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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脸男一刀劈了下来。
气浪一掀,烟云尘霾乍而一分,却就露出了一大块青黑色的岩石,如坟包一般,凸出了地表!
“嚓……”
一串粗糙的摩擦声,火星四溅,方脸男整个人都落在了地上,刀却只砍进石中堪堪一尺半,虽已刀身尽没,却远不能伤其核心。
岩石是土壤石化而成的,分有两瓣,就如花骨朵,合在了一起,上有密密麻麻的小洞,都是被先前的锯齿凿击出来的。
显而易见,闾严是瞬间搬空了脚下的土壤,搬到了地表上,并石化之,以之成盾,才抵挡下了他的攻击。
他也是直到眼下,才知这厮的能力,确实是控土御岩,且应变极速!
而且石头很坚固,他一时竟还抽不出刀来!
于是乎……
“咔”的一声响!
趁他还在,趁他面色刚变,闾严在地底下遽然一动,便就操着马槊,破地而出,碎裂了堡垒一般的两瓣青苍之岩!
而马槊上,则是刚一掀起尘烟,就又被覆裹上了一层岩石,令其长度从三米,倏忽暴涨到了五米之巨,槊锋亦是因岩层的覆盖,化为了一根巨型狼牙棒,粗度瞬时剧增了七八倍!
“砰!”
一声闷沉的暴击声。
方脸男根本没能避开,就被重重地击打在了实处——刀劈硬岩,不建寸功,于是转眼间,他就被槊上石棒,击在了左臂上,以致狼狈万分,横向退了出去。
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他的腿却没一点事。
手上硬接了那么厚重的一击,他的手居然也没一点事!
一片墨痕似的火色光影,呈盾牌状,挡在了他的左臂与“狼牙棒”之间!
其上一丝裂痕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你就这点能耐?!真是笑死我了!老三老九两个蠢货,这般废物,倒也果真是该死!修炼了二三十年,居然还接不了你一记奇袭,看来就算不死在此地,也早晚死在他处!”方脸男看着自己随手一拂,凝出了一式“承炎刈”,便挡住了闾严的含怒一击,微微愕然了一会儿,顿时便猖狂且放纵地大笑了起来。
再无了一点悲伤,也再无了一点戒备。
倘若连唱名都不用,威力最次的“承炎刈”,便可抵挡住此獠的攻击,那么这厮的其他手段,又还能强大到哪里去?光凭突兀与奇袭,对他而言,可是绝不会有太大的作用的!
一股高昂的自信,陡然膨胀在了心间。
于是面容一狞,一声狂啸,他便又蓦然闪逝在了原地。
临走一瞬间,轻松写意,向后指了一指,闾严挥臂欲收回的马槊,伴着一声吟唱“蒙生梏”,便就被四面八方,忽然凭空形成的数十根长条形光影,极速合拢,化作的一个圆形的青翠篱笆,死死地困在了原地!
那中间一道无形的力场,竟产生了极大的束缚,如寒冰封冻一般,将它压固得纹丝不动!
“哼!”一声闷哼,虎口一麻,手上也是传来了一股庞然之力,闾严的面色一变再变,此时却才隐隐醒悟,这个奇怪的星球上,能够对他产生致命威胁的存在,绝对不在少数!
反应了过来,却又迟了!
“砰”的一声爆响,他匆忙凝出的一块石板,便就又在身前,被瞬移而至的方脸男,一拳击了个粉碎!
“磔磔磔磔磔磔……”突然怪异起来的笑声,彰显出了一抹舒爽到极致的畅快。
泉海轮开了一脉,纯粹的肉身便有千钧之力,而本我境初期,则是轻松一拳就有万石之威。
方脸男看见闾严被自己一只肉拳,击出了至少二十丈远,撞残了七八颗树,都还犹自身形不稳,踉跄摇摆,卸不去那加身的巨力,哪还不知此子,的的确确是个连脉轮都没开的蝼蚁尘渣?
而瞅见远处的闾严,浑身痛苦,面色金纸,却又一言不发地爬了起来,僵立在那儿,作出了如临大敌的姿态,他摇了摇头,也顿时笑容更盛:“我还以为你是不想使用轭极呢!却没想,你原来是根本就没有啊!”
他有些好笑地望了过去,憋着一股坏意,脚下却迈起了步子,如窥食的猛虎一般,缓缓走向了闾严:“我现在确实相信你是迷路了,只是不知,你又究竟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身拥禁痕,魂容元迹,却居然连轭极都没凝出来,莫非……你还不知道怎么寻找轭引?”
“呵呵,这可真是有趣啊……”
“喀嚓!”
一根被闾严撞断的树枝,又被方脸男的脚板给碾碎了。
林中忽有风起,吹走了一片碎木屑。
闾严的眉头,立时就是一蹙。
而方脸男睹之,挑眉一笑,却是轻佻道:“怎么?怕了?”
“如果你跪下给我磕上三个响头,再把我鞋子舔干净,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怎样?这个提议如何?毕竟你杀了老三和老九,我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才行啊!”
“好好琢磨吧!时间可不多了啊!我送你上完路了,还有正事要做,可没多少功夫,陪你在这儿浪费……”方脸男一脸的胜券在握,猫戏老鼠,看样子,竟是笃定闾严是无路可逃了一般。
虽然确实是敌强我弱,遍体鳞伤,五脏六腑皆有移位,但这家伙喋喋不休的话音,却也实在是令闾严有些厌恶。
“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打打杀杀,是用嘴来干的吗?你师父难道没教过你怎样闭嘴?”
方脸男闻言一怔,却接着就又是露出了十足的讥讽:“嘿嘿!都已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大放厥词!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也罢,我这……”
“说完了吗?”闾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呃……”
“说完了那你就去死吧!”
话落,不等其再言,双目一凝,闾严远距离控制着一团空气,即时便压缩成了无形的尖锥,从此人身后,射向了他的颈椎。
方脸男察觉到了闾严的小动作。
他顿时还想笑,笑其不知天高地厚。
却嘴巴才张,便满脸茫然与骇然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刺啦”一声响,他身后随形而动的防御,竟如纸糊的般不堪一击,一戳就破!
——他想要堵住冒血的窟窿,却怎么也堵不住。
“咳……”血液止不住地流,就像一口热泉在汩汩地冒着水,“咚”的一声闷响,他便绝望而痛苦地跪到了地上。
“不……不可能啊……居然……居然没有轭极……更连脉轮都没开,你怎么……你怎么就可以一次消耗这么多的寿元……用出这种力量?”
他惊愕。
他怔忡。
他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轭墟的防御,还挡不住一团空气?为什么之前是控土御岩,这会儿却又操控起了无所不在的空气?为什么泥土和岩石的力量,那么稀松平常,一团空气的力量,却又如此强绝?
这……
是了!
这难道是……
“这是轭极真形?!”方脸男指着闾严,模糊不清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瞳孔中的震惊,猛然间,竟就又浓郁到了无以复加!
一刹明悟,他便轰然倒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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