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曲哥。”
我把在这间公司里接触到的人全部梳理了一遍，然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少爷，你不愧是我的知已。这样都让你猜中了，不过方向是对了，但是人却错了，是秦总。曲哥昨天打电话给我，说要下一笔单子下来，特别叮嘱这次去深城一定要带上你，秦总指明要见你一面。”
阿光指了指我手中的茶，“这茶不错，尝尝。”
我吹了吹，喝下去，不知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或者口中无味，竟然什么味道也没品到，再喝一杯仍是如此。想想还是作罢，品茶这种高级活，一时学不来。
“怎么不合口味吗？不浓呀。”阿光见我没有回答，呡了一口，笑了起来，“看来你平常很少泡茶，这可不行，以后多来我这坐坐，不要除了公事，好像跟我没有交情似的。我虽然铁面无私，但不至少严厉到没有朋友。”阿光说完又给我满上，“刚才是头一壶，味道可能没出来，再尝尝。”
我这才缓了下神，端起来，学着阿光的样子，呡进嘴里，茶是苦的。“怎么这么苦？”
“怎么现在回过神了。品茶你就没有我懂了，别一口吞下去，含在嘴里，慢慢咽下，这样才能把所有的味道都品到。再喝一杯。”阿光笑了，换了壶水，然后又给我满上。
我试着喝了一杯，眉头一皱，这茶先是一种苦味，到了肚子里才升起一丝甘甜，心里闪过一种念头，莫非阿光在暗示什么？
“怎么样，品出来了吧。其实这茶和人生一样，先乐后苦，很痛苦，但是先苦后甜，是一种享受。我在这公司，十多年了，感觉就像这杯茶。记得刚进公司时，我还是一个什么不懂的小伙子，现在你看我，都成了大叔，而且还是大叔中的大叔，也坐到了这个位置。这其中经历了什么，可能知道的人也就那么一两个了。老孙算一个，可惜那家伙从来不跟不对眼。在外碰到，除了点点头，连句问候都不曾有。但是，他却不会害我。这次你能脱险，他也是说了话，以后若是有机会，请他喝喝酒。老刘就算了，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如此？难道我与他之间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若真是如此，那说罢了。少爷，对这次的处理结果，你什么意见没有？说来听听，虽然此事已经无力回天，但不代表此事结束了。”
阿光脸上露出一丝红润，像是被茶烫的。
我想了想，问了个问题：“阿光，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清不清楚你眼下的局势？”
这个问题从阿光当上副总后，听到流传的谣言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没有与阿光如此敞开心菲，所以没有出手。
阿光沉默了片刻，“在我的心中，这个公司就是我的，没有任何的挑战者。老刘也不算，最多就是个搅局的。”
“但是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若不是想坐老总的住置，用得着如此处心积虑吗？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可不好对付。”
“我认同你的观点，但是你却忘了到目前为止，我对没有出过手，你知道是什么吗？”
“为什么？”我很想知道阿光到底在想什么，在等什么。
“因为只有对手暴露了，才能认真看到对方的弱点。”阿光说完笑了，“老刘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他最善长背地里使招，他的可怕就在这。没有人知道他的动作，所以就无法防备以及应手，李总败得一点也不窝囊。”
“可是这一次，我们有法子反败为胜吗？”我眼下最关心的是，小猪的工资能不能拿到。
“那就看你我的配合如何了？”阿光把我俩的茶杯并成了一排，然后用手指划了划。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现在说还有点早。”阿光笑了，笑得很神密。
“那小猪的工资呢？真的一分钱也拿不到，他可是为了钱才接的私活。”我鼓了鼓勇气，说完十非常害怕阿光的眼神，端起茶杯放在嘴边，掩饰着。
“已经给他打了一半。剩下的就要他看后面会不会去劳动局。老刘扣下他的工资，借口说是小猪要去劳动局告，所以才留了后手。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同，他没有吃准老板的心思。老板那个人，极其爱名，再说这些钱也没看在眼里。上次李总的工资有十来万都给了。”
“那就什么先给一半？”
“那不是老刘借的问题在发难。他知道你跟小猪的关系好，你若是跳出来，那不刚好中了他的下怀。所以你在小猪这件事，不能发言，并且你停职这几天，也要学会沉默。明白我的意思吗？对了你跟小猪联系上了吗？”
“他约我晚上去吃饭。”
“那你去吧，把我刚才给他讲，让他先去找工作，工资等一段时间，自然会给他，这事我可以担保。”
“我见了他，会劝住他。只要给了他一半的工资，我想他不会做出不利我们的事情来，只是能不能利用你的关系，帮他介绍一个。”
“工作的事，我可能帮不上忙。要知道接私活虽说在行业时相当普遍，但是没有那家公司愿意招这样的人，何况我们公司现在名气这么大，要不了几天，怕是行业里都传开了。”
“这样呀。”我倒是没有想过影响有这么大，想想小猪现在的处境，“那阿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停职？”
“明天吧，今天班已经上到这了。”
“那我先出去了。”
“好。”
出了阿光的办公室，也差不多要下班了。
阿来看见我出来了，指了指电脑。
看了看，是转发小猪的一条信息，今晚不见不算。
刚好回复，阿光的电话又来了，“忘了告诉你，把阿来帮我叫过来。你停职了，他得帮你顶着。”
“阿来，阿光叫你，马上。”我挂了电话，指了指阿光的办公室。
阿来紧张地问道，“少爷，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故意买了个关子，“是好事，进去吧。”
阿来白了我一眼，底着头走了进去。
过了十几分钟，阿来愁眉苦脸地出来了，“少爷，他们怎么会如此对你？”
我做了嘘的动作，“下了班再说。”阿来点了点头。
小猪选的地方是上次请客的排挡。这家伙看起气色不错，不过头发却乱糟糟的，像个马峰窝。
阿来上前打趣道：“怎么，小猪，你这是要学猪八戒贬下凡尘吗？”小猪给了他一拳，“我这不是刚睡醒吗？再说我现在是个伤心人，你还想着打击我，是不是兄弟来着。”
“切，就你这点料也跟我称兄道弟。”阿来推了他一把，然后拿起菜单递给我，“点了菜没有？没有可不要怪我跟少爷宰你了。”
小猪拍了拍胸脯，“宰就宰吧，反正以后的机会也不多了。”
我笑了，“怎么小猪你要离开我们吗？准备去那里？”
小猪扬了扬手，“离开倒不是，只是担心一时半会找不着工作。”
我的眼神偷偷闪过一丝落寞。阿光可能没想那么深，“小猪不会吧，少爷教的那些，你不是全部学到手了吗？怎么现在才想来书到用时方恨少，是不是有点晚了。”
小猪笑了，给我们俩倒起了茶，“快点点菜吧，我肚子早饿了，若不是等你们，我早就开动了。”我看到小猪的笑容有些勉强。
“那就条跳水鱼吧。”我说完把菜单推给了阿来，一边捉摸起怎么安慰小猪。他看来一副乐观样，我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很痛苦。
阿来指了两个菜给服务员看，一边说道：“少爷，怎么才点一个菜，怕小猪没钱买单吗？”
然后又让服务员拿一箱酒。递给小猪菜单的同时，也不忘打趣，“小猪，今天你若是再敢偷偷喝醒酒药，别怪我以后不跟你做兄弟。”
小猪也了点了两个菜，一边陪笑道：“阿来不是我说你，就你那点酒量，能干得过我，下辈子吧。”一边摧捉服务员端着小菜，一边让搬来酒的服务员让酒放在他用走脚下，然后开了三瓶，递给我们，“今晚不醉不归。”
随着杯下肚，我们几个的脸都是红了起来。
小猪不知有了醉意还是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哭了起来，“师父，我对不住你呀。”
他这么一哭，让我和阿来尴尬起来，忘了安慰他。
小猪却是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本来我已经收手了，可是今天早上我一来上班，刘金德却拿出了阿昌的口供，说我公司里在接私活干。本来我死不承认，可是他说阿昌有证据说是你给我派的活，我当时听了六神无主，才这把什么都承认了。不过我没有把你牵进去，但是我不知道刘金德他有没有把牵进去。因为他跟我说，只要我招供是你指使的，那么立即给我转正，而且还给加工资，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他，结果他就把我所有的工资扣下了。”小猪口中的刘金德就是财务主管。
“什么？”阿来顿时如触电一般，手中的酒全倒在地上。
“阿来，你没事吧。”我拉了拉他的衣角。
阿来目瞪口呆地转向我，“怪不得阿光要我顶你的位，我以为你是要请假几天，莫不是他们真的认为你也参与进去了吧。”阿来的声音很少，小猪却是耳尖，听到了，愤怒地拍了拍桌子，“他竟敢对付你，我跟他拼了。”说完就要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