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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康柏蕙外面有男人

一张黑红色的巨大海报,印了薛贝贝天真伶俐的面孔,身后是三个黑色的男人剪影,一个麦克风架子,以及醒目的键盘、鼓、电吉他和贝斯。四周逐渐有很多同学围观,赞美。海报上关于乐队的介绍非常厚重,从旁人口中我得知,这支校园乐队很活跃。

这么多人追捧热爱,其实是值得庆幸感恩的。

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空荡荡的。

薛贝贝告诉我,因为要排练,所以要暂时搬到外面去住。这些天,我仍然每晚坚持读书、写作,吃冷食物,持续失眠。可我再没有爬到上铺去抚摸冷冰冰的被褥。

我是康塔塔,这一年,我交了一个朋友。

我唯一的朋友。

她是薛贝贝。

那一刻我懂了,“唯一”,并不是独一无二。因为通常,当我们发现它并想去珍惜的时候,已然失去。

*

周四的晚上临时通知,由于圣高是艺术生单招的重要考点,所以周五放假。我拿了几件过季衣服,背着我的大书包,步行了很远的路去挤公车。在公车的最后一排位子观望窗外的风景,是我最喜欢做的事——玫瑰大道不断变更的门面招牌,充足的阳光和初春的蔷薇,以及挽手逛街的情侣,以一种平静且冷眼旁观的淡漠心态,如同看一场重播了再重播的文艺片。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拧开门锁。我听见康柏蕙的声音,酥软且沉吟地,从她的卧室传来。

“结婚?你觉得今时今日我会和你结婚?”

“孩子们都大了,有些事该面对还得面对啊……”

“可是很多事情……塔塔还不知道,别这样,我不会和你结婚的。”

“随便你,怎么样都随便你……”

哦,男人的声音。

我赶紧后退几步到门口,将解开的鞋带重新系好。电视机里的广告歌曲突然变得很大声,我悄悄地离开了。从家出来之后,我一路向北往圣高的方向跑去。

经常像这样陷入一种奔跑的状态,一路向北,没有任何目的性,不知背后那一股巨大的趋势力从何而来,双腿不自控而执著地不停交替。汗流浃背。呼吸紊乱。腹痛。口渴。然后自虐地大口喝冰镇矿泉水。是一种发泄。

我认得那个男人。

初中二年级补习课结束那天,我回到家里看见他坐在客厅里。他是康柏蕙深爱的男人,可他不是黎峻。康柏蕙曾经问我,你会让他当自己的继父吗?我明了地告诉她,请不要把一些简单的关系复杂化,也不要把自己的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拐弯抹角,毫无意义。

康柏蕙和那个人的关系一直持续。

每个月都会有一笔可观的生活费打入账户,适时地添置家具、食物、电器,并不避讳我的目光,光明正大,偶尔刻意,有一种挑衅的意味。

这几年康柏蕙的收入很少,维持生活的家用,以及我的学费,全靠那个男人在支持。

我不在乎,假装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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