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笙,我们可以走了,宴会厅在二楼西边。”林父见完几个合作商,就回来带林安笙入席。
“好。”安笙从刚刚的插曲中回过神,重新面带微笑,挽上林父的手。
遇见故人回想旧事的心情再怎么排山倒海也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拉开序幕。
这还没到宴会厅,负责迎宾的侍从就站了一路,个个穿得规整,保持着公式化的手势和微笑,营造出中世纪欧洲宫廷宴会的仪式感。
林安笙暗数了一遍,差不多用了二十个人。这种宴会实在没必要浪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她不仅不觉得气派,反倒觉得是华而不实。
林父大概读出了安笙的心思,对她解释道,“有钱人的世界需要满足一点点虚荣心罢了,中国的商人更是骨子里都有种卑微感,自古行商便处于末位,钱赚得再多,也不比权利来得管用。一边被最高统治者制约,一边向世人百般宣扬以赢取羡艳,所以说,商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矛盾体。”
“父亲也有矛盾的时候,对吗。”
林年光料想不到她会这么问,过了很久才回答,“是的。”
话说完,他们已到达宴会厅前,大厅的门由侍从主动打开,而灯光也在开门的那一瞬亮起。
宴会中本来充斥着一片寒暄和洽谈的声音,可当林安笙逆光登场的时候,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话题,期待着礼官叫出这两位人物的名字。
“林氏集团董事长林年光先生,及令千金林安笙小姐,到。”
林安笙?林家还有位千金叫林安笙?
众口的议论声再度响起的时候,话题显然全都转移到这里。
资质老一些的企业家都颇为得意地向那些不明事理的后起之秀介绍,“这位可是真正的林家大小姐,林氏集团将来的继承人。”
林安笙对突然而来的议论有些承接不住,虽然她一早做过准备,可压力比她预想的大太多了。那些知道了她身份的人无不投来殷勤的目光,设想从她身上分走一杯掺夹着利益的甜羹。
“小笙别紧张,有爸爸在,他们只要都认识到你的身份就好,那些公事我来应付,不必担心。”
“知道的,父亲。”
最先上前和他们攀谈的自然是宴会最大的主办方——盛贾财团的总裁,盛贾。
敢用自己的名字做公司的名称的,多半有自信让自己的公司在业界人尽皆知,而盛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也恰巧证明了这个人做为领导者在商业判断力和执行力上的别具天资。
不过,在能力的基础上更重要的还是资本。资本家之所以叫资本家不是在于他怎么去剥削,而是在于他是否有资本剥削。
盛家三代为商,祖父在民国初期做的是烟草生意,父辈继承后没几年遇到社改,厂子收归国有。到盛贾,经商经验自然丰富,也积有一定的钱财人脉,遇到改革开放便下海经商。二十几年的风霜让盛贾从祖业烟草生意扩展到方方面面。从小公司发展成大财团,其经历多让人感慨。
林安笙看着面前腆着啤酒肚子,脸上油光满面,长得分外像个暴发户的总裁先生,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她甚至还有些怀疑新闻报道的真假。
“林总可真是好福气啊,贵千金如此天生丽质。”盛贾迎面这一句称赞引得跟在他身后的助理和合作商也都纷纷应和,林安笙客气地点头示意。
林父接话,“哪里哪里,盛总才是好气运,想必这次竞标已经势在必得了吧。”
“林董可真是好眼力,不过,还没确定之前,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出现黑马。”
“盛总出手还有谁能争得过您?”
“林氏集团不就有这个实力吗。”
林年光招手,从应侍的托盘里拿了一杯香槟,看了看宴会中央那些达官显贵,朝盛贾摇了摇头,“不敢当,容城有实力的集团可不止林氏。”
“林董是在说笑吗?我听说林董可是B大的建筑系高材生,毕业后就和弟弟创办林氏建筑责任有限公司。这容城建设初期的大型工程可都被当时的林氏包揽了,特别是苓山以南那条城际铁路。那条铁路建成时,林董才而立之年吧,林氏从那时起业务不断扩展,从一个小公司发展到一个集团,前途可谓是顺风顺水。只不过三年前,林氏的海外的公司居然毫无征兆地被收购了,这倒让人觉得意外。”
林安笙从盛贾谈起林家时就紧紧关注着他的每一句话。最后竟从没有人告诉过她,林氏由年华叔叔管理的海外公司三年前已经被收购了?她一直都不曾关注林氏的发展,但现在她不得不担心公司的状况到底如何。
“盛总知道得不少。”林年光举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浅笑着打断对方颇想要追问下去的意头。
“每个领域商业圈子也不大,做得到和你我这样有头有脸的,就更少了。在媒体眼里,经济圈的事就跟娱乐新闻一样,传得比风还快,林总难道还没习惯吗?”
盛贾也拿起酒杯轻抿一口,眯着眼睛转移话题,“这正阳的酒会策划得真像庆功宴啊,但就是不知道主角是谁,听说,还有压轴的节目呢,林董是不是和我一样期待?”
林年光还未开口回答,大厅的门却在此时再一次打开。
也是灯光集聚,亮如白昼地照进宴会厅,想不让人停住话舌都难。人人都在好奇这一次又会是谁,直到礼官的声音再次响亮地喊起,
“顾氏集团董事长顾海平先生,及令千金,顾思思小姐,令公子,顾易之少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