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通向图书馆的林荫路上,陶文星看着草丛里因为撞树上而翻车的哈雷深感庆幸,好在是摔进草丛里,要不然,自己不死也要残废了,鬼知道这辆车的刹车这么不灵光,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哪个朋友送的了,要是让他知道,一定好好教训那人!
“喂,容城公安局吗,南都高中里有一个无证驾驶的学生…对,出事故了没出人命,你们…喂!…”
林安笙话没说完,手里的手机就忽然被人夺了去,她也不心急抢回来,只是平静地对握着她手机的少年道,“把手机还给我。”
陶文星倒是急了,语气也不加任何修饰,直言道,“凭什么,给你告我吗?”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就该承担什么责任,手机还我。”这一次,安笙明明白白地把手心摊在陶文星面前,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责任就是让我被派出所带走,然后扯出一揽子麻烦事,还不容易解决,到时候再让我爷爷知道一二保不准他会打死我的。”
“好笑,我还以为你从没受过苦经过罚呢。既然你知道有这样的后果发生,就不该开车到学校!”安笙伸出的手又抬起几分,仍耐着性子重复地说道,“把我的手机还我。”
“少跟我装腔作势了,我就是不还你还能把我怎样,”陶文星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心虚的,这女孩从他撞了校领导停在路口的车时就一直追在身后,哪怕是他现在翻了车,脸上挂了彩也不放过他,硬拦着不让走就算了,还报警!说话底气这么足,没准真要和自己杠上。
“啪!”林安笙这一耳光不知使了几分力,打得陶文星脑子一瞬发懵,听到声响的学生也惊讶得纷纷上前围观,因为车祸,已经引得一群人驻足,现在倒好,好戏再次升级,陶文星想简单处理都不可能了。
“喂!你知道你在干嘛吗!”陶文星把脸转过来,完全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喊话时他都觉得左脸生疼。
“这一掌是替你爷爷打的,因你辜负长辈所望,惹是生非,让亲人操心劳累。”
“啪!”又是一个耳光,陶文星这次是真懵了。
“这一掌是替老师同学打的,因你毁坏学校财物,任性妄为,让旁人牵连受伤。”
林安笙话音落完再次举起右手,陶文星这次是学聪明了,赶紧握住那只还在半空中的手,“有完没完了!”
“你说呢。”安笙的左手落得比右手还要迅速,这下,陶文星的右脸也着了道,不怕两边脸看起来不协调了。“最后一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没有理由。”
陶文星自知自己从小受爷爷那辈的老学士影响,家教礼数周全。而在今天之前是绝没有和女生红过脸吵过架的,因为即使他心里再怎么想闹想野也好,他至始至终都代表着陶家的脸面,出了家门说话做事必须顾及陶家人在世人眼中的形象,若不是和父亲的争吵日益升级,他也不会频频惹出事端来泄愤,有意反抗这个背弃他母亲的男人。
现在的情形让陶文星很尴尬,即便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孩所说都有道理,他也感到不服气,他堂堂一个小少爷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欺负了去。
他还在想怎么对付林安笙才不让自己看起来恃强凌弱,安笙便在他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快速夺下他手里的手机,陶文星下意识往回抢,结果却让她躲开得老远,甚至闪身进看热闹的人群里,他正疑惑着,身后就传来副校长洪钟般的斥骂,“这谁干的!”
班主任楼月兰踏着高跟鞋紧随副校长其后,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被擦伤的学生已经有人负责带去校医室,剩下的免不了是一顿训骂。
“陶文星啊陶文星,陶老他德高望重几十年,你做的这些损了陶老多少声誉啊。”副校长看着自己的爱车,心疼都来不及,根本想不到该怎么处置这个他其实也不能随便处置的学生,只等联系了陶家人再另行商榷。
陶文星也不管这陆陆续续赶过来的人,他摸着自己的脸,疼得很,那么胆大妄为的女孩他还是头一回认识到,明明是与她无关的事却仍要插手,事后又什么也不求地离开,真是奇怪。
他拦下其中一个因他受伤的女生问道,“你认不认识那个打我的女孩?”
那女生慌忙回答,“不认识不认识,可不是我叫她打你的!”
“不是这个意思……”陶文星还想继续问,楼月兰却发话了,“陶文星!现在跟我回去上课。今天的事,以后再说。”
“哦。”谁叫这女人做了他两年多班主任呢,再怎么样,她的话还是得听进去的。
回到教室,他便发现后排的座位多了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楼月兰在他身后解释道,“新来一个插班生,最后一学期了才来,也不知跟不跟得上我们班的进度,来不来得及适应,本来还要做很多安排的,谁知被你的事耽搁了,你这次以后再不安分,校领导饶得过你,我可饶不过……”
楼月兰还没说完,陶文星已从教室后门走进去,林安笙正在翻阅课本,抬眼细看突然来到她桌旁的这个人,一时惊讶得愣住。陶文星则不然,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面颊,似乎暗示着什么。
林安笙眉头紧皱只怪冤家路窄,以为他是来找她算账的,所以正要先声夺人,却听他说道,“这么有缘分,不如,你做我小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