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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闾严兀然打断了葵司的叙述:“我有个问题，之前一直觉得很蠢，但后来发现其中隐有内情，并不是单纯的蠢不蠢。那就是……为什么你口中的靳上使他们，战斗拼杀的时候，有时候会先叫出一招一式的名字，然后再发动攻击？”
葵司博闻强识，闻言便微微一笑:“戎殿之内，曾有一种说法，说是除戎道以外的其余诸道之修者，神魂一醒，便能产生一种名为‘神念魂识’的东西，依凭此物，修者一念而动，释之出体，便可控兵刃于千里外，展灵法于远天间，探秋毫于幽隐处。”
“而反观戎修，则因为轭极容纳了法则之力，窃取了天道权限，故招引了天道的不满，反受了限制与压迫，以致轭极强虽强矣，却在某种程度上，极难外向呼应天地，展现其奥义与威能。”
“因此之故，他们在轭极之外创造了轭墟，在轭墟里充斥了烬元絜力，战时则往往皆需以颂语，产生初始波动，进以牵连轭墟，最终发散于轭墟之外，层层推动，驱令天地之间的灵子灵元。”
“施展灵式时都是如此，轭极的‘鞘隐’、‘灵崩’，也不例外。这便叫《鸣音诀》。”
“除此之外，道行高深者，以及轭极特异者，还能以《泝古印》的法诀密印，代替颂语，又或以《从心法》，直接默颂。且这三者，还可相辅相成，同时运转，唱名则增其威，不唱亦可。”
“唔……”闾严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抬头却又问:“那么……这些人的兵器又是怎么回事？那四个军卒使用制式长刀也就罢了，但为什么居然连其余人，也全都一概使用长刀，且直到战时，才令兵器化为真正状态？”
“闾兄怎么知道他们是军卒？”葵司忽生惊讶。
闾严却浑不在意道:“自然是看出来的。”
“看来闾兄的出身，也不同凡响啊……”葵司的眸子里，顿时有了一丝探究之色。因为很显然，能一眼看穿戴了幻变面具的军卒的真实身份的人，其本身必然也没与军卒少打过交道，甚至这人根本就是个老兵，常年混迹行伍……
“咳咳……”闾严又咳了咳。
于是葵司便又收起了探究，接着道:
“万载前，第一批戎修误渡星空，降临亓星，才带来了戎道。其后又千载，诸子叛逃戎殿，远遁蛮荒，这才在诸域传下了戎道，令之大昌，故被尊为‘传道者’，却同时又被戎殿唾，蔑称‘叛道者’。”
“亓星上每隔千万里，便有大雾弥漫，升腾万丈之高，直通天穹。这些大雾便是‘雾墙’。其内的雾浓度极高，能见度极低，且其中危机四伏，凶险遍布，故而极难穿越，也因此阻断了各域之间的相交互通。”
“因为雾墙作隔，戎殿始终难以清剿这些叛道者，以及偷学者，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也渐渐成长，渐渐茁壮，渐渐有了与戎殿抗衡的力量，故而不得已，戎殿对待诸域各部的态度，又渐渐从敌对与消灭，转变为了共存与合作。但即便已绵延数千载，他们依旧存在着打压的心思，符兵便是其手段之一。”
“诸子叛出戎殿时，并未带走完整的符兵制造之法，因而诸域各部后来为了发展壮大，半自创的铸造技术，也始终难以赶上戎殿的轩阁，直到今日，依旧如此。”
“戎修于天地宇宙的法则海洋里，取了一瓢水，便再不归还了，反倒将其据为己有，变成了轭极。此道自然为苍天所忌，故而轭极之外又创生了保护层——轭墟。而轭极本身，也常须隐于虚空中，又或封印于符兵中。前者谓之‘虚藏’，后者谓之‘兵封’，显而易见，后者更有益于戎修。”
“亓星的符兵来源，便大部分都被戎殿五大阁之一的轩阁，牢牢把控着。而高阶符兵，更甚至可以说是唯其有产。”
“符文之奥，便如渊海，戎修的轭极，更是千姿百态，难有相同。想要择一与轭极相契的符阵，再搭配以适合的手法，铸造出与轭极形态完全一致的兵器，日日熟悉，人器相合，这又何止是难如登天？刀剑之制，枪矛之属，最易，最简，自然也最众，自然也最能削弱诸域戎修的平均力量，以维持其天下独尊之位。”
“且就算是戎殿内部，八大分殿、五大阁、若干分舵之间，也常有倾轧、渗透、谋算，诡谲难辨，敌我难分，故而除了戎殿的高端战力，以及某些隐士怪客以外，一般若无雄厚背景，甚少有人能够拥有一把真正独属的符兵。”
说到这里话便断了。
顷刻的停顿，闾严消化了会儿，便再提出了一个问题:“怎么刚刚那个靳上使，不用符兵，反倒用的是‘虚藏’，而其他人又全用的符兵，用以‘兵封’？”
“这便涉及个人的志向了。符兵虽能增强轭极，保护轭极，但若并不十分契合，也会削弱轭极对天地法则的呼应，凭空设了一道桎梏，限定它的潜力，阻止它日后的蜕变。有人不愿将就，不愿蒙尘，便会弃‘兵封’而不用，选择‘虚藏’，以待遇见最合适的那一把‘鞘’。”
“自然，除此之外，还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此人曾遭遇强敌，不得已，强行使出了并不熟练的‘灵崩’，导致了原有的符兵崩溃，且短时寻不到另一把趁手的新符兵。”
话到此处，又是一顿。
葵司美眸一凝，便再度上下端详起了闾严，纵是夜色深沉，月与火焰闪烁，也能见其眼波如水，明艳不可方物:“若秋绫没猜错，闾兄之前召出来的那柄黑槊，恐怕也是一件符兵吧？而且还是符阵内隐，气机晦藏的珍品。却不知……为何没有须弥螺，也能瞬息不见，又瞬息取出呢？闾兄……究竟是收在了何处啊？”
“鬼才知道这什么东西！我也是从一个地方捡来的。符不符的我反正没见过，只知道这货除了长点重点锋利点，根本就没什么别的稀奇。”闾严答得随意，却刻意忽略了一半。
葵司见他不想回答，自然也不会逼问，摇了摇头，便又是明媚一笑:“这些事，闾兄听听也就好了，千万可不要细究啊！秋绫坐困绝云崖已十余载，这些琐碎皆是观书阅卷而来，与真实的情况对比，少不得会有些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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