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说吴成居然没有外号,孟南嘟起一张肥脸,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我们在江湖上混,外号最是重要!人的名字,张三李四王老五都差不多,你别看你叫了个豹,但说出来能吓住谁?所以说,这威风和杀气都从外号上来!比如我孟南的外号——剑气倒卷黄浦江!人家一听就知道,我在黄浦江这一带混,而且混的很有面子,功夫还很了不起!”
“还有!”孟南声调忽然又是一提,原来他看见那瘦汉子满脸不屑一顾,怕又给他骂出难听的来,赶紧拦了一嘴。孟南一指瘦汉子:“你看这位,我们鳄鱼帮四当家,大名叫做周北,外号‘满天寒星乱八方’!一手暗器功夫冠绝上海滩,有道是满天寒星乱八方,千军万马也平趟,这就是说我四哥!”
“哼。”瘦汉子听孟南这么捧他,也不好骂他了,头一偏,做冷艳状,手指头动啊动的,似乎是发动暗器前的热身。
“还有六弟、八弟!”孟南指了指左手的两条汉子,两条汉子也对吴成笑着点了点头。孟南口沫横飞的道:“这小白脸的,是帮里的六当家,外号“长枪无敌小白龙”,不管是摩登的女郎,还是梳短头发的洋学生,只要是女人,都拿他当梦里的情人,他脸白,外号有个白,姓也是白,叫做白日!他父亲有文化啊,名也取得好,唐朝有个大诗人李白,有首诗叫白日依山尽!他的名字就是从诗里面来的。”说完啧啧连声,似乎在羡慕人家怎么有这么好的名字。
吴成看了看,这白日大约二十三、四岁,身高腿长,男神级颜值,果然有以“白日”为名的资本。
孟南又指了指另一条汉子:“我八弟,八当家秦朗,外号“铁血无双万人敌”,论起群战,堪称我们鳄鱼帮第一条好汉!”“咳咳。”忽然四当家周北咳嗽两声。孟南连忙改口:“当然,这是特指在我四哥不在的情况下。毕竟我四哥‘满天寒星乱八方,千军万马也平趟’!如果四哥在场,秦朗兄弟便只能算第二条好汉了。老八,五哥这么说,不算是看低你吧?”站在吴成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孟南满脸跑眉毛,一个劲儿的和八当家挤眉弄眼。
八当家身材高大壮硕,面相颇为憨厚,倒是看懂了孟南的表情,赶忙道:“五哥说哪里话!小弟不过有几斤力气,论及群战,连四哥的鞋底也不及。”
见八当家甚有眼色,孟南这才放下心来,避过四当家眼光,对着八当家偷偷挑起大拇指点了个赞,嘴里说道:“本来,我们堂堂鳄鱼帮,八位当家个个名满江湖!大当家‘倒海翻江神鳄王’冯大杠,冯老大的亲弟弟,鳄鱼帮二当家,“黑塔老二”冯二杠,还有我三哥“鹰眼神枪小霸王”孙策,我七弟“铁腿如山踢死牛”唐牛,再加上我们几个,执掌上海滩黑道,谁人胆敢小看?没想到一夜之间……”
“二当家叫什么来着?”顾不得理会孟南从眉飞色舞零时差转为悲切哀愁的神级表情,吴成忍不住问道。
“黑塔老二……”孟南很不情愿的嘟囔了一遍,又赶紧解释道:“兄弟,你可别以为二当家没本事!本来呢,我们帮二当家取了个好外号,叫“忠义神鞭震海天”,但二当家偏偏喜欢他早先混出来的“黑塔老二”这外号,怎么也不肯改过来!唉,这是我们鳄鱼帮八大当家永远的痛啊……”
黑塔老二冯二杠哈哈一笑,对吴成道:“兄弟,你别听老五瞎吹。我就一直说,外号这东西,是江湖人叫出来的,不是咱们自己取出来的,取再漂亮,别人不怕,有个卵用?你像斧头帮,我们一直看不起人家,结果没想到,人家实力这么强,轻轻松松,就把咱们鳄鱼帮打得灰飞烟灭,大当家,还有老三、老七,都死了……以后这路,也不知道该去向何方。”说到这儿,冯二杠眼睛一红,洒下了几滴男儿泪。
虽然对这鳄鱼帮没什么感情,但是看冯二杠这样的好汉如此悲伤,吴成还是觉得颇为不忍。赶忙劝慰道:“二当家,有句老话说的好: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这路啊,他就是咱们兄弟的脚底下踩出来的!咱们刚才不是都说了吗?斧头帮灭了咱们的帮,咱们就再建一个鳄鱼帮!有您和众位当家,还有我们这些忠勇的小弟,一定可以的,你们说是不是?”
吴成问的都是刚才五当家没介绍的几个,估计身份都和自己一样是小弟,也就是平常帮众。做人小弟的果然都很识眉眼,一听吴成发问,连忙抢着表忠心,赌咒发誓要把斧头帮全帮上下砍死的有之,拍着胸脯保证要把斧头帮帮主老妈卖进妓院的有之,还有的拔出短刀连连挥舞,说要和敌人不共戴天……
几位当家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显然都觉得这个叫做“江豹”的理发匠,不仅忠勇过人,而且口才了得,正是重建鳄鱼帮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
几个人凑在一起耳语了几句,又一起点点头,五当家孟南伸出胖手,拍了拍吴成的肩膀:“江兄弟之前和斧头帮拼的一声伤口,咱们大家也都看见了!危难之际死战到底,必是忠义之人!最重要的,是他头脑也好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几乎不在我之下!所以我们几个当家议了一下,正所谓国难思良将,我们要重建鳄鱼帮,江豹兄弟正是一员难得的良将啊!所以以后江兄弟就是我们鳄鱼帮的九当家!是我们几个的九弟,下面弟兄们的九哥!来,都来见过九当家!”
说完,一抱吴成肩膀,喊了声:“九弟!”诸位当家从二当家开始,也是一一抱了吴成,改过称呼,几个小弟也纷纷上前施礼,喊了一声九当家。
吴成脑袋晕晕的,怎么这些人不都是老江湖吗?老江湖都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啊,自己就唱了几句高调,怎么就成了“老九”?看来这鳄鱼帮比座山雕那儿要好混啊……
有职位好过没职位!虽然在前世只是九流职场人士,但这个起码的道理吴成还是懂的,所以也不推辞,抱拳道:“兄弟吴、吴……无以报答各位哥哥的赏识,无以报答弟兄们的支持,兄弟江豹,以后一定要和哥哥弟兄们一起,让鳄鱼帮成为上海唯一的帮!”
……
短暂的几秒沉默后,二当家冯二杠满脸惊喜的率先笑道:“哈哈,咱们这老九兄弟,真是胸怀大志!唯一的帮!真是听着就来劲!”
五当家孟南接话道:“二哥说的是,老九真是人才!不过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给老九起个威风的外号!老九你擅长的武器是双刀吗?”
八当家壮汉秦朗一拍脑袋,道:“五哥不提我都忘了,老九的‘日月双邪刀’还在外面搁着呢,我这就去拿来给老九。”说着匆匆提上鞋出门。
吴成听得发蒙,问道:“日月双邪刀?我的吗?”
六当家帅哥白日笑道:“可不就是你的!说起来,昨夜和斧头帮血战,我们带了人冲出去救大哥,等赶到时大哥已经被杀害了。我们又往回赶,回来时所有人都被杀光了,就剩你一个,双刀绑在手上,刀上和身上,都是鲜血淋淋!五哥说你那两把刀,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日月双邪刀。”
吴成看向老五孟南,不待他发问,孟南便笑道:“你这老九智谋非凡,选了两把全是锈迹的刀做武器,砍伤了人必定感染,晚上砍了白天死,白天砍了夜里死,厉害非凡,我寻思着,就给你的两把宝刀取了这么个名,是不是很威风?对了,我想到你的外号叫什么了!”
这孟胖子要是生在后世,绝逼是一把歪楼的好手!不仅话题转的快,而且还能带着人走!吴成愤愤的想道,却又忍不住对这外号好奇。不仅他好奇,这满屋子的当家们小弟们都感到好奇。
看见众人都以无比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孟南得意的咳嗽两声,站直了身体,“唰”就伸出了一根手指:“两把刀,邪气冲天,伤人必死!日不见月,月不见日,夺人性命,见血封喉!所以你的外号是——”
虽然不知道一根手指为何能代表两把刀,但这不明觉厉的一段话,还是勾足了大家的胃口,齐声追问:“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