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尔曼城的一个不知名的巷道里,两边是灰色的水泥墙壁相互对峙,中间夹着一条两米宽的用碎石铺成的小路,巷道里偶尔会有几个行人走过,在经过他的跟前时都会小心地离他远远的。他却像是没看见般,仍旧走他的路,市中心那嘈杂的吵闹声在这里也变得朦胧不清。
前方又走来两个男子,他往右边的墙壁靠了靠,主动地为他们让出躲离的空间。他依然记得在很久以前长老们便教育过他如何面对旁人异样的目光。
“慈悲将会使你的与众不同变得神圣。”他们曾这样说。
“能打扰一下吗,先生,你知道修斯顿魔法学院在哪边吗?”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眼看了看说话的人,竟是那两名迎面走来的男子。
他望着首次没有躲开自己的人,那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前面一个略瘦些,头上戴着一顶牛仔帽,和他一样蓄着一头长发,俊朗的脸上此刻全是焦急的神情,而后面则显得强壮些,在身后背着一把散弹枪。虽然两人都很年轻,但他能看出他们都是饱经风雨的人。
“不知道。”他的声音仿佛受疾病折磨的人发出的喘息声,听上去有种嚼着烟草叶的苦涩感。
听到他的话后,对面那个较瘦的男子露出一脸失望之色,只听他继续说:“听先生的口音,似乎也不是本地人啊?”
他看着对面两个人,已然觉得有些蹊跷,却不动声色,淡淡地答道:“我初来此地。”
那人是一副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不知先生准备去往何地啊?”
他已经确定这两个人拦住他是有不同寻常的目的了,还没有人会无故和他扯上这么多的话。长老曾说过,当他放下自己的特殊时,就会变得不再特殊了。对此他深信不疑,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有放下那个鬼念头。
“你们是谁,为何要找我?”他的声音变得冷峻。
对面那个人果然变了神情,他收起了所有的伪装,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只蜘蛛和一只老鼠以及伊芙琳?”当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感觉到对方的语气变得有些苦涩。
他闻言一愣,却是完全没有听懂那男子的话。他原以为他们之所以拦住他肯定有其特殊的目的,但结果只是问他一些小动物的下落。那伊芙琳又是什么,也是他的某个宠物吗?难道就因为自己的样子长得怪,所以连宠物的丢失也要怪到自己的头上吗?
他虽然有些不忿,但是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心,便答道:“虽然我没有听懂你们的话,但我是一个素食者。”不对,那些动物并不能吃,于是他又接着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并不喜欢养宠物,也不会去捉几只宠物去卖钱。我的长弓只是用来对付凶猛的野怪以及一些可恨的敌人。”他努力地解释着,但他尴尬的发现由于长久地与他人隔绝,他的表达能力变得很差劲。
对面那两个人正是一路盯着他(也就是韦鲁斯)的崔斯特和葛雷福斯,他们本想靠搭讪来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但崔斯特在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后,发现他是一脸的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崔斯特在说什么,而他所说的话更是莫名其妙,也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崔斯特的想法。
崔斯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情报有错?不可能,据他所闻,阿雷弋的情报交易所成立这么久以来还没有听到过有卖假情报的传闻。无论如何,这个韦鲁斯一定和伊芙琳她们有关系。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崔斯特又尝试着询问道。
“不知道。”
“我就说嘛,这样肯定不会得到有用的消息的,还不如干脆直接抓住他再慢慢地审问,总会有结果的。”葛雷福斯冷笑道。
这句话韦鲁斯总算是听懂了,他们果然不是什么善茬。他冷冷地注视着二人,忽然一层灰色的气息从他周身升起,那些气息生出后便在他的身旁急速旋转。
“罪恶将知道什么是痛苦!”他喃喃自语道。与此同时他那双几乎没有眼珠的眼睛里透出两道惨白的光芒,一股腐败的气味冲着崔斯特和葛雷福斯二人袭来。
崔斯特和葛雷福斯看见他的变化后便赶紧闪开,成前后夹击之势把他围在巷道中央。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巷子里剩下的几个行人看到情况不对后赶紧朝着巷子外面跑去。
葛雷福斯取出了他的散弹枪,然而在他刚动手时,韦鲁斯却先他一步把背后的长弓拿入手中,一支长箭便冲着葛雷福斯直射而来。葛雷福斯见状连忙往旁边闪开躲了过去,再看场中的韦鲁斯也同样躲掉崔斯特的卡牌攻击。
葛雷福斯连忙举起散弹枪向着韦鲁斯喷射,枪声在巷子中来回回荡,吓得巷子外面一片惊叫。
韦鲁斯努力地躲避着他的射击,同时手中长弓一拉,一道魔法箭雨从葛雷福斯头上直坠下来。葛雷福斯连忙向后退去,只见箭雨坠到地上把地面腐蚀成一片泥泞之地,中间还有气泡在不断的翻滚。
与此同时,那韦鲁斯突然往后一蹿,手中已多了把灰色匕首,匕首上有灰气聚而不散,直接向崔斯特当胸刺去。原来他见自己被两人困在中央,形势对他十分不利,便用箭雨阻挡住葛雷福斯,然后近战突击崔斯特,想要先解决掉一个再说。
崔斯特见状赶紧把手一甩,便有三张卡牌旋转着向韦鲁斯飞去,韦鲁斯知道若是自己再往前冲肯定会先被卡牌打到,不得已只好先扭动身躯躲掉两张卡牌,并用匕首挡下剩下一张。
而另一边的葛雷福斯知道被腐蚀的地面万万挨不得,奋力一跃便跃了过去,正看见挡掉卡牌攻击的韦鲁斯正准备再次突击崔斯特,他冷哼一声,大叫道:“瞎眼吧。”然后扔出去一个东西。
只听“砰”的一声,一股黑色的烟雾从韦鲁斯脚下升起。韦鲁斯只觉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心中忍不住一阵慌乱,这感觉就像很久以前他坠入到那无尽的腐败深渊里一样,当时心中只剩下一个感觉,那就是——无力。
等到烟雾散去时,一个枪口正顶着他的背后。
“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否则我先打断你的腿。”身后是葛雷福斯那浑厚的嗓音。
“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为什么要抓我?”韦鲁斯不解地问道。虽然被控制住,但他的神色依然很平静,似乎根本没有把自己的处境放在心上。
“其实我们也想知道,谁让那该死的情报没有说清楚。”葛雷福斯拿过他的长弓,并将他反手绑起。
“什么情报?”韦鲁斯愈加的困惑。
“实话跟你说吧!”崔斯特见他确实是一无所知的样子,便说道:“我们在找一只会变形的蜘蛛和一只鼠形的…人。”崔斯特有些不确定那只会射弩的老鼠算得算不得一个人。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说见过,我听也只是第一次听你们说起。”
“恩,是因为一个情报,一个从情报交易所买来的情报,上面写着若想找到她们就必须先找到你,大概是因为你相对于她们来说更容易找到。”
韦鲁斯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崔斯特,只可惜后者只能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两团灰色,并不能看见里面的神情,但崔斯特还是能体会到他此时的情绪的,只听韦鲁斯半晌才问道:“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崔斯特和葛雷福斯有些同情地同时摇了摇头,然后崔斯特为了让他彻底死心,特意问了一句:“你该是叫韦鲁斯的吧?”
这下韦鲁斯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想:“自己刚来此地不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姓名,但这件事分明又是冲着我来的。”
“或许。”崔斯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让韦鲁斯和葛雷福斯看得莫名其妙。
“怎么样?”韦鲁斯赶紧问道。
“她们在跟踪你。”崔斯特越发肯定地说道。
韦鲁斯向四周看了看,只见巷道里除了他们三个再无其他人,而在巷道外面明亮的大街上隐隐传来的只有市集上的吵闹声,一切都显得正常。但他还是相信了崔斯特的说法,因为唯有如此这一切才解释得通,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难道她们……
葛雷福斯想起伊芙琳便是从阿尔西斯镇一直跟踪他们到达铁刺山脉,而这次她们很有可能也是如此。
“如果这样说的话,你跟着我们反而是好的,这样也安全些。”葛雷福斯嘿嘿笑道。
“虽说即使不跟着你们我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为了查清楚究竟是谁在跟踪我,我倒是可以选择跟着你们。”
“话说得很漂亮”,葛雷福斯故意放缓语气,说:“只是别忘了我们可不是请你跟着我们的。”
韦鲁斯似乎对葛雷福斯话语里的讽刺不以为意,他深受长老们教诲多年,自有他的处事智慧,他说:“不管如何,你们是不是可以先放开我。”他往后抬起双手,递到崔斯特面前。
崔斯特思考了一下,说道:“说实话你很厉害。”
“我更厉害的你还没见识到呢。”
“所以我们放了你后会很危险。”他静静地看着韦鲁斯,只见后者脸上露出淡淡失望的神色,便继续说着:“但我可不想增加一个厉害的敌人,宁愿多一个强劲的队友,如果你跟她们确实是没有关系的。”说完他一刀砍断韦鲁斯手上的绳索。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韦鲁斯说道,他扔掉绳索,正准备从潘森手里拿过长弓,崔斯特却伸手拦住了他,“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还有个如果,在完全确定你跟她们不是一路的之前,你的弓将由我们来保管,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了。”韦鲁斯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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