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高三三班班主任宁楠楠正在点名,门口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报告。”
站在门口的男孩嘴角噙着些许玩味的弧度,他斜倚在门上,随意的动作显得他恣意不羁的性格。
男孩干净清爽的脸庞,眼眸如星空般深邃辽远,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是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浅蓝色的校服衬出他白皙的皮肤,书包单挎在肩上。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但偏偏迟到这个特权还是自己给的,宁楠楠对于某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迟到行为也只能是无可奈何:“进来。”
乔墨浅唇角泛起的弧度隐了隐,而后径直走到座位坐下,拿出课本摆在桌面,目光便飘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并不需要听课,高一的时候他就自学完了高中全部课程,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聪慧的大脑,高考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自然就没有其他人几乎发疯的压力。
用好基友景枫的话说,“有才就是任性!”
……
上午的课很无聊,反反复复讲以前的知识。高三便是如此,温故知新,查缺补漏。
每个人都有些紧张,毕竟离高考只剩一年了。当然,某乔不包括在里面。
作为学霸乔的后桌,景枫深感压力山大,果然智商这玩意儿就特么重要。
虽然高三了,但对于三班所有同学而言,和以往一样。上课学习,下课疯闹,与隔壁一班二班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对此,宁楠楠表示已经习惯,她的态度是,只要不影响升学率,随他们吧。
并不算安静的课堂里,乔墨浅安静的看着书。他向来喜静,除了看书就是睡觉,偶尔看着窗外发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景枫亦是。
一节课很快过去。
讲完最后一题,已然下课许久,见同学们有些不快,宁楠楠爆出一个消息:“十月份在阜阳市举行第六届全国数学竞赛,晋级全国前二十名高考有加分。”
众生哗然,议论纷纷。
“老师,加多少分?”一名戴眼镜的男同学举手问道。
只见宁楠楠神秘一笑,一句话让那名男同学垂下一头黑线:“等你进前二十,你就知道了。”顿了顿,她又说:“另外,乔墨浅、袁萧、苏月沧和陈卓可同学,你们跟我来一下。”
“不会你们强制吧?”景枫凑到乔墨浅耳边问。
“大概。”后者耸了耸肩。
正如景枫所猜的,乔墨浅几人一到办公室,宁楠楠便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表给他们,一脸笑眯眯:“学校给了我一个任务,找几个人代表学校参加这次比赛,我想了想就找你们帮忙了。”
“不干。”乔墨浅很是爽快。
宁楠楠依旧笑着,漫不经心的说道:“某人的特权是不想要了?”
乔墨浅的优秀是全校闻名的,同样他的懒散也是出了名的。
鉴于他还过得去的成绩,宁楠楠允许他迟到早退、上课睡觉等行为,但前提是他保持全校前三的分数。
当然,前者的权利握在后者手上,宁楠楠随时都可以翻脸收回他的特权。
所以乔墨浅向来不会给她找理由收回特权。
闻言,某乔眸光一凝,话语义正言辞:“身为江高人,为校争光是我们的义务,什么时候?”
“……”这货的口风,变得真快啊。
“国庆之后,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四个每天放学后留下来补习一小时,直到比赛为止。”宁楠楠说,“好了,填完表就赶紧回去上课。”
乔墨浅在她说完之后就想反悔了,简直坑爹。
回去之后,他和景枫说起这事,后者一脸庆幸:“亏得哥聪明,考试不考那么好。”
“……”乔墨浅无话可说,景公子果然够贱。
放学后看着景枫抱着篮球往球场跑,乔墨浅轻叹一声,继续听着宁楠楠无聊的补习。
等到补习完,景枫早就去浪了。
和陈卓可道别后,乔墨浅只身离开,刚出校门便碰到坐在红色小车里的苏月沧,后者招呼道:“墨浅,一起走吧。”
作为风靡江高的校草,乔墨浅常常收到女生的表白,其中最光明正大的就是眼前的苏月沧了。那天星期一升国旗,女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对他说:“乔墨浅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全校哗然。
虽然乔墨浅很直接的拒绝了她,但苏月沧仍旧赤裸裸的表达她对他的喜欢,不分场合。
于是他干脆的,冷漠以对。
“不用。”男孩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一挎书包转身便走。
苏月沧妆容好看的脸上梨笑浅浅,她习惯了乔墨浅的态度,并不在意,随后弯腰坐进车里,扬长离去。
……
乔墨浅家住在维安路,离江高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到。
他悠闲的在路上晃荡,一路走走停停,过了半个小时才到家。
“嗯?”
他站在家旁边,看着隔壁房子前那辆搬家公司的车,心中涌起莫名的情绪。
隔壁家搬走了很多年,房子一直空着,他去看过几次,所有东西都覆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硕大的空间死寂无生。
小时候只要父母不在家,他便跑到隔壁家里玩。而在邻居搬走之后,他再害怕,也只能一个人默默忍受。
如今,过了将近十年。
难道……乔墨浅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而后他迅速回到家里,问在厨房做饭的乔妈:“妈,隔壁有人搬来吗?”
“我哪知道。”乔妈炒着菜说,“去帮我拿点油过来。”
“没空,自己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乔墨浅转身上楼,却没看见乔妈脸上那神秘的笑容。
放下书包,乔墨浅坐在书桌前眉头微皱,他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但具体他又说不上来。
脑海中思绪飞转,突然一抹亮光闪过。
我知道了!
乔墨浅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从头到尾,哪都正常,只有乔妈话语不正常。凭他对自己老妈的了解,八卦到极点的乔妈岂会不知道左邻右舍的事?
一定有人搬来,乔墨浅十分笃定。而后他悄悄锁住房门,站在书桌上打开窗户。
隔着半米距离,他能看到隔壁二楼阳台开着门,而以往阳台是锁着门的,这让他更加确信隔壁有人入住。
会是她吗?乔墨浅脑海中又浮现那道身影。
他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若是她,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果断放弃这个念头。
但……不是她,又会是谁?乔墨浅定神,不再胡思乱想,他穿过窗户,熟练的爬到隔壁阳台上。
小的时候,他经常这样爬。每每父母出差将他一个人锁在家,他就从房间窗户爬到隔壁。他没想到的是,过了十年,他还像从前一样。
乔墨浅从阳台进入房子,然而一切都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布满灰尘,老旧昏暗。
真的不是吗?
他向里走去,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房间前,轻轻推开门,却看到让他惊呆的一幕。
西斜的残阳透过窗户照亮整个房间,将一切事物都涂抹上浓浓的橘黄色,显得古老陈旧。窗下的盆景绽着盎然生机,和昏黄交织成幽静。
充满少女气息的床干净无尘,床被枕头摆放整齐。床头挂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在草地相拥的画面,只是照片已然泛黄。
而床边,站立着一名正穿着上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