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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塔塔和贝贝之间

直到两个月之后,我考上了圣高,遇见了在KFC楼下等她的那个男生,他酷酷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说:“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小时候总被黎离欺负的康塔塔,虽然这十年我们再没见过面,可是我知道,十年之前,你抛弃了她。”

他叫向伟。

那个从前在家楼下常常被向妈妈打屁股的小男孩。

我从他的口中得知,生日的前一天,黎离丢了包包,所有的银行卡全部挂失,她连夜将视若珍宝的笔记本电脑卖给了同学,并用为数不多的钱,给我买了一条昂贵的白金手机链。

我想起麦琪的礼物。

这一切,只是为了与你相见,换你如向日葵般的灿烂笑脸。

*

我终于考上梦寐以求的圣高,是全市第一名的成绩。三年的昂贵学费,让康柏蕙拿光了她所有的积蓄。这个有名气的离婚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版新书,人们已经淡忘了她。

薛贝贝出现的下午,是初秋很冷的雨天。

新生入学典礼之后,教室里的同学按照黑板上的学号寻找座位。第三排靠窗,两个人同桌,我的学号是靠近过道的位子。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那个面颊枯瘦、眼窝极深的女孩,。卡其色的小棉袄。牛仔裤。厚棉鞋。像一只假寐的小兽,正趴在属于我的位子上打瞌睡。

我弯下腰,小声说:“对不起,我叫康塔塔,里面才是你的座位。”

她慵懒地翻过身,斜睨一眼窗子上的白色哈气。整个寒假未清理的窗台,潮湿且肮脏,雾水从玻璃上落下来,脏兮兮地流淌在窗台和书桌上。于是我淡淡笑了:“嫌靠窗的位子太吵了,还是太脏了?”

她抬起头,乱蓬蓬的头发像风干的水藻,眼睛黑亮,没有任何化妆,皮肤略微粗糙,嘴唇干涸起皮。皮肤不细腻也不精致。但她的脸型很美,如果精心打扮一定很好看。

她站起身往后走,从清洁工具柜拿出抹布和吸水海绵,端来一盆清水,默默地将靠窗位子上的尘土和水垢擦干净,动作利索,能看得出是一个经常做家务的女生。然后,她再一次坐回靠过道的座位,酷酷地说:“我只是不想每天麻烦你给我让位子,那样进进出出的很不方便。”

我说:“总要有一个人被麻烦,我也不想整天劳驾别人。”

“每个人都有底限啊,我交朋友的底限就是只要不麻烦人家,怎么样都好。”她目光伶俐地仰起脸,是天真且单纯的表情,“你知道什么叫朋友吗?”

我静静地看着她。

薛贝贝。

其实世上很多东西它存在,但年轻的我们并不理解,因为它没有特定的概念。很笼统。很单薄。它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将一些复杂的关系简单化。

朋友的书面解释是,志同道合,交谊深厚,可当时我觉得这八个冷冰冰的字并不能概括它。

最终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说,至少相互之间应该是公平的,妥协的,毫无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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