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团队中唯一的女性,安娜自然得到特殊照顾。无论是出于大男子主义,亦或是其他方面的考虑,安娜都不需要参与巡查等高危险工作,虽然在阿尔斯山中,根本不存在安全的地方。
“……后来,勇敢、正义、英俊、坚毅的勇者,大陆上广为传唱的剑圣——拉兹洛,打败了邪恶的恶龙,拯救了大陆!”讲到兴奋处,安娜恨不能替代故事主人公,把恶龙狠狠踩在脚底下,一张粉嫩小脸,涨得通红。
作为讲故事的人,安娜把一个勇者斗恶龙的故事,说得跌宕起伏,令人仿佛置身其境。作为听故事的人,青丘却一脸蛋疼。再美妙的故事,语言不通,也没办法引起共鸣。
听着耳朵中比黄鹂还婉转的啼鸣,每一个音符和它的主人一样,也都是鸟语。青丘根本听不懂,感觉眼前少女的话,比咒语还要难懂。不过,将之视作催眠曲,还是不错的。月亮还未越过树梢,青丘已然有些乏了。披散在身后青丝,滑过肩头,遮住清秀俊俏的小脸。
黑暗中,一道刺眼寒光闪过。安娜提手捉住克莱默手腕,面色不愉:“你疯了?!”
克莱默反手一转,手中匕首逼近安娜皓腕。安娜顺势一推,丢开克莱默。克莱默立定后退身姿。双腿一错,加速反攻而来:“疯的是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它是个恶魔,现在它还小,等到长大后,必然会给大陆带来灾难。如今趁它熟睡,正是不可多得的时机,直接结过了他,免得未来贻害大陆!”
安娜双手紧握巨弓,做出防御姿势:“我不管它未来是否会贻害大陆,但我知道,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我们就成了恶魔!”
“你们很闲吗!”男人瞬间出手,夺下克莱默手中匕首,“要不我们把夜里工作交给你们俩。”
克莱默深深看一眼男人,不出一言,抢过男人手中自己的匕首,退三四步,离安娜正对面,隔着篝火坐下。一双明亮金瞳,盯着低着头的青丘。抬手从篝火上取下一块烤的金黄的烤肉,左手攥住圆润的大骨头,右手紧握匕首,一点一点把烤肉剃成长条状。
安娜气鼓鼓坐在地上,一双妙目,瞪着大眼睛。大汉无奈叹一口气,刚要起来的身体,又悄无声息落下来。拄着手中巨剑,映着火光,眼中光彩明灭不定。
“这是‘大’”大汉剑尖指着四五人才能合抱的大树,又怕青丘不理解,指着大树下的低矮草木,接着说道:“‘小’,这是‘小’。”
青丘双眸在大树小草之间来回转移,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是‘草’。”大汉指着成片绿荫草地,说道。
青丘严肃的小脸,瞬间出现嫌弃表情:“操?”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这才相处没几天,你竟然就说这种话。果然毛头小子就是靠不住。
安娜俏脸羞红,柔荑曲起,在青丘小脑瓜上,敲得梆梆作响:“你一张小脑袋上都装着什么?这是‘草’,绿绿的,小动物喜欢吃的。”
虽然听不懂说什么,青丘大约也知道自己想歪了。小脸一扭,依然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警戒四周的克莱默,嗤笑一声:“恶魔就是恶魔,满脑子都是污秽思想!就算长得再清纯无害,也改变不了其内黑暗的本质,你们竟然还妄想去教导它!”
青丘突然扭过脑袋,对着克莱默露齿一笑,两排银牙,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森森寒光。明亮的颜色,却好似凶兽腥臭的巨口。克莱默身子瞬间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
男人说道:“发什么傻,还不赶快跟上。”
“你难道没有看到……”克莱默有些难以置信,连一丝杀气也会觉察到的哥哥,竟然感觉不到刚才的一样。
“看到什么?”男人蹙眉问道。
克莱默紧紧手中大剑,支吾回道:“没什么。”
“嗨!”青丘气呼呼从马背上站起来,并起中食二指,做剑戟磨样,指着大汉说道:“你耍老夫呢,老夫已经第四次看到那个大树了。”
坐在马背上抱着青丘的安娜心中也有些奇怪:“叔,你是不是忘了来时的路了?”控制着坐下大黑马行到队伍前头,停在大树绿荫之下,指着说道:“这棵大树确实已经经过四、五次了。要不然让大黑在前面引路。都说老马识途,它应该认得来路。”
说完,安娜浑圆大腿轻轻一夹马腹。接到信号的大黑马,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蹿出十米开外。跟在后面的大汉,心中暗暗叫苦。安娜怎么就这么傻。
坐在马背上的青丘,感觉风从身上吹过,满头黑发,肆意飘扬。身后的安娜紧紧搂住青丘,哈哈大笑:“坐稳了!”话还未说完,控制着大黑马从横档在地上的斜倒在地的巨树跃过。
感受着身上二人的兴奋之情,大黑马四蹄发力,化作一阵清风。铁蹄肆意践踏地上低矮灌木,矫健身姿在林中穿梭。
望着远处一座盘亘在荒原中的城墙,安娜立马停下:“答应我,不要伤害这些淳朴的人好吗?”
青丘抬起小脸,对着安娜露出一个大大笑容。在他灿烂笑容之下,天地为之失色,草木因之凋颜。放在大黑马脖子上的小手,抬起捧住安娜的脸,扯开嘴角,在严肃的脸上,拉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你没有,我就当你同意了。”安娜低头噙住青丘手指,“如果你违反约定,我就……”可惜“我就”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严重的惩罚措施。
“如果我做不到。”青丘突然开口说话,“就让我再也看不到你的笑容。”
说完,不管安娜惊讶的表情,小手轻轻一拍大黑马的脖颈:“嘿,带我们进程。”
大黑马迈开四蹄,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领主,优雅从容进入城门之内。
守卫着这座不知多少年古城墙的卫兵,看着骑着大黑马的安娜二人,打量一番后,眼中露出怜悯之情。微微对着安娜点头,继续笔直站在城门前。
进入城门后,突然一下换了新世界。古老的城墙,好像是一道天然的隔膜,把城内繁华与城外萧瑟分开。
一下子进入攘攘人群中的青丘,一瞬间有一种进了鸡笼的感觉。到处吵吵嚷嚷,明明耳朵能够听到,却又什么也听不清楚。
门内熙攘人群,看到单骑进入城内的安娜二人,纷纷议论开来。
这个说:“又是一队伤亡惨重的佣兵团,竟然只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活下来。”
那个说:“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没了佣兵团的保护,能不能活过一周都是问题。”
有的嫌麻烦,装作没看见,默然离去的。也有一些热心的佣兵团邀请她们加入。不过都被安娜拒绝了:“对不起,我们小队人在后面,马上就能赶过来,我们只是受一点小伤。谢谢您的好意。”
对于安娜的解释,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