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恩抿嘴点头,他取下地牢壁上的火把钻进洞口,沿着台阶走进水牢。
水牢里不仅有恶臭,还散发出潮湿的霉尘味,台阶上附着厚厚的青苔,幸亏谢天恩已恢复功力,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脚力,换成寻常人早就被滑倒。
火把的光线照不到台阶的尽头,故水牢到底有多深谢天恩不得而知,他一步一步往下走,十分小心不敢大意,他既要注意脚下台阶的青苔,又要观察四周的情况,就这样走下一百多级台阶,才走到水牢的地上。谢天恩举起火把四处查看,发现水牢一分为二,一半是看守呆的地方,有桌子凳子,水牢可能被封闭许久,里面的桌子凳子都已烂得散落在地。水牢的另一半被碗口粗的木栏栅隔着,里面都是水,阵阵恶臭就是从水里面散发出来的。
木栏栅上有一扇同样是用碗口粗的圆木做成的木门,木门里有几级台阶通往水里,木门被铁链锁着,谢天恩欲运动内力扭断铁链,刚用力,铁链就断成几截,可见铁链已锈蚀。谢天恩推开门想迈步进去,抬起脚尚未跨进门里,就见一只苍白的人手搭在门里的台阶上,谢天恩凑近火把照看,见水里浮着一具尸首,这具尸首面朝下趴在水中,没有腐烂,从尸首身上素色锦缎衣服来看,是有身份的人。
此时,守在水牢洞口的阳春白雪很着急,她朝里喊道:“天恩哥哥,你没事吧?”谢天恩听到阳春白雪的喊声,知道阳春白雪为他担心,他对着上面回道:“没事,没有危险,我在水牢中发现一个死人,正想拉起来看看”。
阳春白雪听到谢天恩说发现一个死人,她对谢天恩喊道:“洪妹妹说水牢里的水有毒,你先别动,让我下来看看”。
阳春白雪也来到水牢中,当她看到水中尸首身上的衣服时,不由一愣,好熟悉的衣服啊,阳春白雪“噗通噗通”地心跳,她颤声对谢天恩道:“你去将他弄上来”。
尸首被谢天恩拽到地上,阳春白雪将尸首翻过身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阳春白雪的面前,虽然这张面孔也在水中不知被浸泡了多少时间,但是除了稍微肿胖一点,没有其它变化,阳春白雪突然感觉到巨大的恐惧,她浑身发抖,瘫倒在谢天恩的怀里。
“白雪,”谢天恩发现阳春白雪的异常,他扶住瘫在怀里的阳春白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阳春白雪牙齿也在打颤,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他……他……他好像我父亲”。
“不会,阳关道现在在地牢门口,他要用各种手段来折磨我们,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死在地牢里?”谢天恩将火把靠近尸首的面孔,他发现死者的脸与他所见过的阳关道一模一样,而且比现在的阳关道年轻,他惊奇地对阳春白雪道:“真的像他”。
阳春白雪叫谢天恩脱去尸首右脚上的鞋子,脚底心上有一个绿豆大的伤疤,阳春白雪看到脚底的伤疤失声痛哭起来:“父亲,真的是父亲,”她指着伤疤对谢天恩道:“天恩哥哥,父亲脚底上的伤疤是我小时候淘气用香烫的,他真的是父亲”。
谢天恩睁大眼睛问道:“那上面的阳关道是怎么回事?”谢天恩一拍大腿道:“上面那个是假的?”
阳春白雪跪倒在地磕头道:“父亲……”她对着尸首道:“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死在这里?上面那个禽兽是谁?”阳春白雪想从父亲的衣服里寻找答案,但是什么也没有找着,她又仔细地察看水牢中每一处,想找一点线索,但是什么也没有,她想跳进水里寻找,被谢天恩拉住,谢天恩知道水里有毒,阳春白雪不能进去,他自己跳进水里在水下面仔细地摸着,但是水里除了污泥外什么也没有。
经过一番寻找,阳春白雪也清醒过来,她开始思索父亲为什么会死在鬼园的水牢里,而那个假阳关道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地易容混进漕帮冒名顶替自己的父亲,母亲是父亲最为亲近的人,为什么没有发现自己的枕边人是假的。
她想到漕帮最近发生的种种情况,一切都释然:难怪假阳关道对待姐姐会那么下流,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难怪他要不顾父女之情痛下杀手杀死决意要离开漕帮的自己,因为他不是亲生父亲,他们之间没有血缘联系。难怪近年来父亲一反常态,在江湖上做出那么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使漕帮从一个受人崇敬的名门正派变成邪恶之帮,就是因为漕帮现在的帮主是假的。
阳春白雪问谢天恩她父亲死去有多长时间,谢天恩说至少有三年的时间,他还告诉阳春白雪她父亲的尸首至所以没有腐烂,是因为水牢里的水有毒,这种毒水活人受不了,但是死人浸泡在里面反而不会腐烂。
阳春白雪道:“老天爷有眼,让我能够隔这么长时间还能见到死去的父亲,好让我揭开假阳关道的真面目,那个禽兽,他不得好死,我要亲手杀死他为父亲报仇”。
谢天恩捏紧阳春白雪的手道:“我们一起为你爹报仇,我们一起重新夺回漕帮”。
“嗯!”阳春白雪也反抓谢天恩的手坚定地点头。
阳春白雪让谢天恩将父亲的尸首仍旧放回水里,因为现在无法将父亲的尸首带出地牢,她要谢天恩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怕走漏风声假阳关道会对漕帮下手,毁了漕帮。
谢天恩抱起阳关道的尸首,尸首鼓胀的肚子在谢天恩手臂的压迫下,肚子里的水从嘴里流出来,当水流得差不多时,谢天恩觉得阳关道肚子里有一块硬硬的东西,他让阳春白雪摸,阳春白雪摸后一惊,她对谢天恩道:“肚子里有东西,可能是父亲将什么重要的东西吞到肚子里去了,天恩哥哥,你想办法拿出来”。
谢天恩用手在阳关道的肚子上捣鼓半天道:“没办法让他出来,除非剖开他的肚子”。
阳春白雪犹豫半天:父亲已死,如果剖开肚子,等同于毁尸,这是大孽不道的事,父亲死都不得安宁,但是,如果不剖开肚子,可能父亲的重要秘密不能知道,诸多迷团不能解开。剖还是不剖,阳春白雪再三斟酌,难下决断。
洞口传来梅干菜的催促声,阳春白雪不再犹豫,她对谢天恩道:“天恩哥哥,不要让父亲死后不得安宁,不管是什么秘密,起码我现在知道上面是假的阳关道,我们从假帮主身上找吧,你说好吗?”谢天恩点头赞同,他们将阳关道的尸首又放进水里,阳春白雪磕头道:“父亲,你暂时先受一些委曲,等女儿杀了假帮主,再来接您出去举办安奉大典,到时候让您和娘安葬在一起”。
阳春白雪和谢天恩对着阳关道的尸首三磕头,然后恋恋不舍地退出水牢,将水牢入口的大石板盖上。
梅干菜见阳春白雪满脸泪水,问水牢里发现些什么,阳春白雪摇头道:“没有什么”。
当水牢的入口被封住后,恶臭味消失,退在远处的毒蛇又围攻上来,现在的三个人封住的穴道已解,功力都已恢复。不再惧怕毒蛇,三个人准备动功对付毒蛇时,地牢门外的笛声停止,没有了笛声,毒蛇纷纷退去,一眨眼工夫都已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