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遗忘之海:精灵篇
第壹部分
第四章.殊途同归
听!那些痛彻心扉的惨叫;那些悲怆凄凉的哀鸣;那些疯癫痴狂的狞笑……正在耳边回响,萦绕!
灰霾弥漫的空气中,可以嗅到一股浓郁的腐尸气味;碎石遍布的荒野上,扭曲着无数形状怪异的虚影,它们就像是保留着死状的亡者怨灵:有些是断肢残腿,有些只余半截身躯,有些被削去了天灵盖,有些则遍体窟窿千疮百孔……置身此地,让人无法呼吸,不敢直视!
“尸毒成瘴,阴魂不散,真是人间地狱!”
“人间地狱”上突然迎来了三个年轻的来客,两男一女,一致都是暗红魅影术师长袍掩身。他们各执着一盏环珠串灯,轻如飘絮的“阴魂”在串灯光晕外围旋聚,似乎在垂涎着久违的活人精气,一阵阵的阴风,让三个来者都不寒而栗。
【行术之力,又称灵魂之力,得名于古中洲的“灵魂说”。灵魂之说,有“教义说”,有“俗人说”。全民习术之后,为普及术法,明理溯源,始创“灵力说”。据施术者行术之力的特征,术法理论将“三魂七魄”引入习术原则中,以供阐述原理之用。依照“灵力说”,魂魄各有专名。人魂分三:一曰命魂,又名人魂,为灵魂之本,维系术师灵魂凝合不散,象征术法主根;一曰天魂,为灵魂中枢,掌灵力藏贮,分配,象征术法之光;一曰地魂,为命魂之影,术师灵魂的最终去处,魂魄之坟,象征术法蚀力。习术者通过启魂术激发命魂之脉,聚起天魂之光,便能逐渐驾驭自身的灵魂之力,表现在实体上,既为施术。研术者认为,地魂暗合阴蚀,虽藏无尽灵魂潜能,却可通亡灵鬼神,为术师一切戾气之源,习术者万万不可轻易触碰,不然受到心魔缠身,难免堕入邪道之中。灵魂若脱离于人身,将七魄散尽:天魂之光盛者,则三魂合一,化入云霄之中,情如佛道的轮回升天;地魂蚀力盛者,则一魂沉底,游离于坟野死地,情如世间的孤魂野鬼。-《中洲术.灵力说.三魂七魄》】
在朦胧的视野之中,摇曳的灯盏前方映照着的碎石地面上,横贯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三个来者纷纷停下了身躯,谨慎地审视着那个挡住了去路的黑影,思忖着那东西究竟是为何物。
“墓碑?”
随着黑影的形状愈发明晰,一个清亮的男音惊声疑问起来。
“恐怕就是这里了!”
面对着眼前巨大的碑状物,那个女来客试图做出成功到达目标地的结论。
“宗主让我们前来这里寻找秘密,可是这个鬼地方又能有什么秘密!”
另一个声调粗重的男音在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他的女同伴则保持着耐心,解释似得分析道:
“这种‘鬼地方’,地下埋葬着五年战争里被无辜屠杀的数百万中洲平民,还有一年前被青子下令坑杀的五十万侵略军俘虏,以致于此间各处至今都毒瘴漫天,草木不生;可是即便是如此,‘鬼地方’的腹地,我们的眼前,却依然立有一块无字巨碑,谁会做出这般危险而毫无意义的行为呢?有行事动机而又有能力去实现的人,也就只有那两个人了吧!”
“哦!小夜的意思是,宗主之所以派我们到这里来,其实是为了寻找精夕和灵沙可能隐藏在这里的某些秘密,对吗?”
第一个男音的主人念叨着一番显而易见的事实,突然便引起了女同伴-小夜的一阵欢快的笑声,前一刻还在严肃分析现状的小夜,在笑声中用戏弄的语气回应道:
“对呀!我们的小北拓都长大了,已经能想到这么深刻的问题了!”
“你又这样调侃我了!你明明比我还小,凭什么叫我‘小北拓’!”
声音不小的北拓不服气地反驳着小夜的戏弄之言,后者没有收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调侃道:
“算起辈分来的话,我甚至都不算你的同辈师姐,而是长辈师父了,毕竟你们口中的宗主,我可是喊作‘哥哥’的!”
“你……你和宗主又没有血缘关系……凭什么……”
北拓不愿意屈服,可是说话又不能更流利一些,看起来只能被自己古灵精怪的女同伴牵着鼻子走了。这时候,沉默了许久的第三人总算是搭话了,不过,他并非是要劝说两位同伴回归正题,言语之中倒是有一番“渔翁得利”的意味:
“好了!两个都还没有经历过成年礼的小朋友,就不要在真正的大人面前争高低了!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小岩路不要在长辈说话的时候插嘴!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茫茫死境中,三位年轻的来客仿佛丝毫不在意周围阴诡的氛围,互相嘲讽戏弄着。被小夜唤作岩路的男人正待继续调侃,北拓突如其来的提醒顿时便将三人间的欢乐气息一扫而空:
“嘘!”
这不是嘲弄的嘘声,而是严肃的警示之音。
“有人正在靠近这里!”
小夜也察觉到了这个需要警惕的状况,只见三个人纷纷熄灭了各自手中串灯的光芒,身躯都隐匿在了巨大的石碑后方。
来者踏在碎石上所产生的“咔啦”声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明晰。声音在来到石碑的前方之后,突然间便消失了,一切都重新归于了平静。
石碑前后的这两拨人,没有谁先主动发出声音,彼此仿佛都在等待着对方现身。
屏气凝神的三人中,北拓面向小夜和岩路,举起了自己双手的食指,在太阳穴附近旋动了几圈,貌似是在示意对方有两个人。
岩路双目大瞪,直视着北拓,单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随即又指了指天,天代表着神,看起来岩路正在询问着北拓,这两个来者是否为精夕和灵沙。
小夜率先摇了摇头,北拓也紧跟着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石碑前的来者总算是说话了。传来的是一阵柔和的女音,而声音女主人的这番话,则真可谓是语出惊人:
“后面的三位既然没有恶意,那么不妨一齐现身相见!”
此人并非精夕或者灵沙,而她仅仅只通过一句话,就让小夜三人产生了类似面对精夕和灵沙时才会有的敬畏感,这就是俗话说的来者不善了。
巨碑前站定的两人:莎若洛依和浮生,和巨碑后走出来的三人:小夜、北拓、岩路,对立两边,首次碰面。
小夜三人的串灯受到术力的催动,再次亮了起来,昏沉的空间中,重新划分出了明与暗。莎若洛依和浮生没有提着隔绝毒瘴的法器,却也没有在自己的周身施起任何的护身光圈!
小夜轻轻压低了手中的串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若依和浮生。
避免毒瘴侵袭自身的方法,虽说各人喜好有所不同,不过只要起到了庇护的效果,便可以算作是有效的行动。然而,两个来者却没有做出任何庇护自己的行动,直接就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漫天的毒瘴之中,如果做这种决定不是源自于这两个人的无知,那么就只能理解为是这两个人在急于求死了。
“你们两个人不是中洲人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小夜对两个来者认真地上下审视了一番,于是便注意到了,这两人,无论是从身材上还是相貌上来看,都微微有别于中洲各个地方的人所表现出来的外形特征。
脸色铁青的浮生突然呈现着一种时刻准备战斗的姿态,北拓和岩路也不甘示弱地摆出握拳凛目的样子,而莎若洛依和小夜倒是双方保持冷静的交涉者,各自都在展现着女人的柔和之美。
“我们的确不是中洲人!我们来自亚美大陆。由于行程所需,我们要穿越泛中海峡前往北陆,故而今日借道于此。方才走到这里的时候,我无端预感到这无字碑后面有人,所以妄自叫唤了一声,如果有不妥的地方,还需请三位见谅了!”
莎若洛依神态自若地解释了一番,听过话后的三男一女都不禁闪现了惊讶的目光。四个人各自惊奇的地方不甚相同:三个男人为这个异性的迷人气质倾心沉醉,而小夜同作为一个女人,则对莎若洛依的淑女气质闪过一丝赞赏与钦佩。这都是可以从四个人的脸上直接发现的情绪反馈。
才貌双全的女子固然为世人执著所求,而若再加上敏慧于言、礼教圣贤的优点,那么恐怕世间君子也要自惭形秽了。
“据我所知,泛中海峡的两岸,自战争开始之后就已经没有了往返南北半陆的客船和驭鸟,即便是在战争结束之后,由于这个半岛的尸瘴经久不散,所以也是没有重开过航线的。不知道两位亚美的客人,是否自己拥有一些独特的方法,可以渡过那三百里的海峡呢?”
小夜的言语突然间显得不太友好起来,问题直接而尖锐,看来她是发现了亚美女客人的回答中有着某些漏洞的。
“得益于中洲两位神主创造的精灵术,我在几年前收服了一只白鸟作为骑乘灵兽。为了确保白鸟的翼力能把我们带上北陆,泛中海峡是其中最短的海程,所以我们选择了海峡南岸作为出发地,希望能借此成全白鸟的平安飞行。”
莎若洛依的回答情理有据,逻辑严密,听不出有任何问题。浮生的脸还是和灰霾一样的颜色,北拓和岩路则是在面面相觑,不知道正在交换着什么思考。
小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毕竟,智慧的人如果需要隐瞒一些事情,那么一个又一个精巧的谎言就必然会这样持续下去,而且以目前的状况来说,两个亚美人到底何去何从,于自己,以及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此时已经是正午了,从这里北行到海峡还有二百多里的路程,两位客人可要抓紧行程了!”
小夜向着两位亚美来客施了一礼,莎若洛依和浮生也纷纷回礼,随即便绕过巨碑,向着正北直直走去了。
“客人请先暂且留步!”
在莎若洛依和浮生走出这边三人的视线外之前,小夜的呼喊声突然间传了过来。在莎若洛依回过头之后,小夜没有拐弯抹角便直接地问道:
“客人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白天里还要提着串灯吗?”
“应该是这里的风俗吧!”
莎若洛依的回答让北拓和岩路都开始忍俊不禁,小夜盯着脸色铁青的浮生,嘴角也不禁微微上翘起来,再看回莎若洛依时,这个美艳的亚美女人仍然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那个有关“两人为什么不在毒瘴中庇护自己”的最初的疑问,似乎已经有了最终的答案。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能完全不受这里的毒瘴侵害,然而我想说的是,你的同伴显然没有你那样的优秀体质,按照他现在的状况,恐怕再走不到五十里就会被瘴气消解掉全身的精气,一旦精气散尽了,便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浮生怔了怔,脸色仿佛更加黯淡了,莎若洛依一时间也显得有些惊讶,转头看向了浮生,她此时才迟迟发现,这个从进入灰霾之境开始就一直没有发声的同伴,状况的确有些不太对劲。
“我没事!”
盯着莎若洛依自责的眼睛,浮生勉强地吐出了一句气息微弱的安慰之语。
“接着!”
言语之间,小夜向着两个亚美人扔去了手中的串灯,莎若洛依猝不及防,身躯在前屈之后,才将将够到了这一盏陌生人的馈赠。
“这……”
“用最基本的术力加持,串灯就能亮起来了。虽然只能保护一个人不受毒瘴侵害,不过对于你的同伴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浮生彻底地愣住了,而莎若洛依没有惊讶太久,向着小夜垂首躬身致了一个谢礼。无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旦接受了别人的恩惠,就必然要做出感谢,即便只是拜谢之礼,也聊胜于无。
北拓和岩路恋恋不舍地眼望着莎若洛依远去的背影,直至那个纤躯消失在了灰霾之中。小夜的脸上泛起了愉悦的表情,岩路见此,便趁机嘲笑道:
“勇士做了一件好事,把串灯送给了受难的路人,就是不知道,在没了法器之后,勇士自己打算怎么样抵御毒瘴呢?”
“一个已经进行过成年礼的男人,不仅不懂得怜香惜玉主动献殷勤,而且还在一个刚刚做了好事的小女孩面前冷嘲热讽,可真是没羞没臊呀!”
小夜的反讽可谓是力敌千钧,岩路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在岩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夜便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串灯,随即用戏弄的语气说道:
“这样才是君子之道嘛!多谢岩路大哥的关心,串灯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北拓盯着岩路那张仿佛石化的脸,放肆地大笑起来,岩路在北拓的笑声中扭曲起了表情,伸手夺过了北拓的串灯。
“把我的灯还回来!”
“有本事自己来拿!”
两个年轻男人,为了一盏串灯互相撕扯扭打起来,小夜的笑声在此时显得更加具有穿透力了,灰霾仿佛被声浪推开到了数丈之外。
半刻之后,北拓和岩路各自气喘吁吁、鼻青脸肿地靠坐在了巨碑之前。小夜已经提着串灯完成了第五次绕碑观察,不过,她仍然处于因为一无所获而嘟着嘴的状态。
小夜对于两个同伴的滑稽状态已经没有了嘲笑的兴趣,瞳目深邃,仿佛已经陷入了沉思。
“这块大石头除了长得很像墓碑,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怪异的地方来!”
半躺在碎石上的北拓扭动着不适的身躯,一番话听起来并没有任何实际用处,不过,小夜还是受到了某些启发,顿时目光一亮,点了点头。当然,小夜点头并不是在表示认同北拓的废话,而是在欣喜着她自己的想法:
“对!既然看不出来!那么我们可以把秘密探出来!”
北拓顿时感到一头雾水,一时间很难把小夜的话理解透彻,岩路则相对机敏多了,也点起了头,恍然大悟地喊道:
“难怪宗主要让我们把北拓这个拖后腿的家伙带来,他除了侦察术比较优秀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优点了!”
一句话中蕴含着同伴毫不掩饰的嘲讽,北拓的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的眼睛里,似乎已经燃起了想要焚化岩路的熊熊烈火。不过,小夜并没有等待北拓去表达自己的内心诉求,她甚至都没有问及北拓的某些具体意愿,不由分说地就靠近了过来。小夜拉扯起北拓猝不及防的双手,直接便朝着巨碑碑体狠狠地拍按过去。
“喂!这是会痛的!”
空气中回荡着一阵痛苦的抱怨。小夜的动作不知轻重,北拓的双手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刺痛之后,酥麻的感觉从他的掌臂传遍了全身。
“我知道!快探察一下这块石碑上有没有施术的痕迹!”
小夜急促的回应分为了前后两句话,只有前面那一句话-那三个并非道歉的字眼,算是对北拓所受痛苦的回应。这也多亏是小夜,若换作岩路来说这番话,恐怕一场关乎男人尊严的战斗便又要打响了。
北拓瞥了一眼不远处幸灾乐祸的岩路,冷哼了一声,随即便把自己的视线凝聚在了石碑上,他的手掌与碑体接触的地方,逐渐泛起了丝线状的白光。
小夜收回了双手,立定起身躯,全神贯注地紧盯着北拓,看着他施放侦察术法,屏气凝神,一动不动。
“碑体质地密而无缝,深嵌入土三丈五尺七寸,底圆而有孔洞,向下洞深难测,似有隐匿……”
“臭北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哦!也就是说这个石碑下面有一个封印!”
简单的结论说出口,小夜和岩路的脸上都泛起了惊喜的表情。北拓抖了抖眉头,然而并没有等来两个同伴的夸赞。
小夜缓缓抬起了手,抚摸着石碑那粗糙的碑体,嘴角微翘,轻声地说道:
“神主在荒芜死境的封印!听起来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秘密!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继续向下挖掘,看一看隐藏在更深处的秘密!”
“土层这么厚,我们要怎么挖呀!”
北拓一如既往地做着浅薄的思考,小夜都不禁对这个分析能力低下的同伴翻起了白眼,在还没有人告诉北拓该怎么“挖”的时候,一个让三人警惕的状况再次地发生了:
“又有人在靠近这里!”
小夜和岩路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北拓闭着眼睛,在侦察术持续反馈回来的情报中,脸色疾速变作了铁青。北拓在一瞬间猛然睁眼,用慌乱的声音呼喝道:
“来得太快了!赶紧藏起来!”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预警太迟,三个人都已经躲避不及了。
“嘶……”
几乎是在一瞬间,一粒鸟蛋大小的青色种子从灰霾中破瘴而出,并在小夜的身前爆裂开来。说起爆裂,或许形容为暴长更为贴切。种子似乎是在虚空中汲取着养料,一条扎刺满身的青藤自种子内撑破了束缚,狂暴地扭曲蔓生,直至青色的藤影完全掩盖住了三个目瞪口呆者的身躯。
一种仿佛来自地狱索命鬼般的极端恐惧感在北拓和岩路的心头萦绕,他们全身上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着。然而,青藤的目标并非是北拓或者岩路。只见,两个年轻的男人目光抖动着,顺着青藤扭动伸长的方向望了过去,于是,他们看见了那个令他们永世难忘的,一辈子都会梦魇缠身的场景:
藤蔓末端的两根尖刺,在小夜凝滞而无法动弹的身躯之前,朝着小夜的脸庞,从那双明亮而美好的眼珠上面,慢慢地,轻轻地,深深地,刺了下去。
“啊……”
女人一串凄厉的叫声穿透了灰霾,刺破了苍穹,在天地之间长长回响,久久不息。
尖刺从小夜的眼睛中退了出来,青藤逐渐向后扭动缠绕而去。北拓和岩路都瞪大着眼睛瘫坐在地,而未知生死的小夜的身躯已经如纸般无力倒地。一个人,一个高昂着头颅,黑色术师袍披身,目空一切的年轻男人,正缓缓从灰霾中走出来,他步向石碑,脚下的碎石因踩踏之力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傲慢的来者-青子,作为神主的徒弟,却被所有中洲术师形容为地狱之子。
“别人藏起来的秘密!是不能轻易去看的!即便是想想也不行!所以,不要惊讶刚才发生的事情!亵渎者的眼睛,就是妄图触碰秘密的代价!”
青子满脸不屑地斜视着身前不堪一击的“亵渎者”,他的黑袍外仿佛氤氲着一团来自地狱深渊的黑气,毒瘴都要因此而退避三舍。青子,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凡人,不过,就好似天神俯瞰凡人,而凡人俯视蝼蚁。相对于青子而言,众生皆蝼蚁,这就是实力使然,任何弱者都无力反抗。
面对着表情茫然的北拓和岩路,青子终究是冷漠地抬起了手臂,只见,沉静了许久的青藤,再次扭动起了它那具丑陋的恶魔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