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多的言语,“林弑”右手微微前伸,掌心向天平摊,五指随意的一个虚空牵拿,这样随意的举动却似乎被赋予了奇特的力量,使得地面之上那个男子身体之内流淌而出的鲜血产生了奇特的反应。
男子脸色苍白,不断从身体奔腾出来的鲜血随着时间的积累,也是达到了一个足以危及生命的程度,此时此刻,死亡,冰冷,恐惧,一切的语言却因为咽喉的破裂,无奈而悲哀的堆积。
山林之中,山体自然就带有一定的倾斜度,再加上土面本来就是多变的凹凸不平,一个不小的土坑于是很凑巧的将所有的鲜血聚汇在了男子身旁不远处,也正因为这样,他们集体生成的反应才异常明显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
无论是先到的固元境,或是后来恰时赶到的那些化元境,入目所见,那个土坑之中的血液不安分的翻滚起来,一波一波的拍击着脆弱的土泥。
这样的拍击并不是风或气流驱使的,证据就是,随着越来越为急促的拍击频率,那种彼此摩擦交撞的声音也是渐渐的回荡在这个安静惯了的山林。
初始还如同虫鸣,让人听着稍许耳烦却不在意,但是之后,一次比一次强盛的响声,甚至于震颤心灵,“天鼓雷音”也许用这个成语形容也不过分吧。
但这只是前奏,林弑的脸上平淡的微笑像是找到了喜爱玩具的儿童,纯真的让人心生罪恶,“你想要解脱了吧,就像整个世界安静的可怕,而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听见死神踩着舞步来临的脚步声。”
林弑或许是文学细胞二次异变,还是中二气息的再次升华,他微低着头,用着怜悯的眼神对男子说出了这一番话,“那么让血液流的快一点吧,让我们为这个不幸的世界泼洒一场洗礼吧。”
听到林弑的话语,男子似乎感觉到了不妙,眼球极限的睁大,瞳孔绝望的充涨,下一刻,五条高高喷溅的绯红色的抛物线,像是殉葬的前礼,成为了男子人生最后的美景。
五条,不,六条高高喷溅的抛物线,从男子的脖颈,四肢还有临时血液储藏库一共六处,受到牵引,自动的旋转着,盘旋着,最后一股脑的降临在林弑一直平摊的右掌之上。
只是片刻,原本还饱满的男子的身躯,此刻失去了血液的充斥,整个躯体无力的下榻了一大半,扁平的像是地毯一样等着践踏吧。
到了后来,血液彻底的消失,但一切还没停止,一阵白雾,那是纯净的水分,也不放过,最后留在那里的只是一具干枯的像是死了多年,也就是所谓的“干尸”“木乃伊”差不多的形象吧。
右掌之上,一大股的血液扭动着身体,自上而下一涌而下的堆积,最后竟然很不可思议的形成了一把类似长剑的武器,只不过随时流动的体制,很明显这把血色的长剑砍不动人。
“林弑”右掌从平摊自然的变作抓握,轻松的控制住了凝形的长剑,随后才摇头晃脑的打量起那把长剑,那先前的笑容却是很明显的撇了撇嘴角。
似乎是不满意,自言自语:“可惜我不习惯用剑,还是换个形象吧。”话语出口,剑体竟然瞬间的缩短,像是突然消失了,之后林弑的手掌之中,再次发现的却是一颗鸡蛋大的血红色圆球。
随手抛了抛圆球,似乎在体会重量和手感:“感觉挺顺手的,就这个吧。”
一大番繁琐的动作或者个人表演之后,“林弑”似乎才想起周围凶神恶煞,准备动手的“观众们”,有些苦逼的扯动嘴角。
之前林弑瞬间干掉一个固元境强者的速度,给了在场人一个下马威,于是脑子也就像是卡了一下,半响都没反应过来。而到了现在,时间的催化作用,他们也是想起了自己最初要杀死林弑的目的。
“别动气嘛,这不是我特意给你们准备好了礼物,等看了礼物再动手吧。”像个小丑般的假笑,林弑右臂一个大幅度的勾水捞月,手中的血色圆球就是毫无疑问的以音爆的速度抛向了天空。
高抛的圆球一瞬间就达到了百米之上的高空,但却似乎遇到了什么障碍,被阻挡的停滞在了半空中。从地面之上望天,借着月亮,只看见一个细小的黑点像是玷污了月色的纯白。
“就叫万剑齐发,呸,暴雨梨花。”林弑还在纠结起名的时候,那个圆球就像一个开始被持续充气的气球,一点点涨大,一点又一点,越来越大,甚至于站在林弑他们的角度,那个白洁的月亮,此刻完整而诡异的泛着妖艳的绯红。
这一幕诡异的有些美丽,稍微有点美学修为的人都可以体会到,那种特殊而不能描述的美感。所有人眼中刹那的失神,美到摄取心神,这就是一种境界的体现。
血月横空,是时候了,无限涨大的气球,似乎终于是到了极限,一声轰隆突然的巨响声,是被雷电当空劈中了吗?这样想法之下,像是一层膜一样的气球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消失了。
紧接着所有遥望天空的人,却发现似乎一个,十个,百个·····十万个,百万个······无限制的流光,像是锐利的箭矢,自天空坠落,悍然凌厉的气势,让人毫不怀疑被扎中就是尸骨无存的后果。
“快躲开。”前一刻还为那美丽赞叹的人们,此刻却是体会到了另一番的人生:“极致妖艳的美丽背后往往也是极致的危险和丑恶。”
固元境强者反应的最快,清楚躲避不了之后,当即就是撑起了真元防护罩,恰到及时的抵挡住了来袭的第一波血红色的流光箭矢,但是他们后面到来,还未搞清楚状况的武者们可就遭殃了。
运气好的,还能勉强的拼着第一波箭矢中,身体受些轻伤的后果紧随其后撑起了防护罩,而运气不好的,就是直接被流光凶狠而毫不犹豫的贯穿了脑袋,粘稠的脑浆像是恐惧的催化剂,抛洒向周围人。
血迷糊了视线,身体受着重伤吊着一口气躲在防护罩中的武者,此刻却是没有去管受伤的部位,他们只是脸色苍白,心脏止不住狂跳的望着防护罩外的世界。
流光还在继续,似乎没有停歇,他们一旦撞击到地面就会自动的消散,真是有些人性的设计,平时可以调侃的细节,此刻却是多了一些酸苦的悲痛的气味。
尸体,不,密密麻麻的箭矢之下,如果还能留下稍微完整的尸体都算是一个奇迹了,当然没有尸体,但是一块块撕裂的不成人样,被土泥吞吐的人肉,一根根断裂,牵扯着长短不一的筋脉的人骨。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无情的告诉他们,之前的一瞬间还站在他们身旁的人,此刻同样的身处那里,恐惧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点,生存下来的侥幸却没有丝毫,反而一种生存下来的罪恶却是不着痕迹的萌芽。
都说每个武者是踏着无数人的骸骨上位的,但是即便这样,当他们身旁堆积亲人或者同胞的尸骨的时候,人性深处保留的一丝不忍就会不经意的表现出来。
这样的情绪出现的很快,消失,不,掩藏起来又是同样的快速,他们找到了一个可以快速将悲痛转化为力量的目标,也就是一个让他们经历这一切的家伙,一个可以将一切愤怒发泄到他身上的家伙。
而此刻那个家伙正有理有序的掰着手指似乎在计算着什么,嘴里还有理有据的说着:“死了几个那?二十八个,三十六个······还是?我去,老子算术果然不好。”
对自己的算术能力无奈到了一个极点,有些头疼的抬起脑袋,眼睛一瞬间就是接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无数仇视到了极点的视线,即便是林弑也是难免的身体一颤。
“我对男人没兴趣。”下意识,林弑无厘头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