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公主,昌南王来访。”婢女望着正坐在院子里看书的筠媱轻声说道。
“御宇,他来做什么?”筠媱冷声问道,将手中的书放下。
“没说,只是说前来探望公主的,说是听说您昨日身子不适。”婢女轻声禀报道。
“就说我累了还在休息,不见。”筠媱又拿起书,低声道。
婢女见状,便也只能下去了。
筠媱倒是继续看书,满院子的琼花花瓣飞舞,倒是很惬意,这时候见他,影响心情。
“筠媱公主还真是好兴致。”一声冷声响起,筠媱诧异的抬头,一眼便望见站在走廊上的他,一袭白衣胜雪,长发飞扬,这真是很美的一幅画,好看精致的容貌,怕是要迷倒一大帮女子了,只是这样的他过于清冷,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回想起来,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真正的笑一次。
“昌南王也是好雅兴呢,什么时候学会擅闯我筠媱的行宫了?”筠媱白了他一眼,那些侍卫还真是没用,连个人都拦不住。
“筠媱公主不是身子不舒服在歇息吗?本王瞧着倒是精神万分啊?”御宇径直走到石桌旁,轻声道。
筠媱将书本放下,“不劳烦昌南王记挂,筠媱刚要回房,昌南王慢走不送。”说着便起身,御宇也不急。
“你是铁了心要打乱我所有的计划是吗?”御宇盯着他轻声问道。
“没有。”筠媱停了下来,冷声回道。
“哦,是吗?那你千万别告诉本王,你昨日真是在行宫休息。”御宇站在她面前,冷声道。
“所以呢?”筠媱对上他的目光,冷声回答道,他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所以?你昨日可以救他一次,下一次呢?你又能救得了多少次?”御宇冷声问道。
“我乐意,与你无关。”御宇扔下一句便要转身离开,御宇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刚好握在她的伤口上,筠媱一吃疼,狠狠的望着他。
“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下次可没有这么好心。”御宇狠狠的盯着她,满眼的警告之意。
筠媱想将手抽回,更是触到了伤口,“好心?你昌南王也会有好心吗?真是笑话。”筠媱冷声道,额头上却是开始冒冷汗。
“你以为你是北冥的公主,我便不会动你吗?”御宇凑近,威胁道。
“你试试。”筠媱也不示弱,一双眸子直直的对上他的眸子。
御宇却不经意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不知何时已经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了筠媱的腰身,筠媱盯着他,御宇这样的人果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筠媱公主是在挑战本王的耐心吗?”御宇冷声问道。
“你放开。”筠媱没有生气,反而是极为冷静的要挣脱,“啊……”筠媱只是轻轻的一挣,手腕便疼得不可开交,御宇也意识到她手腕上的伤,连忙便放开她,筠媱白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握着受伤的手腕,便要离开,御宇却是直接拽着她的手,挽起她的袖子,这才见那洁白的纱布上已经沁出了微微的血迹,御宇当时便眉头一皱,筠媱望着他,“你做什么?”
他怕是真的觉得她好欺负是吗?又是抱她,又是挽她的袖子。
“看来公主这是想要永远留下一道伤疤了?”御宇全然没有听她的话,直接开始拆她的纱布,筠媱望着更是诧异了,这是做什么?“你做什么?御宇,你会不会太无礼了一些?有没有把我北冥放在眼里?”筠媱怒声斥责,御宇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将纱布拆开,白皙的手腕上是一道鲜红的伤疤,只是稍微处理了一下,看来她还真是大意呢。
“公主这是一点都不在乎呢?如今天气炎热,你还敢用纱布包着?”御宇冷冷的盯着她,冷笑道。
“与你何干?”筠媱没好气的盯着他。
“这是玉脂膏,用不用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御宇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白的小瓶子,放在桌上,便起身,筠媱有些不解的望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下次如果你还是要帮他们,我也……一定不会客气。”御宇没有回头,却是背对着她冷声道。
筠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还有些没回过神,这御宇还真是阴晴难测,只是,他这都把话说得这么明了,筠媱也不知该如何办了,自己是可以救他们一次,可是下次呢?御宇的行动不可能每次都被她事先知道吧?
“怎么样,十王的伤没有大碍吧?”张茗望着刚过来的御轩和御畅,轻声问道。
“没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只是,这次的事实在蹊跷。”御畅回答道,竟然这么大胆,敢在比赛时刺杀。
“对啊,听御锦说来,那前来营救的人不知是谁,只是来的也太巧了,倒像是有备而来,这……”御轩不禁有些想不通,这人会是谁呢?
“不想那么多了,十王没事就好,过两天就要回宫了,到时候再继续追查吧。”张茗望着两人,无奈道。
“不好意思了紫香姑娘,我们王爷吩咐了,不想见人,你也早些回去吧。”望着为难的小太监,紫香不禁有些疑惑,这怎么了,不是昨日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不见了。
“那,十王连我也不见是吗?”紫香低声问道。
“是,十王说了,谢绝一切前来探望的人,也包括你。”小太监轻声回道,说安利也实在是奇怪,这十王一直粘着白紫香这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怎么这今日还特意说了连她也打发了不见,这……
“那好吧,我知道了,那公公,这是给王爷的药,劳烦您转递给十王了。”紫香想了想,大概是御锦想要静养几日,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药交给小太监便转身离去了。
因为马上便要从行宫回皇宫了,众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张茗也忙着帮玉妃打理收拾,紫香一连几日都被御锦拒之门外,没有见到他,虽说有些失望,但是好歹也听到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也不是太担心了。
“云姜,你不必和我前去的,十王这几日都是静养着的,我们去还不一定能见着他呢。”紫香望着身旁的张茗柔声道,这都几日了,明日便要回宫了,还是没有见到御锦。
“无碍,我也只是去瞧瞧十王的伤如何了,正好顺路一起吧。”张茗低声应道,这御锦时在整什么幺蛾子?明明还从御轩那里听说了他的伤已然好了,怎么还是闭门谢客,这其他人倒是不打紧,可是怎么连紫香都不见,这要是平常时候,御锦怕早就恨不得黏在紫香身上了,这还真是奇怪了,这御锦到底在做什么呢?今日她倒要去瞧瞧这御锦时怎么回事。
两人也只是一路无言,缓步走至御锦的行宫,只见依旧是两个小太监守在门外,两人见了,便要走上前去,正走至大门中间,便望见了从门内走出的妙龄女子,身着玫红色的长裙,精致姣好的面容,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都透露着女子大家闺秀的尊贵身份,两人皆是一愣,只见女子带着身旁的小侍女谈笑之间已然出了行宫,门外的小太监皆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紫香一时间竟然没了反应,只是呆呆的盯着温婉的女子。
“柳小姐慢走。”小太监低声道。
女子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的离去。
“这……”张茗不由得疑惑不已,这不是户部侍郎柳江之女柳琴吗?那日还在香榭园见过呢,不是说着御锦不见客吗?怎么,“这御锦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不见客的吗?”
“原来这便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见我的原因。”紫香回过神来,盯着柳琴的背影,心里却是一股闷气,御锦是喜欢了别人是吗?
“哎呀,紫香,肯定是柳小姐有什么事情前来,我们不要胡思乱想,就御锦那样的性子,绝对不会欺负你的,他若是敢骗你,我这便就去教训他,长本事了他了!”若是御锦真有这个胆子玩弄紫香的感情,看她怎么收拾他!“走,我们这便去找他说清楚。”
说着,张茗便拉着紫香要往行宫走,紫香却是站在原地不动,“算了,云姜,我不想去了,再说了,娘娘不是叫我们俩去取衣物,这便走吧。”白紫香淡笑道,去找他,找到他说什么?质问他为何不见她,生疏她,问他为何要见柳家的小姐?还是问他以前他做的都只是图个好玩是吗?不,她有什么资格去询问他,她白紫香本来就不配,错的是她,她不该是御宇的内应,不该这么容易就相信所谓的真心和感情,如今,怨不得旁人。
“紫香,你……”张茗望着她一脸淡然的模样,心里却像是被一根针狠狠的扎了一下似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御锦明明就不是那种玩弄他人感情的人啊。
“我们回去吧,今日我们什么都没有瞧见,日后也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娘娘怕是等着了,我们快着点吧。”紫香说罢便转身离去,张茗望着,也不再说什么,连忙跟上去,这件事,改日再和御锦算账,她这样想着。
只是她失算的是,紫香这样的人,有着属于自己的小骄傲和脾气,她不是那样的泼妇,会疯疯癫癫的闹得满城风雨,只是,一旦她不想掺和的事情,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愿意给你,反会从你的生活抽离得干干净净的,而这样的性子也就注定了御锦要多花些心思了。
“柳小姐今日前去探望了御锦,可还好?”祺妃望着正端坐于自己下方位置的柳琴,柔声问道。
“回娘娘,十王的伤已然好了许多,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柳琴柔声答道,她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祺妃的心思,说来也奇怪了,这御锦往日里是个不愿意和官家小姐多做纠缠的主,怎么这两日一点都不抗拒,这两日自己每次前去探视,他都接见了,说不开心这是假话,可是总是觉得御锦有什么事情,而且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太好。
“如此一来,本宫倒是放心多了,这御锦就是个小孩子脾性,柳小姐温婉大方,知书达理,肯前去探望倒是御锦的幸事了。”祺妃笑着说道,如今的情形倒是她愿意瞧见的。
“祺妃娘娘倒是言过了,柳琴得以与十王结识才是荣幸。”柳琴低声道。
入夜之后,本就安静的行宫更是静谧了,只能听见屋外沙沙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倒是悦耳。
紫香坐在窗边,望着手中的黄色纸符,想起那日在大雪之中他的模样,不禁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暖意,不由得手更是握得紧了,御锦留给她的印象都是傻乎乎,呆愣的,很温暖,很想让人靠近,可是,今日的事情,真的只是误会吗?或许就是自己和云姜多想了,御锦对她这么好,怎么会和柳琴好呢?但是反过来想想,柳琴是官家小姐,有权有势,模样也是不可多得的,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不是吗?不说自己的身份,御锦好歹是天圣的十王,怎么着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不是吗?对啊,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和御锦在一起,一切都是自己太痴心妄想了,被冲昏了头脑,今天的事不是正好给自己敲了一声警钟吗?自己怎么可以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忘却了一切,忘却了自己本来和御锦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以后我不会再带着你了。”紫香望着手中的平安符,低声道,说罢便将纸符放进了床头的木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