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中,炎洲上空,紫微大帝、白泽与重明于云头上并肩而立,神色凝重地望着脚下到处冒出袅袅黑烟的炎洲山水,平日的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此时已是一片狼藉、烽火连天。
重明不可置信地望着紫微大帝问道:“鬼族强攻炎洲,怎么会这样。”
紫微大帝点点头,无奈道:“与前几次攻击不同,这次大批鬼兵围攻炎洲,鬼帝亲自督阵,世子落沙为前锋,不仅冰寒黑石露出真面目,更有邪兽现身。如今,鬼族占据炎洲,不少还未来得及逃出的仙家惨遇冰寒黑石,瞬间便灰飞烟灭。”
白泽与重明均是一惊,白泽眉头紧锁道:“如此说来,此前几战,都不过是鬼族在转移仙界的注意力,十洲三岛中,炎洲本就无甚重要仙家,若贸然攻击定然会引起我等疑虑,从而加强戒备。如今,经过扶桑岛、方丈洲、冥海几战,仙界大部分兵力都在东海之上,主要作战仙家也已耗费不少仙力,此时再攻炎洲,真是合适。”
“看来,鬼族的真实样子,现在方显现出来,”紫微大帝沉声道,白泽又道:“冰寒黑石、神秘邪兽为鬼族所有,还有凌水不久前发现的毒窟。冰寒黑石与神秘邪兽均为与亭立次仙有仇的仙家提供,种种异常想必就是鬼族发起大战前的准备,而鬼族此次对炎洲势在必得,定然是为毒窟而去。”
重明若有所思道:“可是,毒窟之事极为隐秘,怎会为他所知?还是,他早已知晓。”
白泽看看重明道:“恐怕,现在重要的是,想方设法找出这位仙家,究竟与亭立次仙有着怎样的仇恨,他竟然会背叛仙界。对了,”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亭立次仙现在如何?”
“唉,”紫微大帝长叹一声,“天宁宫为鬼族所占,亭立次仙已为鬼族掳去,生死不明。”
重明叹道:“鬼族此次准备很是充分,步步为营,我们竟然到了如此被动地步,连亭立次仙这等仙家,都被鬼族轻易带走。”
紫微大帝看向白泽与重明道:“天帝君已将北方大军调到炎洲,与中央大军、南方大军残部驻守聚窟洲,无论如何要将炎洲夺回,而且,一定要制止他们动用毒窟,甚至,毁掉。”
聚窟洲上,司香宫里,生香楼上,众多高阶仙家齐集,却都是愁眉不展,还是朱雀上仙打破沉闷道:“鬼族以鬼兵打头阵,扰乱我方阵脚后,派出邪兽攻击仙力深厚的仙家,最后用冰寒黑石悬于炎洲上方,虽未围困炎洲,但持续释放冰寒黑光,洲上灵兽灵物皆被破坏,除了灵气过盛的火林山勉强支撑。南方大军已然损失一半,炎洲仙家也灰飞烟灭大半,逃出来的仙家,亦不甚清楚此时的炎洲究竟已是何等样子。”
“不知己而不知彼,每战必殆,”重明低沉声音道,“须要摸清鬼族在炎洲的排兵布阵,方能展开攻势,我与白泽会尽快打探清楚。”白泽点头附和。
紫微大帝心领神会地点头,转向玉壶上仙道:“这次还要麻烦司香宫了,玉壶上仙多费心,除了凌水灵人与若水飞仙,怕是没有既服过解毒反生香又武艺高强的仙家了。”
玉壶上仙颔首道:“谨遵紫微大帝号令,我马上让弟子准备,不知两位仙将打算何时出发?”
“白泽与重明随时可以,”紫微大帝平静道,“就看司香宫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毕竟,此时不比彼时,定要万无一失。”玉壶上仙允诺而去。
煮香阁上,凌水与若水怎么也没想到这般被重视,玉壶上仙不无担心地望着她们叹息,将一淡蓝一淡绿的衣衫递给她们道:“我用火浣布为你们赶制两件衣衫,配以火浣披风,想是无虞,至于其他,你们还是听从两位仙将安排,莫要自作主张,可记住?”两位仙女重重点头。
生香楼里,紫微大帝望着即将出发的四位仙家道:“若水飞仙随重明仙将探察亭立次仙下落与神秘仙家的身份、邪兽来历,凌水灵人随白泽仙将探察毒窟。”若水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中多少有点落寞的。
白泽似无意地望向重明,重明心领神会道:“紫微大帝,凌水姑娘短时间内再赴毒窟,恐对仙力有损,不如让她跟着我罢。”
若水一怔,紫微大帝略略思虑道:“重明仙将所言有理,若水飞仙随白泽仙将赴毒窟罢。”
若水忽然开口道:“紫微大帝,师姐对毒窟比我更为熟悉,白泽仙将与师姐去更为合适。”
玉壶上仙忙轻声喝道:“若水莫要多言。”却听白泽道:“若水飞仙对凌水灵人一向敬爱有加,这次怎的愿意自己的师姐冒再次中毒的危险。”
玉壶上仙点点头道:“白泽仙将所言不错,若水不可胡闹,军令如山,岂容你耍小性子?”若水一脸委屈,正要理论,被平素柔和的玉壶上仙严厉眼神吓到,不敢言语。重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白泽,只见他正满眼感激地冲自己不着痕迹地颔首致谢。
苍海翻涌,淡云缥缈,若水很是不情愿地跟在白泽身后,就见白泽将一颗冰寒白石递给她道:“现在炎洲到处都是冰寒黑烟,况且又赴毒窟,你拿好冰寒白石。”
若水望着冰寒白石,不敢看白泽,心中五味杂陈,白泽见她十分犹豫便道:“若是害怕,你与凌水姑娘调换就是了,她对毒窟更为熟悉。”
若水猛地抬起头来,愤愤道:“我才没有害怕,师姐去得自然我也去得,况且,”顿一顿颔首道,“白泽仙将不是对毒窟很是熟悉么。”
白泽蓦地心中一痛,脸色几不可察地暗了暗,故作镇定道:“若水姑娘上次穿过冰寒黑雾时晕过去,这次还是争气一些比较好。”
若水闻言抬首,惭愧而又不服气道:“两层火浣衣衫,又有冰寒白石,定然不会晕去了。”
白泽嘴角微弯道:“上次不也是这般,不过多了层火浣衣衫而已,况且,这次入炎洲,不能堂而皇之用冰寒白石抵御冰寒黑烟,若是这样,若水姑娘哪里来的自信。”
若水不禁窘迫,别过头去,有些害羞又有些期盼,只得不语,却见眼前又是一颗冰寒白石,瞬间愣住,头顶传来白泽悠然声音:“你再拿这个,大约就应没事了。”
“不要,”若水一把将冰寒白石推回给白泽,倔强道,“还是白泽仙将自己留着罢,万一伤到岂不是又要服解毒反生香,师姐炼制不易,我还是想省省。”话音甫落,若水就觉手腕一紧,转眼自己已在白泽宽大纯白的披风里,清朗声音道:“权宜之计,还请若水姑娘见谅。”
若水脑中一时空白,慢慢缓过神来,方觉眼前胸膛很是温暖,腰间大掌温柔也安分。白泽脚下生风般直奔炎洲,若水在他怀中已是满脸绯红,心里却一丝丝甜蜜,不敢轻举妄动,任白泽拥着。
忽然,鼻尖嗅到一点奇怪气味,若水回头望去,往日生机勃勃的火林山,此刻虽已有颓败之色,但较别处仍是灵气为盛,冰寒黑烟于此地亦无那样嚣张。
正自观察火林山的若水,忽觉白泽身子一晃,两位仙家便急速下坠。若水大骇,忙伸出两臂抱住白泽腰身,抬首看去,白泽轻皱眉头。若水还未来得及细想,就随着白泽掉落,即将着地一刻,感到白泽催动仙力托住彼此身子,再看去,白泽嘴角已然挂上似是满足的笑意。
趴在白泽身上的若水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得生气,刚要抽出手臂推开又被白泽紧紧箍住,耳边他低声道:“方才是冰寒黑石突然黑光大作,我将将躲过,吓到若水姑娘,真是抱歉。火林山上空冰寒黑光尚未散去,若水姑娘再忍忍。”愈说笑意愈甚,还好若水伏在他胸前不曾看到。
若水闻言安静下来,没过多久,白泽就缓缓起身,颇为不舍地松开两臂。若水见状,忙抽回手臂,坐直身子,在离他身旁低头整理衣衫,白泽还是看到她脸颊上那抹红晕。
感到白泽的目光,若水不自然地道:“对了,炎洲上有冰寒黑石,下有众多鬼兵,纵然有火林山,能避其耳目也并非易事,白泽仙将是怎么做到的?”
“幻影之术,”白泽不暇思索便道,若水恍然大悟般道,“冥海一战,鬼族世子落沙的亲兵?”
白泽赞赏地点点头道:“没错,不过那个鬼族亲兵的幻影之术并非他自己会,大约是鬼帝为他改换的。”
“白泽仙将竟会幻影之术,怎地从未听说过,”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如此说来,重明仙将也会啊。”
白泽一边站起身一边道:“幻影之术毕竟是投机取巧之法,只有在别无他法的隐秘情况下才会使用,自然不会为天下所知。”指指身上的火浣衣衫道,“它也不仅仅是能避开毒性的衣衫,也是幻影之术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