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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以叫我先生

一条幽长的小路,落叶铺满了路面,小路通向一座已经破败的庙宇,庙门前一座光明神的雕像威严的矗立在那里。

那人抱着洛尘走了进去,看了一眼那座雕像,“原来你的庙堂也会如此破败,真是可笑,你这副嘴脸我最是不喜。”

一阵清风拂来,雕像的面容便被风沙抹平,走入庙堂,里面荒草丛生,好容易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将洛尘放了下来,在其后背轻轻一拍,洛尘醒了过来。

“这是那里?你是谁?”问题如同珠炮般从洛尘的口中喷出。

那人微微一笑,“你只用知道我不是坏人,至于这里是哪,我也不知道。”不知他从哪里取出一堆木材,手指一点,一撮火苗便在柴堆中烧了起来。

洛尘看着那团火光犹豫了很久说道:“沐风大叔......还有我母亲他们死了吗?”

火光窜动着,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墙上,风吹了进来,火苗摆动着,墙上的影子也随着无力的摆动,哪怕人没有动,却没能管住自身的影子,只是一阵风罢了。

那人点了点头,尽管有所准备,但得到这样的答案时洛尘瘦弱的身体还是一颤,他仰起头努力让泪水不要流出来。

突然洛尘看着对方认真的问道:“你强吗?”

这样突兀的话却没有让对方感到惊讶,依然平静的烤着火,然后淡淡的答道:“很强。”

“请师傅教我。”洛尘重重的一拜,头磕在地上传出一声脆响,久久没有抬起,他在等,在等对方的答复。

那人用木枝捅了捅火堆,火焰烧得更旺了,“要我教你什么?”

听到这句话,洛尘抬起了头,眼神锐利坚定,“我要学杀人之术,最快最狠的杀人之术,请师傅教我。”说完又是一拜。

那人静静的看着他,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我做不得你师傅,若是非要说起来,你就叫我一声先生吧!”之后眼神突然一变,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只是你为何要学杀人之术。”

“因为我要报仇。”

“然后呢?”先生问道,“你的心中在想什么?报仇吗?以后呢?”

“以后。”洛尘默默的念叨着,“还请先生明示。”

先生转过头,“你要报仇,很好,很公平,但仇恨这种东西你要是看的太重它就变了,就好比是天空,你将一把刀扔向天空,那又如何,天空会痛吗?”

“你要报仇,无非是要杀人,杀了便是,但你要记住你还活着,就应该想着如何活下去,仇恨不是你的人生。”

洛尘平静了下来,再次一拜,“请先生教我。”

“你要学什么。”

“活下去。”

......

清晨洛尘从梦中醒来,汗水再次打湿了衣衫,可见梦依旧不好,先生递给了他一套衣服,有些大但还将就穿。

先生等他穿好衣服后,递给他一碗米粥,洛尘一把接过,腹中的饥饿已经让他忘记去想这山林之中如何来的米粥。

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先生说道:“你慢些吃,有些事我要说给你听。”

洛尘一边吃一边点着头,先生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你应该想为何那些人要杀你,甚至是牵连了你的母亲。”

洛尘一愣将手中的碗放了下来,先生看着他,“继续吃,你边吃我边讲。”

“那****触摸的那块巨石称为善恶石,可检测人性的善恶,而你很不巧的被认定为七恶三善的恶子,而你这种恶子天生善性薄弱是上天遗弃的人,若是成长起来也是极有可能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成为罪大恶极的人,所以善良的人是不允许的,与其之后悔恨,不如直接扼杀,以免霍乱世人,真的是很善良啊!”说到此处先生大笑着。

“何为善恶,是非黑白又岂是这般容易分辨的,不过是要找个借口来凸显自身的优越罢了。”

“为什么?”洛尘问道。

“善恶相对,但谁又能说一定是善,或有一定是恶,更何况人性岂是如此便能分辨的,没有人会是一辈子的好人,更没有出生便是恶者。”

“难道这么久,就没有人提出疑问吗?”

“疑问,这就像是一口有毒的井,人们要喝水就像是需要一种让自己信服的信仰,人们口渴喝下了水却疯了,而你知道有毒坚持不喝,但是口渴,喝的人越来越多,疯的人就越来越多,到了那个时候你觉得疯的人是你还是其他所有的人。人们自以为发现了善恶的本质,从而可以分辨人性的善恶,其实这根本就是个笑话,他们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他们需要说出原因,那么他们便是善,而你们就是恶。”

“那我们当真是恶吗?”洛尘已经没有心思去喝米粥,看着对方,心中想要一个答案。

“或许你们可以说是苍天的一种尝试。”

“尝试?什么尝试?”

“人有力穷之时,天也有衰弱的时候,这时他需要有人能替他构建秩序,所以就诞生了一种人,他们更容易感悟天地的规则,从而获得常人无法想象的能力,但这些并非是人所能驾驭的,当积累到一定的时候便会受到天地秩序的抹杀,一生感悟散于天地之间。”

“这是什么意思?”洛尘低声问到。

“换句话说,你们实际是在替苍天感悟大道之后再还馈与天地之间,为以后的修行者感悟天地规则铺平道路,但当你们为众生牺牲时却得到的是仇视,因为你们可以在短短数年之内达到他人一生都无法触及的阶段,从最初的嫉妒最终变成了恨,即便他们看不到本质,但他们知道这是苍天的意志,苍天的意志需要你们死去。”

洛尘吃了一惊,“也就是说我们只是养料,那么我们在哺育什么呢?众生?还是天?”

先生没有说话,看着洛尘,过了好一会认真的说道:“你是愿意去做一个凡人,至少可以安稳的度过一生,还是愿意启命,开启属于自己的命运,走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荆棘之路。”

“先生,你会陪着我走下去吗?”洛尘注视着对方轻声地问道。

先生摸着他的后脑笑道:“路很长,我不会一直陪着你,你总归是要独自面对的。”

“我要启命。”

“为何?”先生问道。

洛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大声地说道:“这里,这里告诉我要启命。”

先生没有说话,依旧是笑着抚摸着他的头。

“我该怎么做。”洛尘问道。

“把手给我。”

洛尘伸出右手,先生握着他的手,一股暖意涌入洛尘的身体,一束光芒直冲而起,透过了层层的流云,洛尘身边泛起阵阵涟漪,额头上出现一道金色的裂纹,光芒停留在那里,只觉得剧痛传来,就像是有人用巨锤锤击着他的头,但是越痛却越发的清醒。

光芒直冲上云霄,云海化作旋窝,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道幻影,浮在空中,竟是一座宫殿,金甲卫士站在两侧,宫门外有一人,身穿锦袍,头戴玉冠,踩着红毯走入宫殿,就在那一刻,那人转过头来与洛尘四目相对,看不清面貌但那双眼睛却如同烙印般印入脑海之中,洛尘立即感到无尽的威压像山岳般向他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生出一种跪拜之意。

先生看着这一幕点了点头,笑的很自然。丛林外一座白晶石建成的殿堂中,明皇突然睁开双眸,看向天边那到异样的光芒,目光深邃。林中一个身着狼狈,只有半身铠甲的人抬头看着那道光束,眼神逐渐冷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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