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青丘四人回到馆内,弗莱塔克已经将室内收拾干净。地面光可鉴人,窗棂一尘不染。桌椅散乱放在地上,弗莱塔克正在把桌椅板凳,放回原本的地方。
青丘抬手打个招呼:“干的蛮不错的嘛!”
弗莱塔克吭哧吭哧搬动桌子,满头大汗,根本来不及和青丘打招呼。背对着青丘点点头,算作回应。
汉尼拔一行略等片刻,也都回去。
做完事情的弗莱塔克,束手立在青丘身后,虎背熊腰赛门神。黑着一张脸,让来算卦的人,怀疑走错了地方,还以为是黑点。
青丘把算卦的人送出门外,又是送茶叶又是赔礼道歉,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一秒钟消失:“实在对不起,惊吓到您了,小小心思,不成敬意。”
送走来人后,顿时黑着张脸回道屋内:“你就不能别添乱吗,笑一笑,懂吗?”
弗莱塔克僵硬的扯起嘴角两侧肌肉,一个笑容出现在脸上:“嘿嘿嘿!”
青丘看着大汉脸上的狞笑,叹了一口气,全身上下如无骨蛇一般,萎靡成球状:“算了,当我没说。”
大汉茫然失措,不明白哪里有不对了。
青丘把大汉按在桌子边一个小椅子上:“安稳坐着,别动。”
听到青丘命令,大汉果然纹丝不动。浑身上下肌肉紧绷,犹如一座雕塑。
安置好弗莱塔克,青丘从旁边拿出一根木棍,拇指粗细,半米长短。伸手轻轻一指,木棍凭空而立,稳稳当当摆放在靠近大门的左侧窗户后面,约有一米远的地方。一股无形力量,拽着木棍,不让它从空中跌落。
大汉看到这一奇景,一双虎目,等成灯泡大小,舌头半天都缩不回去。
青丘打开所有门窗,站在照进房内的阳光下。从手中的小袋子中,拿出一把零食,摆放在木棍上。花生、板栗、瓜子参差排列成一条线。
弗莱塔克瞪着眼睛,不明所以。
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声音,一个绿影从天而降。穿过窗户,轻巧落到木棍上。镰刀状的利喙,在木棍上一啄,数粒花生、坚果,就落入腹中。
青丘把手放在金刚鹦鹉的脑袋上,轻轻抚摸:“贪吃鬼!”
“小姑娘,买一只吧。”金刚鹦鹉顶着青丘掌心,开口说道。
青丘摇头,把一颗坚果放在掌心,托在金刚鹦鹉的嘴巴前:“说‘你好’。”
灰绿色的翅膀紧裹着身子,伸头在青丘手心轻轻一啄,脖子仰起:“小姑娘,买一只吧。”声音粗粝,一点也不婉转,也难怪会吓到小朋友。
青丘一次又一次做着同样的工作,金刚鹦鹉每次也是同样的回答。青丘的改造工作,并不成功。
大汉哈哈一笑:“你这样不行。我虽然没有养过这些小东西,但是也见过人家驯养。你不能只奖赏,还得惩罚。说对了就给个果子,做错了就一巴掌。保证你想让它说什么,都能教会。”
青丘阴沉着脸,扭头看着大汉,呵呵冷笑:“你确定?”
弗莱塔克根本看不出青丘脸色难看,言之凿凿:“都是这么干的。”
青丘说道:“今晚你不用吃饭了。”
大汉张嘴大笑的表情一僵,眼睛鼓出眼眶。瞪大的眼睛,如同一只青蛙。
“你说的,要有奖有惩,才能教会东西。”青丘扭过头,声音低低传到后面。
金刚鹦鹉扑棱着翅膀,来回在木棍上踱步:“小姑娘,买一只吧,小姑娘,买一只吧……”
天色将晚。青丘收拾好屋内东西,伸出一个肩膀。金刚鹦鹉两只脚轻轻一跃,从木棍上飞向青丘。两前两后的趾足扎进青丘细嫩的胳膊上,稳稳站住。吩咐弗莱塔克关上门,踱着步子,往约翰逊家走。
一回到家里,这只会说话的金刚鹦鹉,遭到约翰逊夫妻的围观。
“啧啧。”约翰逊大脸靠近金刚鹦鹉,口中连连称奇,“我也见过鹦鹉,像这只通灵性的,还是第一次。”
约翰逊太太没有出过多少远门,对于这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生物,充满了好奇。对着它漂亮的毛羽,左看右看。精钢鹦鹉也扭脸盯着约翰逊太太,远远的眼睛,染着一层淡淡的金色眼影。
“你们看,他眼上涂着眼影呢。”约翰逊太太芊芊葱指,指着金刚鹦鹉的眼珠,俏声说道。
金刚鹦鹉脖子一动,张嘴就要啄约翰逊太太的指头。一个小手,紧紧抓住它的嘴巴:“小家伙,别闹脾气,人家这是在夸你呢!”
金刚鹦鹉摇晃脑袋,挣脱青丘的束缚。两只脚在桌上蹦蹦跳跳,玩得不亦乐乎。
收到惊吓,约翰逊太太脸色一白,突然双手捂住嘴巴:“呕!”
干呕一声,连忙跑进屋外。只有呕吐之声,不见有东西吐出来。
约翰逊狠狠瞪一眼在桌子上的鹦鹉,赶紧跑到妻子身后,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在后背拍打:“怎么样,是不是受凉了?”
约翰逊太太蹲在地上,背对着丈夫摇手:“没事,可能刚才吓了一下。等一会就好。”
一直等到月上东边,晚饭时分,约翰逊太太依然没有好转。动不动就会干呕一下,一顿饭半天也没有做出来。
“咱们去看一下吧?”约翰逊是在心疼,扶着老婆说道。
青丘逗弄着鹦鹉,说道:“有没有生病,看什么啊。”
约翰逊抱怨道:“要不是道长的鹦鹉吓了俺媳妇,也不至于这样。她都吐了大半天了,再不去看一下,俺恐怕她连胃都要吐出!”
青丘一手抚摸金刚鹦鹉,一手托着圆润的小下巴,眯着眼睛:“奇了怪了,贫道活了这么长时间,见过怀孕生孩子的,还从来没见过谁怀孕是吐死的。”
青丘平淡的语气,使搀扶着的约翰逊夫妇呆立当场。约翰逊夫人脸色瞬间布满红霞,双手紧攥着丈夫的掌心:“这是真的吗,道长?”
约翰逊也是一脸惊喜,紧盯着青丘。
青丘从小板凳上起身,从自己的小袋子中掏出一个梅子,放到约翰逊太太手中:“吃一口。”
约翰逊太太机械地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嘴巴里,旁边的约翰逊想要阻止,都没来得及。咀嚼着口中酸酸涩涩的梅子,约翰逊太太已经眯在一起,弯成好看的月牙。
青丘嘴里天一把吃的,模糊不清说道:“对于你们贫道倒不是很担心,只是不知道小约翰逊能不能接受自己回家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未出生的小妹妹的事实?”
“女孩好,女孩好,女儿是父母贴心小棉袄。”弗莱塔克跟着祝贺。
约翰逊还是有些担心:“您怎么确定的,道长?要不是怎么办,你看她都吐成什么样子了。还是去看一下,不敢如何,都能放心。”
约翰逊太太问青丘又要了数枚梅子,在口中细细咀嚼:“嗯,我觉着好像是怀孕了。”脸上一脸蜜色,软软躺在丈夫怀中。声音糯糯,好似蚊声。
约翰逊一脸不解看着老婆,空着的左手在肚皮上画个圆弧,比个动作:“现在也没有显怀,你怎么确定?”
约翰逊太太柔荑轻轻打在丈夫胸口,说道:“女人家自有本领,你们这些从来没生过孩子的人,怎么会了解。”
青丘说道:“你看我干什么?”
三人六只眼睛,一齐盯着青丘。没盯得有些不舒服地青丘,活动一下肩膀:“贫道略懂医术,搭眼一看,就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身怀六甲。”
弗莱塔克凑近青丘,摆正自己身子,问道:“您看我有什么病?”
青丘嗤笑一声:“除了脑子,全身上下都没问题。”
大汉尴尬立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金刚鹦鹉沿着房顶的梁柱走钢丝,扑腾翅膀说道:“你好,你好……”
约翰逊太太抬头看着脑袋上的鹦鹉,说道:“你也好。”
知道妻子怀孕的约翰逊,把妻子宝贝的不得了,轻轻抱着柔软的腰肢,缓步带回房子。
大清早青丘精神抖擞,口中漱口清水喷出一团雾气。弗莱塔克挥舞着巨剑,在院子里笔画。动作沉稳有力,带起呼呼风声。尘土随之而起,树叶跟之飘舞。
约翰逊从厨房里深处脑袋,一张大脸上全是灰土:“吃饭!”
青丘带着呼吸沉稳的弗莱塔克,小跑着来到厨房内:“嗯——,好像啊,今天咱们吃什么。”
弗莱塔克虽然什么也没说,翕张的鼻翼,把心中的感情全部泄露。
约翰逊粗糙的手掌,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壁橱上一碟黑乎乎的东西:“还是老样子,面包和小米粥。”
青丘两根手指捡起盘子中一坨不明物:“这是面包?”
弗莱塔克默默端起瓷碗,仰头喝下里面乱七八糟的浆糊:“练武之人要夏练三九,冬练三伏。怎么能够间断,今天早上起来,我就没见你练功。须知道,一份努力才有一份回报,在斗气的路上,不进则退!”
约翰逊脸色尴尬,呵呵挠着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厨房内咕嘟嘟声响,香气从正在加热的瓦罐内逃出来。约翰逊转身掀起盖子,拿出一个小勺子从中舀出一点,顾不得冷凉,直接填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