字体,陵墓内描绘有墓穴主人生前的事迹,她尝试从那些被破坏的壁画上找出某人的影子。
“真是惨绝人寰,多瑰丽的壁画啊,全让遭雷劈的给破坏得面目全非。”
普拉美斯白了晨心一眼,那么大的声音摆明是骂给他听的。
“我说晨心,你到底想找什么?”
“埃耶法老的画像。”
靠在石棺上,普拉美斯拍拍棺盖:“自己打开看不就完了,犯不着指桑骂槐。”
“早说嘛,非得我诅咒你才肯讲,都不知道是不是欠骂。”晨心撇撇嘴,挥开普拉美斯的手,“拿开啦,别搁人家棺材上。”
“晨心,你的才能不用在诬陷忠臣上还真是可惜。”
“谢谢关心,我已经充分利用过了。”
比如塔什,比如安鲁……
吃力地推开棺盖,里面放置着埃耶法老被亚麻布包裹的尸体,深呼吸一次做好心理准备,揭开他的黄金面具,露出一张陌生干瘪的脸。
为法老戴回面具,晨心暗吁了口气。还好,不是他,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陵墓外传来蒙图凄凉的叫声,走出墓口,它在半空焦躁地盘旋个不停。
“蒙图,快下来,别玩了。”
蒙图没有听晨心的话,它依然凄凉鸣叫,不断扑腾翅膀。
“你的鹰?”普拉美斯抬头仰望,顺便发出感慨,“叫得像杀猪似的真难听,跟你学的?”
晨心二话不说,抬手就撞向他的肚子,普拉美斯敏捷躲开。
“小气的女人。”
懒得理会聒噪的男人,晨心大声询问蒙图:“蒙图,出了什么事?别叫了,有人在骂你猪,先啄死他。”
“可怕的女人。”普拉美斯汗颜,无限怀念自己温柔娴雅的爱妻,那才叫好女人。
“晨心小姐,拉美西斯王子危在旦夕,除了你与林夜心调换的事,他知道了一切,想用自己的命帮助你逃离宿命。”
普拉美斯听懂了蒙图的语言,吓得语无伦次:“鹰……鹰……鹰说话了……拉美西斯王子?什么……什么宿命?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啊……怎么回事……”
“将军,怎么了?不就是一只鹰吗?”
士兵们很奇怪勇猛的将军为什么如此大惊小怪。
“拉美西斯?”晨心的心陡然收紧,“拉美西斯怎么了?”
蒙图降落,化为人形,半跪在晨心面前,指指她身后。
转过身,强风迎面吹拂,黄沙迷住双眼,好一会儿,风力才减弱。普拉美斯再次惊讶眼前的景象,摸摸自己的心脏,幸好还在。
晨心小心睁开双眸,墙壁变得如同水晶石一般清透,晨心看见了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拉美西斯。他的呼吸声渐渐消失,晨心几乎可以看见死神阿努比斯就站在他的床头,准备引他走向冥府。
拉美西斯用微弱的力气拨开医师的手,不让他们处理伤口,喂下去的药也全吐了出来。晨心神色慌张,她紧贴墙壁使劲捶打,希望自己的声音可以传达给拉美西斯:“拉美西斯你在干什么?吃药啊,我不要你死,听见没有,我不要你死!”
摩西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医师们不停擦拭额头的汗水,还有夜心悲戚的哭泣交织成一片混乱,没有人听见晨心的声音,拒绝治疗的拉美西斯很快陷入昏迷状态。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埃及未来的法老,你是属于埃及人民的王啊,他们呼唤你的声音你都听不见吗?难道要我再次陷入无边的绝望吗?神啊,他是你们的后裔啊,救救他,救救拉美西斯……”
晨心跪坐在地,发出悲伤的呼唤。
“将军,晨心她怎么了?不就是墙壁吗?”埃及士兵们认为晨心中邪了。
他们看不见?普拉美斯认为暂时不宜想太多,欲上前搀扶晨心,蒙图拉住他摇摇头,意示不要插手。
茫然凝视拉美西斯逐渐失去生命的脸庞,晨心抚摩冰冷的砖石,仿佛透过沙土可以触摸到他麦色的肌肤。
“我还是扶她起来吧,会感……”
普拉美斯话音未落,陵墓内响起悠扬的曲调,晨心不顾还有些隐隐做疼的喉咙,朱唇轻启,希望这歌声可以顺利传到拉美西斯耳边。
“漫步在碧蓝的海边
忽然发觉重复一些苦恼无聊的事情
吹着潮湿的风的日子里
显得过去的昨天特别耀眼
发出悲哀的光芒,但是
怎样做才可以喜欢自己
希望更加更加疼爱自己”
神殿中的妮菲塔丽睁开双眸,哪里飘来的歌声?
“是晨心小姐的声音,”萨卡拉冲出神殿,可是并不见晨心的影子,“晨心小姐,是你吗?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从未见过的清晨
从未听过的歌
也许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自己
不时自言自语
匆匆擦肩而过也无所谓,可以追逐
心中充满没有预兆的情绪”
嘈杂的卧室渐渐安静,歌声逐渐清晰,听见清脆的曲调,夜心惊愕抬起头:“晨心的声音?”
摩西仔细聆听,真的是晨心小姐的歌声,可是完全看不到她的人影,怎么回事?
“就这样涌上心头,
但是理想中的自己与现实中的自己,往往有些差异
不是说我没做到,而那就是我自己
你伸出双臂紧抱着我
心中永远藏有遥远的天空。”
“好象是……晨心的歌声?”沉浸在黑暗中的拉美西斯睁开黑眸,远处隐约闪现微弱的亮光,晨心的声音似乎就从那里传了进来。
“有时认为,被世界守护着
有时觉得,被世界遗弃了
怎样做才可以喜欢自己
希望更加更加疼爱自己”
悠长的曲调带着淡淡的哀伤,浅浅的忧愁,还有……希望,是晨心,是他的晨心,他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晨心在呼唤他回去。
耳边响起轻柔而深情的熟悉声音:“拉美西斯……”
低下头,怀中晨心的幻影正冲他微笑:“只有活着,才可以不断地超越,才可以冲破命运的束缚,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晨心……”
“从未见过的清晨
从未听过的歌
也许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自己
终有一天一定会
很快,很快……”①
歌声在轻缓的曲调中缓缓结束,众人依然没有找到晨心的踪影。
梦境?还是现实?
拉美西斯睁开眼睛,恢复了意识,他喃喃念出思念的名字:“晨……心……”
——————————————————————————————————
①这次用的歌曲是,动画“天空之艾斯嘉科尼”中的“風が吹く日”,中文译名“风吹的日子”,演唱者坂本真绫,作曲的是我最爱之一,亲爱的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