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普背靠着巨大的莲台柱,不耐烦扫视熟悉的殿前台阶,见乌诺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埃莉萨王妃和米莲怎么样了?”
“埃莉萨王妃被软禁了,米莲被扔进了监狱。”
阿努普嗯哼一声,看他神色忧虑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我听女官们说,米莲受了很重的鞭伤,得不到治疗伤口会发炎化脓会要她命的。”
乌诺默然不语,只是神色更加凝重。
“那封信,还有那个腓力斯丁人哪儿冒出来?”
环视四周,可疑的人影隐约晃动,被人监视了吗?乌诺深邃的黑眸掠过不屑的冷笑:“这里说话不是很方便,走吧。”
总算回到宅邸,庭院姹紫嫣红的神花争相怒放,怡人的芬芳多多少少舒缓了焦躁的心情,阿努普顺手摘下一朵,尽情享受它的香味。
“你居然从底比斯把整个花圃都搬了过来,还照料得很好嘛。”
没有理会阿努普,乌诺径直走进正厅,取下头巾撂到一边,吩咐女侍们端上清凉的果汁。
“阿努普,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罗梅慌慌张张地跟我说了个七七八八,很明显,矛头是指向推罗的,一旦证实事情属实,埃及必定征讨,推罗在劫难逃。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阿希雷姆王有对埃及图谋不轨的胆子,如果说陷害的话……埃莉萨王妃刚到埃及,谁会跟她有仇。”
“告密的人是艾斯托蕾丝王妃,你还记得她吗?”
阿努普茫然地摇了摇:“王娶了那么多妃子,我哪儿记得住谁是谁?”
“脱衣服那个”
“哦……她啊,大殿上完全视我们为无物,当众勾引法老的女人,不过王倒似乎挺受用的。”说到脱衣服,阿努普立刻想了起来,拜见法老的时候,假意跌倒,扑进王的怀里,还故意蹭掉外衣露出**,实在叫人汗颜,原来是她啊,“我记得她好像是……西顿①的公主?”
乌诺摇头苦笑,他没能记住艾斯托蕾丝的名字,倒是对她大胆的**记忆犹新。
“自从乌加里特和毕布勒衰落之后,西顿和推罗一直在争夺腓尼基的霸权②,西顿本想借助联姻与埃及建立更稳固的友好关系,以便在与推罗的争权中,埃及能给予他们最大的支持,谁知推罗为了平衡势力,也嫁了公主过来到,如果我预料得没有错,通知腓力斯丁人劫船的正是艾斯托蕾丝王妃,目的自然不是什么赎金,而是阻止埃莉萨抵达埃及。”
阿努普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咀嚼着乌诺的推断:“结果没想到埃莉萨王妃平安的抵达了埃及,所以她勾结海盗诬陷埃莉萨王妃通敌?”
乌诺沉重地点点头:“我想是的,可惜一切都是猜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她。”
“是吗?那说说你叫我来的原因?”
婢女们摆上墨粉,乌诺拿起笔迅速写下一封信递给阿努普:“我希望你能去一趟迈锡尼,找到阿塔玛斯王子,亲自把这封信交到他的手上。”
阿努普小心翼翼地收好纸莎草卷,转身离开乌诺的宅邸:“没问题,我立刻启程,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赶去迈锡尼。”
艾斯托蕾丝接过探子的密报,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闯进庭院,卡塔尔坐在爬满葡萄藤的凉亭里,悠闲的掰碎面包喂养小鸟。
“卡塔尔,乌诺派阿努普往迈锡尼去了,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找人截住他们?”
卡塔尔显然有些意外,谁都知道迈锡尼王不会同意阿塔玛斯冒险作证的,乌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静静沉思片刻,卡塔尔站起身,卑微的表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却而代之的是让人心悸的诡异。
“阿努普是管理着骑兵和弓兵两个兵种的部队长,没那么好对付,乌诺应该也想到我们会派人拦截,所以才让他出马的吧?”
乌诺,拉美西斯的近卫军指挥官,曾经最亲近战争女神的男人,法老最信任的人,他果然不简单,不是随便敷衍两句就能应付得过去的。
“卡塔尔,我们该怎么办?”
“我立刻派船队追击阿努普,为了预防万一,”眼底浮现阴驽而危险的神采,手指抹过艾斯托蕾丝的颈脖,“杀了米莲,即使他们能带回阿塔玛斯,只要死无对证,事情就会不了了之,然后你再让侍女们在宫中放出一些不利推罗的谣言,那么,妮菲塔丽和拉美西斯的心里就会埋下难以拔除的尖刺。”
艾斯托蕾丝唤来身边的女官,对她们一番嘱咐,侍女们纷纷点头,陆续悄声离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①古代腓尼基北部奴隶制城邦,滨地中海东岸,即今黎巴嫩的赛达。约建于公元前二千年代初,与推罗并称为腓尼基两大商港城邦。
②腓尼基长期处于分裂状态,没有一个城邦有足够力量能够统一其他城邦。城邦之间经常发生争夺霸权的斗争。起初北方的霸主是乌加里特,南方的霸主是毕布勒。公元前二千纪中期,腓尼基已处于埃及控制之下,但各城纷争如故。到公元前14世纪,乌加里特衰落,为赫梯征服。毕布勒因为埃及在和赫梯战争后势力南移,失去了依靠,也无力与邻邦斗争,腓尼基再次掀起了争霸战,我借用的正是这个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