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的住处很大,这里不存在这所谓的现代设施,一切装饰布局都如古装剧一般。
在这里有一棵枯死的大树引起了乔尧夕的注意,这树很大看起来也有百年的历史了,就种在庭院的正中间,在这上面挂满了深色的丝带,明明没有风却似在随风摆动。
乔尧夕看不见颜色,无法确认那些丝带的颜色,这些丝带是卜算子亲手一条条挂上去的,这每一条红色是丝带都代表着他曾经的一个故人。
圣人在常人眼中或许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但真正的悲伤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成为圣人之后寿命会大大加长,还会出现返老还童的现象,但这样真的好吗?看着身边的人一点点衰老死去,看着自己所熟悉的朝代衰败没落,看着越来越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
于是很多圣人都选择了隐居,不去接触别人也就不会看着别人死去,卜算子就是这样,如今他大限将至,他还想尽己所能的去做一下事情,也算是为当年的遗憾做些什么。
“老师,我带他来了。”肖庭宇不再像平时一样无下限,他打心里尊敬卜算子,即便自己对这个老师的过往一无所知。
在这里唯一一间亮着光的房间里,乔尧夕见到了肖庭宇口中的这位老师,和他想象的不同,他本以为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没想到是一名面人憔悴的青年。
“乔尧夕是吧?”卜算子的声音略显沙哑。
“哦,我是,您好。”其实最令乔尧夕在意的还是坐在旁边的那名女子,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也毫无生气。
察觉到乔尧夕的视线,卜算子转头一脸溺宠的说道“她是我的妻子,咏梅。咏梅,去为客人倒杯茶吧,爬这么久的山他们应该渴了。”
只是咏梅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起身去倒茶,犹如提线木偶一般。
“坐下吧。”卜算子示意他们坐下。
“那个……您为什么找我?”
“是关于帝王之路的。”
“哦……”乔尧夕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认为自己拥有帝王之路的事已经散播出去了。而旁边的肖庭宇脸色却显得有些古怪。
“乔尧夕,关于帝王之路我有几句话要说。”
“恩,您说。”
“首先我要问一下这帝王之路你确定要走吗?”
“……我”
“它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把剑,他注定了你今后要走的路,要背负的东西,你若是迷茫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
“不,我要变强。”当卜算子劝说乔尧夕放弃时,乔尧夕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了小亩魂飞魄散时的场景,若是自己足够的强,若是自己可以挡下那一剑,那张天真的笑容是否可以在一次出现……
“……是吗?那你先回去吧,我的事已经问完了。”
“啊,您叫我就是为了问……”乔尧夕感到纳闷,然而肖庭宇却打断了他。
“你先回去。”这语气不容于有质疑和反抗,乔尧夕也不想自讨没趣礼貌的向卜算子告别一下就走了。
“老师,你是不是又用通天卜命?”虽说这是个疑问句但语气确实很肯定。
“恩。”卜算子回答的倒是很是从容。
“老师,之前我应该说过了吧,这个术式会消耗你的寿命,不要再……用了。”肖庭宇在最后基本是在用一种祈求的语气。
“小宇,我并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但老师我不想失去你,……”
“小宇,我明白,但我已经活的够久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死去时能有些意义。”
“但……”肖庭宇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卜算子那种表情,带着欣慰的微笑,完全不像一个要面对死亡的人。
“小宇,那孩子你以后要注意点他,我用卜命仅算出了一个悔字。”
“悔……”
“恩,我曾为他算一次,只是什么都没有,这次帝王之路出世我又算了一下。”
“是关于帝王之路的?”
“恩,那孩子无论如何去算,都是一无所有,只有帝王之路算出了一个悔字。”
“那么……”
“这孩子很可能会为他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
“小宇,他和你一样,是一个好孩子。”
“恩……老师,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转转……”
肖庭宇轻轻的关上门并但没有离开,而是来到了后院,这里空荡荡的,这里的井已经枯了,那里的石亭不见了,曾经那一盆盆的花花草草也不知道去哪了……
“好孩子嘛……”肖庭宇自言自语道。
鬼见愁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这里作息混乱的人有很多,夜猫子什么的哪里都有。自从来到鬼见愁乔尧夕还都没有好好逛一逛,所以这次他并不急着回去。这是这次他和肖庭宇都犯了一个错误……
现在的乔尧夕就相当于一块唐僧肉,在没有人保护的情况下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奇怪,为什么我总感觉背后凉凉的?”
乔尧夕莫名的感觉有点冷。
“乔尧夕是吗?”一个声音从乔尧夕身后响起。
“恩……”乔尧夕转身看到了一名陌生的男子,这个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站到自己身后,自己竟毫无察觉。
此人正是刘沽,这可叫那些藏在暗中观察的人大吃一惊,刘家家主可是一个在驱鬼界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若非当年那场比赛输给了唐家现在鬼见愁的领导人就应该是他了。
“在下刘沽,之前我儿子的事多有得罪。”刘沽依然风度翩翩。
“你儿子……”一开始乔尧夕还不太明白,不过刘沽和刘封怎么说都是父子,长相倒是有几分相似,在加上刘沽长的也比较年轻,乔尧夕不难才出他们的关系。
乔尧夕往后退了一步,不管他刘沽是什么人,小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不用那么紧张,关于那件事我们也会严办的。”
“严办?怎么严办能让一个魂飞魄散的人回来?!”
“生死各有天命,因果自有轮回。我们不可能去改变一个人是生死因果。”
“你的意思是她活该了?”乔尧夕现在可以说是咬着牙在和刘沽说话。
“别生气,我今天就是来专门给你道歉的。”
“道歉,你认为我会原谅……”
“我可以治好你弟弟的腿。”
刘沽的这句话让乔尧夕心底一颤,愤怒瞬间转换成了震惊。必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怎么样?”刘沽继续说道。
“……恩”乔尧夕点了点头。
“那,这边请。”
刘沽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走在前面带路,乔尧夕静静的跟在后面。
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也散了,刘家家主亲自出现这信息量可不少。
刘沽带着乔尧夕来到了自己的宅邸。
“请坐。”刘沽带着乔尧夕来到了客厅。
乔尧夕没有说什么就坐下了,准确说他这一路上都没事说什么,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动摇了,他想要治好弟弟的腿,这是他的私心。
“乔尧夕你不必这么警戒我,关于那个叫小亩那孩子的事,的确是我们做的不对。在这里我代表犬子像你道歉。”说完刘沽做了一个拱手道歉的动作。
“……”乔尧夕没有回答,他第一次觉得接受别人的道歉是一件这么难的事情。
刘沽对于乔尧夕这种态度倒是不以为然,继续说道“我相信乔小兄弟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改日我定让刘封去登门道歉,你看这样可好?”
“……恩。”乔尧夕只能点点头说道,他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了,自己从被这个男人搭话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在被他领着走。
“那我在此先代犬子谢过乔小兄弟了,这个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说着刘沽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青铜戒指。
“这枚青铜戒名为‘旭’,也算是我们刘家代代相传的宝物了。虽然在灵器榜上排不上名,但还希望小兄弟你不要嫌弃。”
乔尧夕看着这枚戒指,这枚节奏做的并不算精致,必竟是这么久以前的东西了,还有它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它有着颜色。
“这到底是什么?”乔尧夕拿起来看了看。
“曾有白蛇扰乱世人,吾之先祖将其斩杀。杀其身,练其灵,并将其封印在此青铜戒之中,取名为旭。”刘沽解释道。
“……恩。”乔尧夕大概明白了,那白蛇应该就是鬼的一种,被封印后成了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带有白蛇的灵气,若是在危险的时刻只许将一滴血滴在这上面便可吸收白蛇的灵力,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灵力,可惜是一件消耗品只能用一次。”正如刘沽所言,这枚旭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乔尧夕把戒指放了回去,说实话这东西无论再好他都不想要,只是这件事关系着自己的弟弟啊。
刘沽自然看出了乔尧夕的犹豫也明白他的软肋是什么,他将戒指往前一放说道“这东西你就先行收下,关于舍弟的事情,我们现在来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