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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驻军地)

众人眼前闪过几道奇亮光线,比闪电还快的银丝……是利剑快速挥过的轨迹,穆瓦塔尔的侍卫紧捂血流不止的伤口,倒地翻滚,痛苦地嗷嗷直叫。

朱红的温血自剑尖滑落,滴在穆瓦塔尔的衣物上,吓得他屏住呼吸。

晨心的神色依然平静,刚才那一瞬间,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在数秒内挥剑连伤两名侍卫。

哈图西利愣愣凝望晨心,一脸惊讶之色,揉揉眼睛,确认不是错觉。

“晨心……”

依然低垂着头,晨心冰冷地吐出第五个数字。

“5——”

五声已过,她反手握剑,准备顺势划过穆瓦塔尔的脖子,众人发出惊骇尖叫,哈图西利立刻高声喝止:“晨心,住手!”

晨心及时刹住挥出的利剑,终于仰头看向哈图西利,她的眼神平淡无波,哈图西利刚才的一席话仿佛从未激起她心中的涟漪。

“你赢了,”哈图西利叹息,转身吩咐侍卫,“放了埃及人。”

侍卫们手忙脚乱地移开利刃,埃及士兵们起身聚集到晨心身边,晨心冷漠的目光扫过大殿:“看戏的,是不是可以请你出来帮我做件事?”

萨菲忐忑不安地走到晨心面前,她原来的打算是悄悄带晨心逃跑,没想到现在闹这么大,还能顺利走掉吗?

“想我做什么?”

晨心瞄向萨卡拉:“萨卡拉,跟我这位朋友走,相信她什么地形都该摸清了,你们带上火把烧掉赫梯储备的粮草。”

“什么?”

殿上群臣大惊,又不敢喧闹,只能窃窃私语,无措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哈图西利。

粮草不能烧,哈图西利迅速拣起佩剑,挺身挡在门前:“晨心,我已经答应你放了埃及人,你还想要干什么?”

晨心俯视哈图西利,现在大殿上谁敢于忤逆她?

“别紧张,我只是想看看没有粮草的赫梯要如何向埃及宣战?单纯证明下‘三军未行,粮草先动’这句话有无说错。”

哈图西利的眼神变得锐利,他紧握利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讽刺的冷笑在晨心唇边延伸,王子,就让我看看你和你的王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在利益和权力面前,会不会变成另一对拉美西斯和谢纳。

“那倒也是,粮草没了,要花多余的时间从国内运,皇帝死了,立刻找人继承就行,这人怎么可能赶得上军需重要?也许……他早就该死了,你应该也很不满他长久霸占属于你的位置。王子,我说得对吧?”

穆瓦塔尔狐疑地望向哈图西利,突然间觉得这位弟弟很陌生,那目光如剑直刺哈图西利,他慌忙澄清:“我只是想早日为王兄攻下埃及。”

“为王兄?”晨心拧紧双眉,右手轻轻一挥,穆瓦塔尔的脖子立刻出现一道血红的浅痕,“如果你阻止我,我现在就杀了他!你攻下埃及到底是为谁?为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的王兄?或者,你等的就是这一刻!”

若是兄弟感情深厚,哈图西利不会眼看穆瓦塔尔死,如果他不管自己王兄的死活,相信穆瓦塔尔不会放过他,能就此挑拨起内战晨心倒也乐意得见。

穆瓦塔尔忍不住大吼出声:“哈图西利,我命令你,让开!”

哈图西利深知粮草一毁,就会错过攻打埃及的最佳时机,他张口还想争辩:“可是王兄……”

“别忘记,我才是统治赫梯的皇帝,让他们去!否则我立刻处死你!”

哈图西利注意到王兄涨红的脸,充溢双目的是对自己的不信任,晨心是故意的,他猛然想起阿波普的忠告,最容易被蛇咬的人就是玩蛇的人,万万没想到,晨心不但挟持王兄,还被她反将一军,几句话就轻易挑拨起他们兄弟不和。

颓然垂下握剑的手,哈图西利退到一边,萨菲和萨卡拉拿上火把,走出大殿,来到储备处,点燃赫梯的粮草。哈图西利遥望熊熊烈焰,手脚冰凉,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噩梦……

晨心吩咐阿努普领着埃及士兵走出大殿,顺便放走所有的马匹,赫梯人不敢阻拦,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路。

哈图西利握剑的手渗出鲜血,晨心看着心有不甘的尊贵王子,直觉得好笑:“王子,你很聪明也很优秀,我不知道是谁把我的事告诉了你,可是……要攻击别人的弱点,至少也要慎重分析一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的确喜欢拉美西斯,我的确有无可避免的嫉妒心,可你还得弄清楚,我不是一个只为拉美西斯只为爱情存活的女人。当我深知自己手上握有十几条人命的时候,你以为我会因为区区的嫉妒心而丧失理智?”

是的,他忘记了,忘记阿波普的忠告,忘记他所面对他所喜欢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

“晨心,你简直冷得可怕。”

“冷吗?是啊……如果我真的是冷血动物该多好。”晨心的双眸涣散迷离,不过动作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如果我没有感情,就可以好好利用这个身体,毫不犹豫地答应你的条件,或者迷惑你们尊敬的皇帝陛下。然后……祸乱宫廷,扰乱朝纲,掀起百姓不满,促使王室和百姓对立,引起动乱,让赫梯陷入水深火热,只有如此……”

晨心的声音清脆如昔,然而这美妙的声音,却惊起哈图西利一身冷汗,难道……这才是她一直想做的事吗?难道……这就是她第一次见到王兄时开始盘算的计划?

“只有如此……因为乌诺死去的怒火,唤起我记忆的愤恨,才能得以平息。”晨心收回思绪,看看库米亚,微微一笑,对上哈图西利惊诧的眼,“不过王子,我并不讨厌你,赫梯百姓也是无辜的,我最终没能狠下心。感谢我仅存的人**。啊,对了,我还想要告诉你,我并没有记恨你利用我除掉塔什和安鲁,以达从你侄子手中夺取兵权的目的。即使你不利用我……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我不会放过他们。”

穆瓦塔尔听得真切,哈图西利利用林晨心除掉塔什和安鲁?质问的目光射向哈图西利,自己身边到底潜伏了些什么样的人?

“你……你简直是……哈图西利,我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

不记恨?真的不记恨?晨心要让他和王兄的关系彻底决裂吗?可怕而危险的女人,也许他应该杀掉她,可是……他恨不起来,他恨不起来眼前的少女,他爱她,从边境……不,从第一次见到她的影象开始。

为什么心爱的人如此对他?他比拉美西斯更早遇见晨心,他比拉美西斯更早爱上晨心,为什么?

哈图西利的悲痛多少激起晨心的内疚,她并没有忘记王子如何纵容自己,如何温柔地对待自己。在封闭心灵的日子里,眼前的男人始终不愿放弃唤醒她,只是很可惜……她并不爱他。

晨心丢开铁剑,取出一粒药丸喂穆瓦塔尔吃下,吞服药丸后的穆瓦塔尔头晕脑涨,不多时,倒地酣然入睡。

“晨心你做了什么?”

哈图西利快步上前,扶起王兄,他不能死,他现在还没有实力来应付内乱,而且……而且晨心的命……会保不住的。

“只要我们安全离开赫梯国界,我自然会告诉王子,如何叫醒你的王兄。”

“你要回去埃及?回去拉美西斯身边?”

想到晨心即将回到那个男人的怀抱,哈图西利觉得心头压下一块沉重的巨石,令他不能顺畅呼吸。

“对不起,不管是塞克梅特还是伊修塔尔,都不是我想要的称号;不管是你的王妃还是拉美西斯的王妃,都不是我想占据的位置。我的才智只够用于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不想涉入什么战争什么政治,我……害怕麻烦且非常自私。”

哈图西利想把晨心据为己有,可以的话,他不想让拉美西斯再见她一眼:“如果我答应你,好好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也不会让你遇到任何你厌恶的事,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吗?”

接触到哈图西利温柔的目光,晨心笑了,她的笑容如此美丽如此虚幻:“王子,如果我是另外一个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哈图西利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是那个天真的晨心。”

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希望自己是个单纯而普通的在校学生?

“那就请你尽情憎恨现在这个丑陋的我。时间如果可以倒退,很多事我都想重新来过,可是……时间河流无法逆转,我们也只能继续前行。”

吹响口哨,蒙图化为白马奔到晨心身边:“我答应你,一定保证穆瓦塔尔平安,以我的生命起誓。”

侍卫们欲举剑拦住晨心去路,哈图西利一把抱住晨心,她惊慌地想使劲推开他,可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栓住自己,令她无法动弹。

贪婪享受她柔软的身体散发出的馨香,哈图西利在她耳边喃语:“晨心,记住你的诺言,还有……我会一直等你。”

依依不舍地放手双臂,怅然背过身:“库米亚,你带一队士兵护送晨心出境,记得到了边境向她拿回解药。”

晨心没有留恋哈图西利深情的话语,坚定地移开视线,那并不是可以让自己安睡的怀抱。

跨上马背奔出大殿,与埃及士兵会合,策马急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赫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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