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传来紧急刹车声,夜心透过窗户张望,黑色的宝马轿车停在门前,安德烈打开车门,踏上门前的绿荫地,林旭阴沉着脸走出房间:“你还来做什么?”
夜心飞扑到安德烈的怀里,摇着他的手:“安德烈叔叔,你不是说只要告诉爸爸,晨心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妈妈就会不要晨心,只爱夜心一个人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夜心会失去妈妈?我已经按照叔叔说的做了啊,妈妈为什么还是只要晨心?”
林旭如遭雷击,一瞬间,刚毅的脸庞血色全无,苍白得吓人,大脑一阵轰鸣:“夜心,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见父亲面色铁青,夜心吓得浑身战栗,抽泣着回答爸爸:“我……我……我只是……想要妈妈多疼爱我一点……”
安德烈甩开夜心的手,走向林旭:“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曾经说,我是最了解你和蕾的人,所以……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一纸亲子鉴定,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旭,对我的杰作还满意吗?”
林旭掏出腰间的佩枪,瞄准安德烈的心脏:“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安德烈太了解正义感十足的林旭,丝毫不畏惧那黑洞洞的枪口,“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的使命就是保护我的安全,而且,你想在女儿的面前杀人不成?”
看向瑟瑟发抖的夜心,林旭努力找回一点点失去的理智,放下枪,隐忍着随时爆发的怒气向安德烈咆哮:“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安德烈钻进黑色轿车,对夜心送去一个飞吻:“可爱的小夜心,你做得真是太棒了。”
“蕾……”林旭攫成拳的双手渗出血滴,心如刀绞。
夜心胆怯地拉拉他的衣角:“爸爸……是我的错对不对?是我害了妈妈……”
林旭心疼地抱住夜心:“孩子,不是你的错,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忘掉吧,忘掉这一切,全都忘掉……”
夜心缓缓闭上双眼,强烈的刺激使她忘记了自己做过的事,脑海里只留下妈妈带着晨心出走的淡薄记忆。
林旭发疯似的寻找妻子和女儿,但她们却如同从人间蒸发,即使动用一切力量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姚蕾带着晨心迁往意大利,在西西里岛安身。独自带着一个重病的孩子,沉重的生活负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整日都为晨心的医药费奔波,脾气日益暴躁,晨心所带给她的压力已经超越她所能承受的极限。
每到夜晚,看着怀中的孩子,疼爱……仇恨……矛盾的感情油然而生,姚蕾开始以打骂女儿作为感情的宣泄口。
晨心明白妈妈如今的窘迫是自己造成的,年幼的她总是懂事地保持缄默,不哭不闹不躲任由母亲责打。
终于,姚蕾忍受不了精神的折磨,向睡梦中的女儿举起屠刀,惊醒地小晨心屏住呼吸,恐惧地看着因疯狂而有些扭曲的母亲可怕的脸。
“如果……如果没有生你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我……我到底欠你了什么……”
晨心本能地接住刺向自己心脏的利刃,母亲冰凉的泪水滴落在她的脸上,漂亮的大眼睛闪烁出清澄的眸光:“果然是因为我,爸爸才不要妈妈的吗?我死了妈妈就能解脱了吗?如果我不在了妈妈就可以幸福吗?”
握刀的手开始颤抖,晨心的小手放开刀刃,安详地闭上双眸:“那么……妈妈,杀了我吧……我不想再拖累妈妈……”
望着女儿粉嫩的脸,姚蕾手中的刀滑落在地,双手是女儿温热的血:“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我到底怎么了……”
房外传来撬门声,姚蕾探出头,是安德烈,她慌张地将晨心藏进衣橱。
安德烈进屋一把搂住姚蕾:“我美丽的爱人,终于找到了你,果然,你是属于我的。”
姚蕾用力推开安德烈:“你来做什么?还嫌害得我不够吗?”
“害你?”挑起姚蕾的一缕深黑的柔发,安德烈双眼尽是无限的柔情,“我是爱你。”
姚蕾举起水果刀:“不要过来,离开这里,不要再打搅我的生活。”
“你还是一样的倔强,真是可爱。”
“我叫你走!”
“走?”温柔的面容逐渐狰狞,安德烈不费吹灰之力夺下姚蕾护身的水果刀,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扔到沙发上,狠掐她细嫩的脖子,“我得不到的东西,即使毁了它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藏身在柜中的晨心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被人扯碎衣物,年幼的她还不懂得什么是**,什么是谋杀,填满她双眼的是母亲哀怨绝望的眸光。
即使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姚蕾还是轻启樱唇,以无声的唇语向晨心传达最后的嘱咐:“晨心,好好活下去,你……一定要活着……”
晨心双手紧捂嘴鼻,使自己不至发出惊骇的哭叫声惊动安德烈。她噙着泪,竭力隐忍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直到安德烈离去才爬出藏身的衣橱。
妈妈的手已经冰凉,晨心费力扶正母亲的尸体,为她穿好衣物,偎依到妈妈不再温暖的怀抱。
“妈妈……我会活下去……晨心答应妈妈一定好好活着……”
离开和妈妈共同生活的家,又累又饿的晨心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道,手脚逐渐僵硬,蜷缩在墙角,借着昏黄的街灯,凝视洁白的雪花纷纷飘落,她缓缓闭上双眼……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