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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世故

轻柔的月光透过窗户纸,将更加朦胧的光线投在仍旧盘腿修炼的少年身上,房间内,寂静一片,少年气息悠长,一次又一次贪婪地吮吸着慢慢集聚而成的气值。

全身每一处毛孔似乎都在吸纳气值,淡淡的气值像迷雾般在少年身周环绕,继而形成一股气流,这股气流时而隐时而现,环转缓慢,但却源源不断地为少年提供着气值,而闭目少年也是来者不惧,通通吸纳进自己体内,如此反复了下去……

气值入体,首先就是滋养体魄经络,使少年越发的强壮,而在体内流转一周后,还剩余的气值就会进入丹田之中,被储存起来,当储存的气值达到一定量时,练气者便可以突破了。

又是一股气值被少年吸纳进体内,从白天一直盘坐到晚上的少年脸上再度露出一抹笑意,这种无比享受的修炼快感是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而少年更是上瘾了一般,更加卖力的吸纳起气值来。

少年抬起了双手,又在胸前结了个怪异的手印,接着继续盘坐,只是呼吸变得更加悠长,吸纳的气值也越来越多了。

可是这种越发凶猛的势头并未持续多久,少年身周的气值就开始变得稀薄了,再过不久便会消失。

诡异的,一道苍老的虚影突然显现了出来,祭圣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被白沐这疯狂的修炼状态吓到了,指尖朝桌子上的茶壶轻轻一勾,一小股辅助茶便飘然而至,悄无声息地顺着还未消散的气值一起进入到少年体内。

紧接着,如同从新被激活了一般,那环绕在少年身周的气值气流又开始显现,甚至比之前又庞大了几分。

欣慰地看了看埋头苦修的少年,祭圣长袖一甩,便又消失了,寂静的房间内,唯有少年悠长的呼吸声回荡……

当夜晚朦胧的月光被第二天黎明的曙光所代替时,一连修炼了整整一夜外加一下午的少年终于睁开了双眼。

吐了口浊气,少年并未因一夜的修炼而显露出丝毫疲倦,反而精神抖擞,眼中精光闪烁。

“以这般修炼速度,怕是不出一个月,我就能突破四层气值了……”感受到自身的变化,少年真心的笑了,多久没有这种熟悉的充实感了,三年多了,那个不停创造奇迹的少年又回来了!而这一次,他比以前更刻苦,更努力,更拼!

出门随意的解决了一下肚子问题,少年如同着了魔似的,进屋就开始修炼,当真是把祭圣惊讶了一番。

如果说一个人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那么没过几天他就会原形毕露,可是白沐不同,他的热度仿佛比太阳更灼烈,这一修炼就是大半个月,期间很少睡觉,除了吃饭上厕所以外,其他时间全都在修炼。

苦修是无比枯燥的,它就像是嚼着一大块干巴巴的馒头,你既没有水也没有菜,吃得又干又硬。

不过馒头总有吃完的时候,白沐的“馒头”就是这样,当他的这股疯狂劲持续了半个月之后,他也不得不选择停止修炼了,不是他不想修炼了,而是辅助茶已经被他喝完了……

苦闷地坐在窗前,白沐一脸的无奈,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白玉镶边卡,上面苍白的显示着刺眼的二百五,这是他上次他花费了四千多金币以后所余剩的钱。

盯着窗外沉思良久,白沐幽幽一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被钱难倒的一天……

“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再去向那女娃娃要呗!”心里,响起了祭圣懒散的声音。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老向一个小女孩借钱……”将脑袋埋于双臂之间,白沐趴在桌子上,神情却有些迷离,已经有半个月没跟丫头见面了,也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

“小子,问你个严肃的问题,你是不是还欠着那女娃娃三千金币?”祭圣突然问道。白沐翻了翻白眼,弄半天您老知道我还欠着别人的钱啊,还以为会说成是自己骗来的呢!

“没错,所以说……”

“所以说再多借点还不都一样嘛,反正你现在也还不起不是吗?”白沐话还没有说完,祭圣就顺着说了下去,只是,这又算哪门子的逻辑,欠钱不还也就算了,你还让我去再借,这不是借,这是骗!

白沐直接无视了祭圣的话,接着又郁闷的想了老久,却依旧无可奈何,当下苦涩道:“难道真的要被钱难倒吗?”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叹息了一声之后,白沐摇头一笑,接着又有些兴奋,经过半个月足不出户的疯狂修炼,白沐体内的气值已快达满值,即便没有辅助液,过不了几天他也能突破,而一想到这,他就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

心情大好的白沐最后朝屋外走去,钱的问题暂时解决不了,那就先出去转转好了。

……

十多天的苦修使白沐有了些许变化,清秀的脸庞似乎更加刚毅了,眼中不再布满阴郁,而是满满的自信!整个人充满了活力,给人一种朝气蓬勃之感。

出了门,望着屋外刺眼的阳光,白沐轻叹道:“哎,以往都只注重修炼,从来没有去过家族的练武阁,今天就过去看看好了。”

心情还算不错的白沐关上房门之后,便径直离开,朝家族练武阁走去。以往白沐因为天才之名,心中难免有些自负,不愿去练武阁学习元技,现在他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后却是有了些觉悟。

……

白家府邸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大,白沐自沦为废物以来就很少在府内走动,如今再度信步于庭,倒生出了些物是人非之感。

脚下依旧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院墙却不是很高,拦不住边上栽种的柳树枝条,小道蜿蜒,直通向远方。

树枝随风摇曳,树影也跟着在动,零星的点点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空隙,照在少年自信的脸庞上,却留不住他的一丝目光。

少年闲庭信步,少有的观赏起四周的景色来。

“咦?白芸姐姐快看,那不是白沐吗,他怎么来了?”悠闲地走过一条不算长的小路后,白沐停在了一处大楼前,抬头看了看大楼上横挂着的牌匾,上题:练武阁!正欲进去,却是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真是奇怪,明明就已经是个废人了,居然还要来练武阁,姐姐,亏你以前还说……”

“还说什么!?”白芸杏目一横,那个与她一道的少女便硬生生的住了嘴,一双媚眼当中有着深深的害怕。

“哼!”朝着少女骄哼一声,白芸看了一眼那个昔日耀眼无比的少年,目光复杂,最终,却依旧没有过去打招呼,而是拿着手上的书,径直走过,进了练武阁。

整个过程,白沐仿若空气一般,而等另外两名少女也跟着白芸进入练武阁之后,祭圣的声音却在白沐心中响起:“小子,你以前都做过什么风流之事,这么不遭人待见?”

理智的选择了无视毫无师者风范的祭圣,白沐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样的一幕之所以会发生,完全是因为两个字——世故!

昔年,白沐天赋过人,潜力无限,所以趋炎附势者都跑了过来,与他谈心交友,而当时白沐还小,于是就有许多家族长老将自己的孙子孙女派到白沐身边,希望从小就培养起好的感情,而白芸,就是其中的一位。

不过世事无常,谁又会知道,那个天赋一天比一天可怕的少年会在某一天突然沦落呢?

虚假的感情毫不费力的摧毁了多年的友谊,那些曾经的伙伴也离他而去,除了少数真心对他好的人以外,全世界都似乎与之背离,那段日子是无比黑暗的,白沐如同坠入了深渊一般……

心中回忆起种种往事,白沐目光低垂,低声呢喃道:“这就是所谓世故,哎,也不知道当我再次崛起之时,他们又该是何种表情……”不经历悲痛,人就永远体会不到那种感受,而一旦经历过了,便能够知晓什么需要珍惜,什么需要舍弃,这个道理,三年前,白沐就明白了,所以对于白芸冷淡的态度,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整理了一下心情,白沐踏进了练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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