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衡早早去敲清鸢的门,谁知人不在,只得和清言去玄武峰,谁知清鸢也没去玄武峰,看来是存心躲着他们了。好不容易看到清鸢来了,便听裁判喊道到:“二十号台,四十二号鹤鸣峰清蘅对……”
玉衡听到自己裁判喊自己的道号只得放过清鸢,“我去了。”清鸢开心地点点头,松了口气,玉衡难得又调皮的时候,她真招架不住。至于清言,如果他敢问,她肯定好好揍他一顿,让他明白何为君子风度。所幸清言颇为识趣,两人便安安静静地看玉衡比赛。
上了比斗台,玉衡才发现对手是个个头极小的男孩,眼神怯怯的,却仍站的笔挺,坚持着不畏惧的姿态,玉衡不禁莞尔而笑。男孩以为玉衡在嘲笑他,十分愤怒。玉衡看小男孩的脸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妨,玉衡正色行礼,比斗台本就是让人成长的地方。
男孩率先出招,使得是土系法术,无数土刺破土而出逼上玉衡,玉衡腾身举剑一招火羽化空,万千火化的羽毛划开土刺,火丝炸裂,土块四溅,男孩勉强挡住灰土想看清玉衡招式,忽见一道身影破空而来,男孩一惊,忙后退同时升起一道土盾拦住玉衡,玉衡勾唇,长剑劈下,土盾应声碎裂,男孩目瞪口呆看着玉衡从半空疾速落在身前,长剑砍过即将砸下的土块,随即架在自己脖子上,周身尘土飞扬,而她如静止般稳稳拿住手中的剑。
“鹤鸣峰清蘅,胜。”
玉衡收剑抱拳,转身下台,清鸢在台下迎着,清言确不在。
“你怎么对他使那么不客气。”清鸢有些担忧的看向男孩,却见他以一脸与样貌不符的深邃看着这边,玉衡耸耸肩,笑嘻嘻的说:“全身心应对,才是对他的尊重。”
清鸢无奈的摇摇头,就你理由多,却也不再多说什么,玉衡说的确实有理。两人又看了几场比赛,鹤鸣峰参赛的弟子大多都赢了,毕竟剑修实战能力最强。两人看得高兴,不时评论几句。
这时清言走了过来,玉衡看到,皱了皱小鼻子,酸道:“三师兄原来还知道回来啊!”
清言听玉衡的语气,就知道,小丫头再说自己只顾访友,忘了她们两个了,忙讨饶道:“清逸师兄闭关了大半年,今日刚出关,我与他说几句就回来了,谁知小师妹太厉害,这么早就打完了,我还是错过了,这就像你赔礼啦!”说着就要给玉衡赔罪。
玉衡忙拦住清言,向清鸢撒娇:“师姐,你看,三师兄又欺负我,明知道我是开玩笑,却要这么捉弄我!”
清鸢同情地看了看清言,和稀泥道:“嗯,是清言不对,那么就罚他一直陪我们看比赛,怎么样?”
玉衡听了,开心地说好。清言虽自有计较,却不能不答应的,值得十分爽快的同意了。
清鸢成功安抚了玉衡,松了口气,问清言:“你上一场比赛怎么样?”
提到自己,清言垂下了头,闷闷地说:“别提了,本来这几天我修炼大有进益,这一场对手又是筑基初期的法修,应是稳胜的,可打了一半,突然气息不稳,差点受伤。我勉强躲过攻击后,,用大半功力才打败他,真真是险胜。”
“啊!怎么会这样?”玉衡瞪大了眼,“气息怎会突然不稳呢?”
清言眼帘低垂,遮住眼中的波涛汹涌,“我也觉得奇怪,又找不出原因。”
清鸢皱眉:“你之前是有做过什么嘛?”
清言摇摇头,“我一直在旁观战,要不就是师兄弟们聊聊天,我还遇到了欣妍。”
清鸢听到欣妍的名字,问道,“欣妍那小丫头怎么样了?”玉衡也看向清言。
这两人的注视下,清言笑道:“她挺好的,没有再哭了,清韵师姐为了哄她,送了他一个香袋,效果不错,欣妍过来时笑呵呵的,还特地给我看她的香袋呢。”
玉衡听了清言的话,松了口气,清鸢确是皱了皱眉,香袋……可是最容易做手脚的东西。但这样的东西也太拙劣了些,清韵也不是搞阴谋诡计的人……正想着,裁判叫清鸢上场了,“我先去比赛了。”
“嗯。”两人目送她走远,清言拍拍玉衡肩头“不用担心,往好了想,起码我赢了比赛。”
玉衡摇了摇头,“这件事肯定有原因的,三师兄,你再好好想想,在打斗中一丝一毫都能决定胜负,怎么可以马虎呢?”
清言无奈的摸摸鼻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好,我一定好好想想。”
玉衡还不满意,“趁三师兄你下一场比赛还没开始,我们去看看医师。”
清言配合的点点头,又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可要替我看着师姐的比赛,回来与我说。”
玉衡想了想,去看医师而已,不是什么危险的事,不需要自己跟着,师姐在场上打斗,自己应该替她加油打气,否则师姐下了台,没人祝贺她可不好,便不再辩驳,目送清言离开。不久后,便轮到了玉衡。正要跃上比斗台时,玉衡忽听一声脆脆的唤声“衡姐姐”,欣妍蹦蹦跳跳到玉衡身前,仰头灿烂笑着。
“衡姐姐,你知道吗,我刚刚胜了一局呢!”
“欣妍真棒。”玉衡摸了摸欣妍的头,“姐姐也要去比赛了。”
“衡姐姐,等一等。”欣妍扯住玉衡的袖子,取出一个绣满福字的香袋,“闻一闻这个香袋吧!这是大师姐送我的福袋,闻一闻可以沾上福气。”
“这样啊,那我就闻一闻,沾沾福气。”玉衡笑着摸摸欣妍的头,拿起香袋,正要闻时,突然被对面一个女修头上金色发饰反射的光闪到眼睛,玉衡心头一跳,凑近香袋闻时屏住了呼吸。
欣妍看到衡姐姐也能沾上福气了,开心的笑了笑,说道:“衡姐姐一定能赢。”
“恩。”玉衡点了点头,心下却颇为复杂,但时间已经不许她再做多余的思考,只得先打完再说了。
玉衡的对手是璇玑峰的清城。清城有倾城之名,也的确是花容月貌,云鬓雾鬟、朱唇皓齿,纤腰若素,好一个风姿绰约的翩翩美人,只是那双看着她的丹凤眼眼珠转动,颇有审视的意味,加上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趾高气扬的神情,叫人喜欢不起来。“璇玑”二字取玄机妙算、经纬星辰之意,璇玑峰的弟子大多是城府深沉之辈,但性情不一。品格好的,当赞一声心思玲珑,专门算计别人的,吃了亏的弟子就只能暗暗地骂几句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了。玉衡早闻清城之名,知她是后者,一早提高了警惕。
清城见玉衡稚嫩的脸上神情严肃,不由噗嗤一笑,“清蘅师妹,不要紧张,只是一场比试而已,输了再去挑战别人赢回来就好了,我们门派最是公正,场上做裁判的师叔的也不会让谁吃了亏,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玉衡听了,暗道现在就开始给我下套,你说我担心什么?果然,清城话一出口,台下不少弟子看向她的目光面露轻视之意,场上的师叔看向也微露不悦之色。玉衡不想与清城斗嘴上功夫,直言:“我不会输,只是清城师姐实力高强、经验丰富,我想与师姐好好比一场罢了。”
清城听了暗恨玉衡不上当,台下的弟子看着这位“形容尚小、豆蔻年华、经验不足”的小师妹心生理解、怜惜,裁判看着玉衡的目光也多了份慈祥。清城只是听说这位师妹前几日与清言斗法一场,剑术不弱,所以想试探一番,当然最好能击破她心房,逼她不战而退,现在看来,只能好好打一场了,自己在筑基后期浸淫已久,还能输给这么个小姑娘不成?主意一定,清城爽朗一笑,“既如此,那么师姐定当全力奉陪!”语毕,腕上寒星镯一转,星空幻境便罩住了两人。
夜幕袭来,星辰闪烁,美丽的幻境中隐藏着步步杀机。玉衡不慌不忙,既不被美景所惑,也不被黑夜所慑。剑修一道讲究以力破巧,幻境之中,敌不动,我自不动,敌若动,我先动,必先以雷霆万钧之力斩之!
清城要维持这么一个精细的幻境,所费法力甚巨,玉衡耗得起,她却耗不起。所以,她在幻境掩护下,悄无声息的闪到了玉衡身后。在同阶修士中,清城是的实战能力很强,除了经验天赋的原因,还因为有两把好武器,寒星镯可攻可守,闭月簪可化作长剑。清城眼中寒光一闪,玉衡四周环绕的繁星便化作道道流光向玉衡袭来,同时,趁玉衡闪躲防守之际,清城手中的闭月剑向玉衡背心疾刺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玉衡背后宛若生了双眼睛,腰肢一扭,身体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幅度,躲过利剑、流光,飞旋的腿狠狠踢中清城腹部,手腕翻转,长剑架在清城脖子上,划出血痕,以清城的脖颈为轴,闪到了她的后面,左手擒住清城的左臂。
清城直觉眼前一闪,肚子被重重踢了一脚,一口鲜血喷出,接着便被玉衡擒住了,然而,她的危机还在后面,本应袭击玉衡的流光照着原来的路径袭来!眼看就要击中清城,清城瞳孔微锁,全身发冷,怕到极点,心里生出几分后悔……或许不该对玉衡下如此狠手的……流光的威力,她清楚得很,为了一击即中,她已使出了近乎全部的真元,现在只能以身强抗了……这样一来,必定重伤,接下来的比赛,就没有机会了……清城眼中出现了泪意。
玉衡见把清城吓得差不多了,带她向后退去,接着长剑一挥,一式拨云见日劈开了后续无力的星空幻境。
台下众人原先被幻境阻挡了视线,在下面议论纷纷,争论着谁输谁赢,谁知仅是五个呼吸的时间,幻境便破开来。台上清城狼狈地瘫软在地上,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发簪凌乱,嘴角鲜血溢出,白玉脖颈上有着半圈血痕,腰间青色封带上一个明晃晃的脚印,十分凄惨,而玉衡神色严肃地收剑站在另一边。看到这样的场景,周围先是万籁俱寂,安静地只有远处的鸟鸣和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很快又变得人声鼎沸起来。清城似是有睡梦中被周围的人声惊醒了,目光由滞涩变为复杂,太抬起头,看着玉衡,缓缓地说:“我输了。”
台下已有清城的师妹上来扶起清城,清城靠着她的师妹清月,离开前又看了一眼玉衡的背影。
玉衡这一场可谓大胜,而且清城在筑基期弟子中算得上实力高强,在门派中又有众多拥护者,玉衡有心避避风头,所以,裁判一判定她胜便离开了广场。
玉衡离开后径直去了大势峰。大势峰取无形势大之意,五行属水,水属性真气充盈整座山峰,水生木,大势峰极适合灵草灵药生长,潮音宗的医修也全部居住在大势峰。玉衡此去找三师兄清言的,另外,她也要找一位朋友帮忙。
大势峰有四座主殿,其中一座名为灵枢殿。灵枢殿西侧殿中,玉衡在满殿药材中找到了清言和医修清宵。清宵见了她,照例笑嘻嘻地说:“小衡儿又有什么事来找哥哥啊?”
玉衡不理他的玩笑,一向没个正形,自顾自行了礼,“清宵师兄,三师兄。”
清宵不满意了,委屈地说:“小衡儿越大越不亲近哥哥了,只知道三师兄。”
玉衡直觉一排乌鸦从天际飞过,清宵俗名姜煜程,是她的四堂哥,一向最喜欢逗她。别人眼中的姜公子清俊无匹、月朗风清、风流不羁,她觉得这家伙只剩下“不羁”了。不过为了兄妹和谐,她一向能忍就忍,俗称“能糊弄就糊弄”。所以虽然此刻她只觉得胸口发闷,还是笑道:“现在门派中,当然是称呼清宵师兄的,我们要遵守门派规定。”
清宵长眉一挑,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上上下下打量着玉衡,末了才道:“每一次见到妹妹,哥哥都觉得新认识了妹妹一遍,看来我们兄妹真是来往太少了,都生疏了,做哥哥的都不知道妹妹的性情,被别人知道了,可要笑话咱们的。你说对不对,‘三师兄’?”说着看向清言。
清言本来看二人唱戏看得热闹,谁知战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为免引火烧身,知得勤勤恳恳和稀泥,“你们是堂兄妹,同属一个家族,自然是亲近的。只是我们现在在门派里,当然要遵守一些规矩,不过私下里,也可以随意些。”
清言一段话,清宵只听了最后一句,对玉衡笑道:“听到没有,你三师兄也说该随意些呢!”
玉衡知道能清宵争论肯定要费半天口舌,最后还会被他带到沟里去,所幸单刀直入:“四堂哥,三师兄,我来这里,有两件事,一件便是想问问三师兄情况如何,另外还需四堂哥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