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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的悲伤

(埃及.底比斯)

善战的王子镇守前线,战争女神在神庙日夜祷告,有了他们的保护,首都人民对于即将爆发的战争没有丝毫恐慌,他们依然有条不紊地过着安静生活。

夜心在神庙向埃耶学习祭祀礼仪,这是成为王妃必备的条件。

“夜心。”

转过头,是许久不见的熟悉面孔,夜心放下祭品,兴奋地奔向来人。

“雷普队长,你终于回来了。”

雷普宠溺地摸摸夜心的头,她变漂亮了,虽然眼底有一抹无法消失的忧愁,可是……更有女人味了。

“夜心,我必须向你道歉。”

“道歉?”夜心的心里隐隐浮上一丝不安。

“我没能保护你的妹妹,晨心可能……死了。”

晨心死了?

身子一软,夜心差点跌倒在地,雷普急忙扶住她:“夜心,冷静点,我只是说可能。”

夜心的大脑一阵轰鸣,晨心死了?真的死了?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在梦中见到晨心的死亡,醒来总是慌张和不安,现在……晨心她……真的死了?不是自己做梦,是现实?

女官们急忙上前搀扶夜心,作为拉美西斯未来的王妃,倒在其它男人怀里毕竟不太合适。

“队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沉重叹气,雷普转过脸不去看夜心悲伤的脸:“夜心,拉美西斯在迎接晨心回来的路上,遭到晨心的刺杀,埃及士兵们只是说晨心受到恶魔的控制,具体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拉美西斯身手矫健,就凭晨心,如何伤得了他,难道……难道是拉美西斯杀了晨心?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么……那么我应该恨他吗?晨心,你怎么会受到邪恶的控制?

轰鸣混乱之后,脑子里空白一片,夜心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露出是什么样的表情?

“晨心好象因为承受不了自己做下的事,跳崖自尽,听说拉美西斯受到严重刀伤,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妙。”

夜心起身跑向殿外,埃耶急忙拦住她:“夜心小姐,不要冲动。”

漂亮的大眼睛蓄满泪水,恐慌纠缠住夜心的心:“放开我埃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要我留在神殿无所事事?”

埃耶欠身行礼,意外地冷静:“我只是想告诉你,要走必须先禀告法老,我陪您一起去,镇定一点,不要乱了分寸,你可是会成为一国皇后的人,况且,王子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夜心努力调节心绪,半晌,她终于重拾冷静:“埃耶,请你带我去见塞提法老,我要去塔尼斯,去拉美西斯身边。”

“谨遵您的吩咐,夜心小姐。”

夜心偕同埃耶来到议事厅,塞提正对着传令兵递上的纸卷发愁,眉间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霾。

谦卑下跪,夜心向塞提问安:“法老。”

抬眼见是夜心,塞提的脸色立刻缓和许多:“夜心,我正好有事找你。”

直起身子望向塞提,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塞提扶起夜心,让她看看自己手中的纸条,那是妮菲塔丽写来的书信,大意是拉美西斯因为没有救回晨心而自责,不肯进食休息,身体状况极差,已经快无法支撑,请法老允许林夜心前往塔尼斯。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针刺进在夜心的心,她不停地默念拉美西斯的名字,恨不能立刻飞到他身边。

“林夜心,你愿意去塔尼斯吗?”

战争女神虽然理应呆在战场,可林夜心是个对奴隶都非常亲切的善良女孩,她能否忍受战场的血腥?塞提自然是比较担心。

“法老,我愿意。”

“很好,勇敢的女孩,”塞提赞许地点点头,“埃耶,你就陪林夜心一起去,有了女神和阿蒙高僧助阵,相信也可以提高军队士气。”

谢过塞提,夜心旋身飞奔回房。

“拉美西斯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埃耶躬身后退,跟随夜心的脚步不紧不慢地离开大厅。

(埃及.十八王朝.底比斯)

芦苇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晨心蹲在尼罗河边,看着被吹皱的水纹发呆。

“小美人,你在干嘛?”

普拉美斯吗?晨心瞟也不瞟他一眼,涣散而迷离的眼神只是愣愣凝望碧波荡漾。

“你蹲在这里很危险,不怕掉下去?”普拉美斯盯着晨心,心里默默祈祷她就这么掉下去也挺好,水浸湿衣服会紧粘身体,那样就可以饱览无限春光。

晨心缓缓摇头。

“起风了。”普拉美斯可不想晨心感冒,他不想照顾病人,即使对方是美女。

晨心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依然沙哑:“我在想……要不要从这里跳下去。”

普拉美斯打量晨心,面色看起来倒没什么不正常:“你想游泳?”

“我想溺毙。”

伸手摸摸晨心的额头,没有发烧……难道,她脑子本来就有病?

“想跳为什么又不跳?”

是啊……为什么不跳?跳下去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她的消逝而结束,不会再恨,也不再疼。

紧抓小腹,水中倒影的脸难看到极点,似哭非哭,似笑又非笑……

这里孕育了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她应该把这小小生命连同自己的感情一起埋葬,可是……她下不了手,她无法亲手扼杀腹中胎儿,她恨他,却又杀不了他。

晨心凄凉一笑:“因为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跳。”

猜不透银发少女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似乎活得很累。

普拉美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芦絮:“不用跳你现在与死人也没什么区别,真想死,记得先报了我的救命之恩。我要求不高,也就是想一亲芳泽而已。”

晨心的大脑拒绝接受普拉美斯的语言信息,她也始终不愿意多看一眼那张与拉美西斯相同的脸。

“我还有许多事要做,没空照顾你,不过……”扭头发现晨心没有听他说话,普拉美斯耸耸肩膀,“完全没听我说话,好吧,高兴就呆在这里,直到做出决定为止。还有,别忘记报恩啊。”

普拉美斯回帐篷内处理事务,晨心依然呆呆看着河面,良久,她才呢喃出声:“拉美西斯……你的爷爷是流氓……”

(埃及。塔尼斯)

拉美西斯连打好几个喷嚏,回想最近是否吹风受凉,为什么脊背老是一阵恶寒。

“王子,赫梯已迅速朝我军防线进发。”

拉美西斯展开地形图纸,他不时地揉揉惺忪的双眼,不论精神还是肉体都疲惫不堪。

“王子,不会有事吧?”

尼泰丽悄声回答摩西:“王子每天都吃很少,却在不停工作,别说睡觉,连小憩一会儿也不肯,我们很担心他回挎掉的。”

摩西训斥尼泰丽的失职:“你身为女官长,应该劝劝……”

“我劝过了,”尼泰丽同样很担心拉美西斯以这样的状态迎战赫梯,“可是王子说,只要他一空闲或者闭上眼睛,总能看见晨心充满恨意的双眸,那样会令他垮得更快。”

摩西再次深感事情的棘手:“底比斯有消息传过来吗?”

尼泰丽微微点头:“夜心小姐已经从神庙出发,正赶来塔尼斯。”

凝视拉美西斯忙碌的身影,摩西的心情一落千丈:“现在只有祈求夜心小姐可以在与赫梯开战前赶到。”

听到夜心的名字,萨卡拉身体一震,调头就跑,摩西奇怪他反常的举动,跑什么啊?欠谁的债了?

一口气奔到偏僻的地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憋得萨卡拉几乎窒息:“晨心小姐,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不让我告诉王子,为什么?王子好痛苦,我也好累。晨心小姐,请你快些回到埃及,我愿意承受你全部的怒气和怨恨,即使我的灵魂坠入地狱永不得安宁。”

“什么秘密这么严重?把你灵魂都牵扯上了?”

萨卡拉一惊,是摩西,他满脸疑问,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眨眼。

“没什么。”

“没什么?”摩西扬扬眉,“与晨心小姐有关?”

萨卡拉撇头避开摩西的视线,三缄其口。

“或许,你比较希望由王子亲自来审问你,他现在的状态可能真的会杀人也说不定。”

萨卡拉紧咬下唇:“我并不在乎死,而是晨心小姐说过,如果泄露半个字,就等着为她收尸。”

摩西右手搭上萨卡拉的肩膀:“向伟大的神起誓,我绝不泄密。”

站直身子,确定周围没有第三者,萨卡拉才缓缓开口:“晨心小姐是……王子唯一且一直所爱的人,战胜雄狮并继承塞克梅特称号的人,不是夜心小姐,而是……晨心小姐。”

摩西的瞳孔瞬间放大,紧抓萨卡拉的手臂:“你说什么?你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晨心小姐才是扶持王子的战争女神。”

“战争女神……”萨卡拉的眸光黯淡,“是的,背负着毁灭我埃及的诅咒,真正战争女神。”

“慢着慢着,”摩西的头开始发涨,“晨心小姐的秘密不是喜欢王子而又不敢告白?”

萨卡拉的声音立即提高八度:“怎么可能?你见过有人用性命来保守这种秘密?你是傻瓜啊?”

摩西后退几步,坐到石栏上:“萨卡拉,你好象知道不少事情,麻烦从头到尾说一遍。”

实在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萨卡拉点点头,对摩西抖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实经过,摩西的嘴越张越大,浓密的眉也越扬越高……

终于听完故事,好半天,摩西合拢了嘴:“天哪,让王子知道了会如何?”

萨卡拉缓缓摇头:“王子不会知道,如果我们想留住晨心小姐的性命。”

摩西走来走去,慢慢理顺刚才听到的故事,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么晨心小姐就应该不会死,埃及诸神不会让她的命运转轮就此停止。”

“我想……是吧?”

萨卡拉绝不相信晨心小姐就这么死了,多少次她能挺过来,都能转危为安,怎么能轻易就死了?

“萨卡拉,王子唤我们回去商议对付赫梯的办法,走吧。”

“摩西……”

“我知道,绝不泄露半个字,放心,我跟你一起憋闷着。”

萨卡拉感激地笑了笑,有人分享这个秘密,他好受了许多,跟上摩西的脚步,疾步赶往议事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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