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原本发完包子便要回府,正好无意中瞥见巷口坐着一乞丐般的少年郎,十七、八岁的样子,当然这并未让她有多少兴趣,然而少年身上的破烂长衫却令其心中惊讶。张夫人身为贵妇人,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认出这长衫乃是上等绸缎所做。显然这乞丐少年以往有着不错的身世,张夫人这才好奇之下走了过去。
望着眼前行礼答谢的少年郎,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子弟才能在落魄时还能保持谦逊礼仪。听到少年的话,她又饶有兴趣的问道:“少年郎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我若没记错的话,本夫人只是第一次见到你。”
“呵呵,谁人不知张府张夫人乐好施善,且今日又是夫人每月行善的日子,我观夫人雍容华贵,身上更是穿戴上等丝绸,又出现在张府红墙外,自然是除了张夫人还能有谁?”唐立一一分析而道。
张夫人赞赏的又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少年郎,微微点着头,笑道:“看不出来少年郎倒是十分的机灵!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沦落到乞丐的地步?”
唐立闻言,心中早已想好了说辞,道:“禀夫人,小子唐立,只因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这才如此窘迫。”
“原来是这样!”张夫人似乎心中了然,至于为何家道中落,她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又道:“我看你也是读书之人,既然无亲无故,若是愿意到我张府做一陪读书童,明日你可来我府上参加考试。”说完,张夫人便在丫鬟的陪同下离去。
唐立没有抢到包子,却意外得到了张夫人赠送的馒头,而且更是得知张府明日招募陪读书童,他心中也是微微惊讶,随后却又有些欣喜。此时他正无处可去,若是能进张府,倒是一个躲避锦衣卫追捕的藏身之地!
望着手中柔软的馒头,唐立咧嘴一笑,于是就饥饿的狼吞虎咽起来,三下五除二,一个大馒头就进了肚子,随后他又在街边商铺讨了一碗热水,这才美滋滋的吃饱喝足。待他回到了破庙,此时庙中空无一人,出去乞讨乞丐们还没有归来,唐立独自找了个干草堆,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一夜过得很平静,次日早晨,唐立在河边洗了一把脸,对着河中自己的倒影梳理了一番头发和破烂的衣衫。望着自己帅气潇洒的脸庞,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暗道自己怎么说也是大学时女生们的男神,想当年他男神一回头,女生齐尖叫,男神二回头,女生眼迷离。咳咳,好吧,咱们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只听唐立一声怒吼:“谁这么缺德,竟然在小爷脸上拉屎。”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几声嘲笑般的鸟叫。
唐立再次梳理了自己的仪容,而后像坐了火箭一般,噌噌噌直奔张府,这一次他熟门熟路,不多时就来到了府外,却见此时已经人声鼎沸。许多路人也都停下来观看热闹,使得张府朱红大门外比昨日行善还要拥挤。
“大叔让一让……,大婶你踩到我的鞋了……,擦,哥是来参加选拔的!啥?你不信,哥可是乞丐中的状元!”唐立一边往前挤,一边大声叫骂着,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外加一只鞋的代价,他终于突破了人群,来到了朱红大门前。
张府的家丁见一乞丐走过来,他们先是一愣,随后,其中一个高瘦的家丁上前拦住唐立,不带任何表情的呵斥道:“小子,今日不是行善的日子,你一小乞丐赶快离去,不然有你好受的。”他刚说完,其他几名家丁也都眼神不善的看向唐立,大有再不离去就拳脚相加的意味。
唐立龇牙咧嘴一笑,说道:“别这么凶残,小爷也是来参加书童考试的,说不定大家以后还是同事,对待同事要有春天般的温暖。”
“你也是来参加考试的?”这高瘦家丁大吃一惊,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再次确信唐立是一身乞丐的装束,当即怒急而笑,“还敢胡言乱语,弟几个给我打!”说罢,几名家丁就将唐立围了起来。
街边观看热闹的路人听到唐立说是参加考试,也都哈哈嘲笑,更有人吆喝着:“张府家丁,你看我一杀猪的也能参加考试不。”显然他们也不相信一个乞丐能进入张府去应试。
就在这时,朱门内走出一个清秀的丫鬟,她看向高瘦家丁,眉头微蹙,娇声呵问道:“张三,你们在做什么?”
名叫张三的家丁猛然回头,看清来人后,立刻堆起阳光明媚的笑容,说道:“媛儿姐,你怎么来了。”在张府谁不知道眼前的女子乃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媛儿怒目瞪了张三一眼,正好见到被家丁围住的唐立,她表情才舒展了许多,随即不再理会张三,而是指着唐立,再道:“你果然来了,快随我进去吧,夫人担心家丁阻拦,特意让我出来看看。”
唐立自然认得媛儿,昨日正是她一直陪着张夫人。
张三闻言,双腿一软,暗道晦气,这乞丐还当真是来参加书童考试的,而且不仅如此,听媛儿姐的意思,他竟然还是夫人指名的。
见到张三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唐立对后者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刺的后者睁不开双眼,真是亮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然后才跟着媛儿一同进去张府。
“乞丐哥慢走啊。”张三立刻陪笑的喊了一句,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能让夫人惦记的,肯定是了不得的才俊,他望着唐立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揍一顿,你说你一个公子哥装什么乞丐啊,这不明摆着坑我吗。
张三哪里知道唐立说白了就是乞丐,他现在也只能只能祈祷夫人不要责怪他了。而另外几名家丁也面带苦色,看向张三,小心的问道:“三哥,这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位乞丐哥未考中书童还好,要是真考中了,弟几个也只能随我去赔不是了。”张三没好气的说道,而后就气哼哼的进了府内。
至于围观的路人一个个也都骇然,他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那乞丐竟是张夫人点名让进的,方才嘲笑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巴,那杀猪的汉子更是面斥耳红的悄悄离开。不过还有许多人都好奇的期盼着,他们也想知道,那乞丐到底能不能考中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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