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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玛瑙

夏雨馨觉得很稀奇便走了过去,这鸟竟会说话,而且还说得这么清楚。

那是一只头上长着一撮黑红毛,全身灰白的大鸟,它的一只腿好像是伤了,用破布包着拖在身后,脖子上搭着一条黑色的小铁链子。此时它正歪着头用那双明亮的小眼睛紧盯着夏雨馨手里的地瓜,嘴里喊着:“卖鹦鹉,便宜的鹦鹉”。

“小姐买鹦鹉还是买鸟,我这有品种好的各种名贵鸟。”

一个矮黑的中年男人对她热情的招呼道。

夏雨馨望了望他旁边的几个笼子,里面确实有几只很珍奇的大鸟,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能买得起的宝贝。

“小姐,买鹦鹉吧,很便宜了。”那只可怜的家伙歪头看着她喊道,精亮的小眼睛不停地看向她手里的地瓜。

夏雨馨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它的背。

“买吧,鹦鹉贱卖了,便宜卖了。”那只鹦鹉很积极的往前跳了一步,果然是腿伤了,它跳的时候那只残腿拖拉在身后。

“老板这只鹦鹉多少钱卖啊?”夏雨馨疼惜的看着那只鸟。

“五千元”那中年男子毫不迟疑地回道。

“太贵了,我买不起,再说这只鹦鹉腿伤了,能不能便宜点呢?”夏雨馨恳求着。

“就是因为它的腿伤了才这个价卖的,要不你十倍的价格也买不到。”中年男子不屑的笑了下。

“那我可买不起,太贵了呢。”她站起身来恋恋不舍的低头看着鹦鹉。

“对不起啊,小东西,我真是买不起你。”

“奶奶的,鹦鹉便宜了,他奶奶的。”那只鹦鹉看着已经走出去的夏雨馨急急的叫道,同时使劲的拍打着翅膀。

“嗤”的一声夏雨馨笑了出来,站住脚。“你这鹦鹉脏了嘴,根本就不值钱了。”

她以前听人说过,脏了嘴的鸟根本就没人要,因为想要纠正它的坏毛病可以说是妄想。

那中年男恼火的瞪圆了眼睛,恨恨的盯视着鹦鹉扬起手来似乎要打它,犹豫了片刻却放下了手。他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说道:“那你看看能出多少钱,贵贱我都卖给你了,我看你们俩个好像是很有缘分。”

夏雨馨又走了回来把衣兜翻给他看,满脸期待的说:“大叔,我不是富人,你看我只有这么多的钱,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她把剩余的八百多块钱全部掏了出来。

“不图别的,你能好好的待它就行了。我是看在你也腿不好的份上,全当是送你了吧。”

说完他从她递给他的钱里抽出三百块,把剩余的钱又挡了回去。

“不行,我不能要,这已经就很照顾我了”夏雨馨慌忙推辞。

“拿着吧,拿着吧。”那只大鹦鹉跳了一下,亮晶晶的小眼睛热切的望着她。

“我也不缺这点钱,拿去好好照顾它就行了。其实每次带它出来,就是想给它找个好归宿,我并不是为了卖钱。”那中年男子不容推说的把钱塞给了她。

“它最喜欢吃核桃,花生什么的也比较喜欢吃,每星期记得给它吃点熟鸡肉,不吃肉它的翅膀就会耷拉下来。你只要耐心点教它,我寻思它的坏毛病会改掉的,它是只很聪明的鹦鹉。”中年男子微笑着把链子解下来递到夏雨馨的手里。

“要吃,要吃,我要吃。”鹦鹉歪头看着雨馨另一只手里的地瓜大声地喊叫着。

“谢谢大叔,我会好好待它的。”夏雨馨感激的挥手和中年男子道别,心里充满了欢乐。

“再见大叔。我要吃,我饿了。”那只鸟瞪着夏雨馨手里的地瓜不耐烦的又大叫。

夏雨馨把手里的地瓜捏了一小块托到它嘴边,鹦鹉一口便啄了去。随即吵着“还要吃,再来一块。”

雨馨亲昵地拍了拍它的脊背,“乖,不急啊,咱俩一起吃哈。”

“快点,快点要饿死了。”鹦鹉不满的吵着。

“切,人不大,脾气不小噢。”夏雨馨干脆把地瓜捏成小块放在手心里面,让它啄着吃。

“待会儿咱们要坐公交车回家,不许在车上乱说话!听见了吗?”

“喂!先回答再给你吃!一会上了车,不许说话,听见了吗你?”看它只顾贪吃,夏雨馨就把地瓜藏到了身子后面。

鹦鹉十分急切的向她身后张望,很生气的回道,“不说,不说。”她这才笑眯眯把地瓜又拿给了它。

挤上公交车夏雨馨就把它轻轻抱在怀里,只露出了个小脑袋。

不知道这家伙是吃饱困倦了,还是真的明白车上不许说话,一路上它都半眯着眼睛安静的伏在她的臂弯里。

夏雨馨心里很是欣慰,愈加觉察到它的珍稀。此刻夏雨馨只想赶快回家,可不想让别人上眼她的宝贝,只有回到家才是最安全的。

一到家她就把它放在桌子上,“玩会儿吧宝贝,我弄水给你洗洗澡,你身上的味道熏得我头疼呢,真是臭死了。”

“有味道,臭死了。”鹦鹉好奇地东张西望打量着周围,不停的在桌子上单腿跳跃着。

夏雨馨烧好了水,把鹦鹉轻轻放到盆子里。

“淹死了,淹死了。”它惊恐的瞪着小眼睛扑棱着翅膀。

水溅了她一身一地,急忙按住它不停扑棱着的翅膀,轻缓的抚摸着鹦鹉的头,“乖,洗完澡咱就吃核桃,有好吃的核桃啊!”情急之下她想起中年男人叮嘱的话。

“吃核桃,吃核桃。”鹦鹉嘴里嚷着,温暖的水使它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偶尔抖擞下羽毛不再乱挣扎。

夏雨馨用毛巾沾着洗发精给它擦洗,发现它身上有的毛很白,有的比较灰暗,许多地方的毛都黏结在一起了。

她拿来自己的牙刷,又找来去油剂,顺着毛给它慢慢的刷洗。可能是感觉到洗澡的舒服了,此时的鹦鹉闭着眼老老实实让雨给它清洗。虽然刷掉了点毛,夏雨馨惊喜的发现它是一只纯白色的鹦鹉,只在头顶有一撮红色的毛,先前看见的黑红毛不过是蹭上的油灰。眼下洗干净了,露出了本色。这一发现让她激动不已,利手利脚的拿吹风机吹干了鹦鹉的羽毛。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丑小鸭变天鹅喽。“像梦一样漂亮的鹦鹉!多神奇的小东西!雪白的羽毛把它的眼睛衬托得又黑又亮,眼睛里透着灵性。”

她疼爱的抱起鹦鹉,“看你这高贵的气质,我想你从前一定是生活在富贵人家里的,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样的灾难,才会落魄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怜的心肝宝贝哦!”

“可怜,宝贝可怜。”鹦鹉亦摇摆着头看着她。

房门被推开了,是丁洋下班回来了。

“哎呀,好漂亮的鸟,从哪弄来的?好漂亮啊!”丁洋眼睛里闪动着惊喜奔了过来。

“你好,你好。”鹦鹉严肃的打量着她。

“哈哈,你也好小精怪,看看它还和我打招呼呢,爱死你了。”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背。

夏雨馨微笑着很得意的把它递到丁洋手里,“今天我去了王庄大集,在那买的。先前你没见它什么样呢,都快脏死了,刚刚给它洗完了澡,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

“它叫什么名字啊?太漂亮了,它的腿受伤了吗?”丁洋低头意外的看见它的腿。

“不知道它叫什么名,我正要给它检查,正好你来帮帮忙。不知道它腿的状况是什么样,”夏雨馨有些担忧的望着它的伤腿。

“洋洋姐,你拿二个核桃来。”

丁洋把鹦鹉放在床上,转身去她的床头盒子里拿了两个核桃来。她为了养发每天晚上都要吃两三个核桃。

“洋洋姐,你拿着核桃引着它,我看看它的伤。”丁洋就把核桃举到鹦鹉眼前,“宝贝看看,好吃的核桃。”

“要吃,要吃,吃核桃,”鹦鹉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芒大叫。

“要乖乖的听话啊,一会儿咱就吃。”丁洋佯装剥皮,引诱着它的注意力。

夏雨馨把鹦鹉抱起来,用胳膊夹住它的身体,顺便挡住了它的视线。拿剪刀试着剪掉它腿上的破布,一个黑黝黝的旧伤疤突兀出来,她立时呆愣在那里。虽然没有抱多少希望能医好,心里也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希望。冷酷的现实摆在了眼前,夏雨馨顿时觉得嘴里酸痛,泪水涌了上来。

“可怜的小东西,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子?从今起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一定好好的宠爱你。”

丁洋看到它的伤残也忍不住的叹息。

“吃核桃,要吃!”夏雨馨将核桃肉托在手里,含着眼泪看着它吃,心盘算着怎么才能遮挡住它残腿上的触目惊心伤痕。链子在家里是绝对不给它戴了,腿上的伤痕也不能裸露着,今后再不能让它受到任何的伤害。

“雨馨,别难过了,它已经是这样子,以后好好待它就好,快过来吃饭吧,一会你不是还得去上课吗?再耽搁就迟到了,”丁洋摆好饭桌说。

“洋洋姐,你先吃着,给它弄好睡觉的地方我就吃。”

夏雨馨在她的床头椅子上放了个纸箱,在里面铺了条大毛巾。她手指着纸箱对飞到挂蚊帐的竹竿上的鹦鹉大声说:“宝贝你就在这里睡觉,睡觉明白了么?”

白鹦鹉用那支健壮的腿金鸡独立站在竹竿上,歪着头用一双亮闪闪的小眼睛瞅着她,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雨馨冲它招了招手,它随即展翅飞下来停靠在她肩膀上。激动得她哇哇直叫:“哈哈!快看丁洋,它站在我肩膀上呢!我家宝贝太利害了,爱死你了!看它飞起来这么漂亮,它头上的红毛多像玛瑙呀!洋洋姐咱以后就叫它玛瑙,你觉得怎么样?”

“好听,来玛瑙咱吃饭喽,玛瑙看看。”丁洋夹起一块生菜叶引诱着它。

“不吃菜,不吃菜,菜真难吃。”玛瑙拍拍翅膀飞到桌子上,用嘴衔着菜叶上下左右的舞弄玩着,看来它是吃饱不饿了,也或许是真的不喜欢吃菜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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