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离开海岸,渐行渐远,很快就不见小岛的踪影,阿塔玛斯呆坐在船头,品味着米莲的话,心事重重地凝望大海。
推罗公主见过海妮娅?她到底对她说了什么?那个时候,因为海妮娅的背叛,也为了给盟国一个交待,避免引发战争,他亲手杀掉了海妮娅,之后,他选择自刎,却被父母的眼泪留在人世苟活着,从此,生命里不再有阳光,不再有微笑,不再有温暖,只是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当得知海妮娅再次出现在海洋上,他毫不犹豫地离家,为的就是见到她,即使她想杀了他,他依然急切地相见她,亲口问她为什么背弃他们的爱情?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乌诺眼角的余光不时地飘向米莲,米莲知道他在等自己坦白内幕,可她真的不想再被牵扯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了,帮助海妮娅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阿塔玛斯离开大海,她会记得提醒厄帕俄斯把这个大麻烦带回国拴起来。
幽怨的歌声自大海深处飘上水面,阿塔玛斯从沉思中回过神,迅速赶到船沿,从船栏里探出身,朝海面张望。
海妖们浮上水面,海妮娅的歌声逐渐清晰,只听“哗啦”水响,她的上半身露出水面,鱼尾轻轻摆动,就这样直立着身子,用哀怨的目光注视着阿塔玛斯。
凄凉的歌声回荡在海面,空气中充斥着强烈的寒意和杀气,可船上迈锡尼人丝毫察觉不到眼前的危机,他们已经被人鱼凄美的旋律所迷惑,陷入懵懂恍惚的状态,任由失去掌控的船驶向巨大的礁石
“可恶的妖怪!”
厄帕俄斯吩咐还保持着清醒的士兵在船沿一字排开,拉弓搭箭,目标直指水面上的海妮娅。
“快住手!”米莲推开弓箭手,挡在海妮娅和士兵之间,用身体抵挡指向人鱼的攻击,不能再激怒海妮娅了,会让她丧失仅存的理智,彻底陷入疯狂,到时所有人都会葬身这片大海,包括她。
“公主,请你让开!”
“我倒是想让……”
“为什么要袒护她?”乌诺没有阻止米莲,只是淡然地端详着那双情感波动强烈的眼眸,“说一个理由,还是你打算就这样看着全船的人死在这里?”
“我……”米莲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望向阿塔玛斯,事情的关键人物居然还在发呆,“海妮娅是无辜的,她没有背叛阿塔玛斯,她是想救他!”
厄帕俄斯上前一步,正色说道:“埃莉萨公主,那条人鱼聚集了大量海妖袭击港口,还杀了吕西阿娜公主,妄图挑起约尔科斯和迈锡尼的战争。这是我们亲眼看见的事实。公主,倘若你还不让开,休怪我们无礼,我必须尽到保护王子的责任,事后我再以死向埃及王请罪。”
“眼睛看见的就一定事实吗?”米莲张开双臂,护住海妮娅,阻止弓箭手的箭离弦,她平静对阿塔玛斯轻语,“阿塔玛斯王子,不要再伤害海妮娅,保住她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不要将她推向无底的深渊。你爱她就应该了解她,信任她,否则你不配说爱。如果还是执意认为她背叛了你,就下令攻击吧,你的剑虽然已经不能再伤害她的肉体,却能让她的灵魂彻底被绝望吞噬。”
“王子!”厄帕俄斯焦急地等待阿塔玛斯下令,他的命事小,可王子、埃及的近卫长官、推罗的公主这三条命就事大了。
阿塔玛斯深蹙双眉,米莲的话动摇了他坚信海妮娅背叛的结论,凝望曾经深爱的女子,多么熟悉的歌声,何曾几时,她带着温暖的微笑,坐在他的身旁,只为他一个人吟唱,现在,还是同样的声音,只是因失去了感情而变得冰冷刺骨。
人鱼的歌声还在继续回响,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变得浑浑噩噩,不能再等下去,厄帕俄斯抢过身旁士兵的弯弓,向米莲手臂射去一箭,逼她退让:“公主,原谅我的无礼!”
一直沉默观望的乌诺伸手拉开米莲,右手抽出佩剑轻轻一挥,以海妮娅为真正目标的箭矢断裂成两截掉落在甲板上,米莲惊诧地看向乌诺。
“乌诺队长……”
乌诺微微一笑:“虽然你奇怪了一点,不过我相信你是个是非分明的人。”
乌诺相信他,他相信她的话,即使他什么都不清楚,可他选择相信她,那种心悸的感觉夹杂着一丝欣喜侵袭她的内心。
“不过,”乌诺抱手环视四周的状况,“虽然你说了一大堆话,可似乎只对阿塔玛斯起作用。打算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我可不想给迈锡尼人陪葬。”
走到船沿,米莲探头向下看,海妮娅用祈求的眼神回望着她:“帮帮我,我不想再被海妖利用,我不想再杀人。”
“米莲,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少女温柔的话语飘进耳内,米莲微微一惊,是在海底救了她和乌诺的声音,“还记得海妮娅说过的话,音乐是心灵的语言,把海妮娅的心意传达给阿塔玛斯,让他们从仇恨中解脱,快,只有你可以架起这个桥梁。”
怀中的塔罗牌散发出微微的金色光芒,命运之轮开始缓缓转动,耳畔响起婉转的乐曲,熟悉的音律浮上心底,轻启朱唇,吟唱起熟悉的歌曲……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Tellmywhy,
为什么已经触碰过那只手,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唱出的声音,
已经无法停止,
如果,
时间只剩一些
假如,
无法回来
像那样的爱情即使消失也无所谓的,
消失,
让它去吧
真心的,
但是已经不算什么了……”
陷入昏噩的迈锡尼人被米莲唤回意识,他们惊讶地注视着米莲,倾听她柔美动人的歌声。
“Imsorry,
抱歉,请原谅,
再一次请听听我的话,
每次响起那首Lovesong的时候,
都会夺去我的呼吸,
拜托你,只要现在沉默就好,
含在眼里的眼泪,模糊了这个世界
顺着脸颊,渐渐干涩
Givemeanotherchance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Tellmywhy,
为什么已经触碰过那只手,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唱出的声音,
已经无法停止……”
人鱼的歌声被彻底压制,伴随着米莲的歌声,海妮娅的记忆有如潮水,源源不绝地涌入阿塔玛斯的脑海,他看到了海妖墨多斯潜伏在了吕西阿娜体内,看见了墨多斯召集了成群的海妖围攻迈锡尼,看见了因为海妮娅拒绝回到海妖身边继续做他们的傀儡,也看见了墨多斯威胁要毁灭迈锡尼,海妮娅拼尽全力除掉了墨多斯,而自己没有相信海妮娅,听取了群臣的谏言,亲手杀了她,从此她在对自己的爱与恨中挣扎,沦为海妖的傀儡,痛苦地在这片蔚蓝的海域游荡。
“海妮娅--”滚烫的泪水自腮边滑下,阿塔玛斯大声地呼唤海妮娅的名字,如果不是被士兵们死死拦住,他一定会跳下水游到海妮娅的身边。
“如果,
愿望,
有一个,
假如可以实现,
全部,
期待着可以从那段记忆中逃脱,
每天晚上一直一个人,只等待着你
带我离开那些个不眠之夜,
无止休止的流露出的你的呼吸
爱欲,渐渐无法控制
Givemeanotherchance……”
金色的光芒在海面延伸,海妖恐惧地从海妮娅身边离开,她停止了歌唱,静静聆听着属于米莲的异国曲调,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呆滞冰冷的眸光再次变得深情而温暖,仰起头,对上阿塔玛斯蓝色的眼睛,它依旧是那样的悲伤,只是不再有仇恨和迷惑。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Tellmywhy,
为什么传出这个声音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哪怕只有今天,
不中断也无所谓……”
BabyIneedyousocrazy
请听我最后的愿望
再一次,
即使只一会儿,
也请回到这里吧……
Baby,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请不要就这样结束,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除了你我不会在爱上任何人;”
淡金色光芒同样包裹住了海妮娅,银白的鱼尾变化成为双腿,她来到阿塔玛斯的身边,洁白的双臂温柔地环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前:“阿塔玛斯,是你教会了我人类的感情,是你给了我灵魂,我很幸福。现在,我要走了,请别为我悲伤,也别为我哭泣,即使时间倒流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答应我,快乐地活下去,我爱你。”
“海妮娅……对不起……对不起……”阿塔玛斯颤抖着紧紧抱住心爱女子那虚无的灵魂,即使他什么都碰触不到,泪水不停地滴落在甲板上,金色的光芒渐渐黯淡,海妮娅的影子越来越淡薄,最终消失在阿塔玛斯的怀里。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Tellmywhy,
为什么已经触碰过那只手,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唱出的声音,
已经无法停止……“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Tellmywhy,
为什么传出这个声音
BabyIloveyou
BabyIloveyoucrazy
哪怕只有今天,
不中断也无所谓……”①
一曲终罢,蔚蓝的大海已是风平浪静,海妖早已不见踪影,米莲也重新变回安娜的容貌,只剩海鸥清脆的鸣叫还回荡在大海。
就在海妮娅消失的地方,赫然出现一张纯金铸造的塔罗牌,牌上的图案是一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在他们身后,女神哈托尔②微笑着伸出双手,给予两人祝福和庇佑。
“这是……恋人?”喃喃念着塔罗牌的名字,米莲弯腰拣起那张薄片,突然,奇怪的画面在脑中急速膨胀,剧烈的头疼突袭而来,导致她晕倒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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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使用了美女组合--天上智喜(天舞、上美、智声、喜悦)的歌曲少しでいいから(中文译名:一点就好),歌曲虽然是日文,不过这四位MM是正宗的韩国人,为什么现在的韩国明星都爱往日本发展呢?
②古埃及神话中的牝牛神,后演化为爱情、舞蹈及丰饶女神,其崇拜中心为登德尔,古希腊人将她与希腊神话中的爱神阿佛洛狄忒想混同,拉美西斯二世曾将爱妻妮菲塔丽作为哈托尔的化身,为其在阿布辛拜勒修建了一座宏伟的石窟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