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徵村众孩被狼群所围,或惊或恐,虽无哭相,却亦吓软,惶惶盯视群狼,不知所措。
“嗷呜!”
林中狼啸,现匹甚壮狼首,狼眼幽绿射芒,森白狼牙外呲,气势凶恶。
“禾山,怎么办?”一孩问道。
孩首还算镇定,但亦有冷汗浮现,“闻我号令,众人分各向逃跑。”
那孩脸慌神乱,拉住禾山之手,指向狼群之后。
所指之处,绿芒四窜,相继逼来。
禾山定睛细视,亦惶恐之极,若逃甚难。
“野娃子!”禾山咬牙,心中恨极邯陌,若不是他,他们怎会陷入绝境。
丌官尚月闻言,秀媚皱下,“是吾要来的,尔等为何跟来,欲咎人之过,便斥吾吧!”
“妳……”禾山暗恨邯陌更甚。
“嗷呜!”狼首发令,群狼聚合,众孩仅有十数尺见方容足。
“拼了!”见群狼身伏伺动,禾山吼喝。
人入绝境,恐惧皆成赴死之勇。众孩皆是山中成长,狩捕技艺自会,虽不能敌群狼,却也以一敌二。
众孩拾起石子,抑或草枝,以御狼袭。
眼见狼群欲扑,丌官尚月小脸现白,牙啮红唇,恐难道语。
即于千钧之时,林中深处啸声传出,群狼裂出五尺之缝,从中缓走一人,竟是邯陌。
“丌官尚月!”邯陌见丌官尚月,立忙招手作呼。
“邯陌!”丌官尚月心生一喜,却忘深陷险境,瞥见狼首动作,惊呼:“啊!”
狼首即扑,邯陌手快,击中狼首之颅,狼首立如家狗哼哼,凶相尽收,蹲坐邯陌身旁。
“嘻嘻~”邯陌一笑。
见邯陌笑状,禾山暗嗅讽意,若不是身陷狼群之中,定要打死邯陌。他孩亦认皆是邯陌之过,恶目相向。
丌官尚月眸涌新奇,心中恐惧愈消。
“莫怕,莫怕,吾乃山中之王,百兽皆受命于我。”邯陌手抚狼首笑呼。
“噗嗤~你这厮,又说大话了。”丌官尚月遮嘴莞尔,虽言至此,心中却信了几分。
众孩一时无措,惊奇目视邯陌,狼群他们亦听壮年人道过,生性残忍,逢人欲食之,村中不少猎者皆损于其腹,何以闻过今日之场面。
“此地甚过吵闹,我们行至崖边说话可好?”邯陌笑言。
“极好。”丌官尚月心中对邯陌愈感好奇,便承下来,“只是,我这些伙伴……”丌官尚月指身旁众孩欲言道。
“勿要担心,无吾之令,狼群不敢妄动。”邯陌行来,牵住丌官尚月小手,向山崖行去。
“尚月!”禾山欲要阻止,却见众狼目视森森,吓得止住了嘴。
“无事。”丌官尚月施以放心目光。
眼见丌官尚月和邯陌愈走愈远,禾山手掌攥紧,怒火填胸,却不能发作。
邯陌与丌官尚月行至崖边,坐下聊起。
邯陌且聊且撷一截草枝,翻折拧弄,竟呈草蚱之状,似真一般,灵活灵现。
“呀,美哉。”丌官尚月美眸轻眨。
“喏,赠你。”邯陌将草蚱递出。
“谢谢。”丌官尚月尚不推辞,一手接过,心滋欣喜。
不知不觉,太阳西落,红霞漫天。
“天色已晚,宜归家矣。”丌官尚月虽语此言,心中却难舍。
“那……”邯陌直视丌官尚月,“明日能否再来?”他甚悦和丌官尚月说话。
“可以呀!”丌官尚月嫣然一笑,甚是美哉。
“明日吾在此地等你。”邯陌脸涌欣喜。
“再会!”
“再会!”
丌官尚月行至山腰,见村中同伴亦没走,与狼群对峙,原邯陌并没伤他们,却亦没让他们离开。
狼群见丌官尚月后,竟如邯陌临来一般,裂出一条道来,丌官尚月心中忐忑,却也鼓起勇气行过。
“尚月,那娃可曾伤你?若是伤你,我定不饶他!”禾山急道,上下打量丌官尚月。
丌官尚月摇头,暗道,今日是谁不饶谁,若不是昨天为难邯陌,怎能出现眼前之景。
“今日之事,不可在村中传扬。”丌官尚月不想予邯陌烦事,但禾山却是另一所想,回至家中,便将邯陌之事宣扬,初始时村人难信,但众娃一口同音,却不得不信,第二日,村中十几壮年,携猎具上山,一探究竟。
正值晌午,邯陌与丌官尚月临潭驾虎游玩,且游且玩,怡然得馨。
村人行山,路经清潭,恰遇邯陌和丌官尚月驾虎,五虎四狼当若护卫,目防四周,上空更有十数莺燕旋翔。
“甚是怪哉!”
村人感叹,像他们已活数十年,眼前之景从所未见,人之常识,狼虎难驯,实乃罕奇。
“是尚月,我家尚月!”众村人中一胡茬大汉,激动言道。
“嘘!”
那人言声虽弱,但虎狼之耳极锐,立时头向林树,兽目凌厉,似是发现树后众人。
“咕咚~”
众村人竭力屏住呼吸,他们皆是常年山中狩猎好手,可今日所遇之兽,与猎捕之兽截然不同,竟生不起一丝猎狩之勇。
“吼!”
“嗷呜!”
狼虎齐啸,同向林树猛扑。
狼虎异状亦引起邯陌及丌官尚月注意,当见是徵村之人时,丌官尚月心神错乱,而见己父亦在其中,急呼道:“勿要伤我父亲!”
邯陌反应极快,哨声呼响,狼虎身顿,敏捷行回,蹲坐邯陌身后,兽眸紧视徵村之人。
“尔等何人?”
邯陌与丌官尚月骑虎行至。
“吾等皆是徵村中人,今日上日行猎,汝又何人?”众人中为首道。
“吾乃邯陌,邯山之主,众兽皆受命于吾,尔等既是徵村之人,尚月之邻友,若在邯山遇难,提吾名即可,尚保一命。”
“哈哈。”
闻少年之疯言怪语,众人哄然大笑,不以为意。
丌官尚月心知,定然有人宣扬邯陌之人,而禾山之嫌疑甚大,不由对禾山念有憎恶之心。
丌官尚月从虎背越下,和村人道出邯陌山中轶事,闻言过后,村人又惊又奇,此少年何德何能,可帅百兽之威,自封为王,徵村尚亦无所记载。
但今日望眼前之象,却让人不得不信,或许此娃乃天神所派,保佑邯山。
众人中忽有一人惊叫,将数年之前天地异象道出,众人更信邯陌,亦奉为邯山之灵。
日后,徵村中人常有人托丌官尚月上奉菜蔬熟肉,以求平安。
事过一月有余,邯陌正与丌官尚月游玩,浑身血染的禾山突然闯来,踉跄至邯陌身前。
“邯陌,速去徵村,救救村人……”话未道完,禾山已气尽而亡。
“禾山!”丌官尚月蹲身扶起禾山,见后者身背有五寸爪印,深二寸,不似虎掌狼爪,肉腐骨出内脏具现,能行至此地,实属奇迹。
“尚月,吾等速去。”邯陌已驾虎行来,搭手将丌官尚月引上虎背,火速奔向徵村,后有十虎九狼追赴。
徵村未入目视之围,但血腥之气却已弥散十里,百兽寻气而至,邯陌哨声驱兽,百兽齐散。
刚入村口,便见一具男子横尸道外,头颅异处。
“啊!”
丌官尚月从未见过眼前之惨景,脸色煞白,躲在邯陌怀中,不敢再目视之。
未遇丌官尚月前,邯陌常以生肉为食,对他而言,与猎兽分食无异。
“看你家安否?”
邯陌轻言提醒,丌官尚月娇躯一颤,急指东槐第三家。
邯陌与丌官尚月驾虎而入,院中无人,急行屋内,一男尸靠床而坐,左臂似是利齿所啮,而不见踪影,唯地上滩滩红血,触目惊心。
“爹!”
丌官尚月扑在男尸身侧啼哭,哽咽难断,邯陌不知如何抚安丌官尚月,仅能站于身旁,守护后者。
某刻,屋外躁动,狼吼虎啸,更伴沉重击声。
邯陌速去外面探查,竟有三个怪物,一个牛头人身,身高十八尺,腰有六尺之粗,眼目铜铃之状,手握巨斧,目视约有千斤之重;一个女首蛇身,腰间以上为人,腰间以下为蛇,穿着暴露,粉皮嫩肤,女首妖艳,却吐蛇信;一个熊面人身,身材如首者般高大,手持樱枪,足踏乌皮靴。而虎狼倒地难起,发出呜咽。
丌官尚月亦跟邯陌行出,见三妖怪异模样,心中惊怕交加,躲在邯陌身后,不敢露面。
“尔等何方妖孽?”邯陌质问。
“小娃子,你不怕我等?”牛首之妖声若洪钟,似屋瓦连颤三颤。
“吾乃邯山之王,徵村奉为山灵,怕尔等作甚?难道徵村之人皆损命尔等之手?”
见邯陌具无害怕之意,三妖暗道称奇。
邯陌肌肤犹婴儿雪嫩,仿若神光溢散,不似凡人,蛇妖心中升腾怪异之感,“大哥,二哥,此娃交与小妹吧!让这娃子尝尝小妹幻境之术。”
说罢,蛇妖绿眸青光迸乍,将邯陌及丌官尚月笼入其中,魔音似幻,丌官尚月双目失神,脸无表情。
“来呀!来呀!过来呀!”携有魔性诱惑的雌音忽远忽近响起,丌官尚月动若陈尸,循声而行。
邯陌耳清目明,心性沉定,一手握住丌官尚月素手,若有神力之般,丌官尚月已回神入体。
蛇妖绿眸愈亮,魔音愈强,可邯陌面含镇定,不受其扰。
邯陌曾在僧侣得道之时,同为历经心性魔劫,与眼前之力相比甚弱,难动其心神。
“大哥,二哥,这小娃有古怪,我等一同擒他!”蛇妖作法过尽,体弱声小,牛妖熊妖心惊。
“好。”
牛妖与熊妖应声同上,邯陌虽心性如坚,却无半点法力,怎是牛妖熊妖之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