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的眼中满是焦躁,这个婚,她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了。
她眼中的焦躁转变成了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所有的努力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和完颜晟相守相许么?只因为耶律阿果的一句话,一切都成梦幻泡影了。
耶律阿果憋了一眼她的神情“郡主何以眼含热泪?”
耶律阿果只等柳依依说出一个强词夺理的理由,定她一个大逆不道之罪。将其下在狱中,当然,只是下下策,上策就是将其赐婚给赵构。
他的眼神冷漠的宛若边关的冷月,是一种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柳依依抬头,目光瞥见耶律阿果屏风附近的完颜晟,他衣衫褴褛,或许说衣不蔽体更加的合适。
只是错觉上,柳依依认为那是完颜晟,他竟然见到了这一幕,是否,他会理解自己。
完颜晟眸子如死灰般喑暗,自己千方百计保护的女子,最后却变成了为他人做的嫁衣裳。
耶律阿果如此做未免太过绝情。就算是她嫁人了,自己依旧不会放手,自己在意的是她这么个人。而并非世俗中的她,完颜晟深深自责自己曾经有过对柳依依不专心的想法。
柳依依看着他一颗心纠结的如同心结。两人相顾无言,只有情脉脉。柳依依肯定屏风后的人便是完颜晟,只是他有口难言。
柳依依想起了吟画,想起了完颜晟“承蒙皇上抬爱,赐婚给赵乐师。恰在此时想起爹爹两鬓如霜,依旧舐犊情深,还请皇上允准臣的大婚妆奁由爹爹操办。”柳依依笑靥如花。
萧亨上前道“臣老迈昏庸,晚年得女,不胜欢喜,嫁娶之事,臣有一事相奏。”
完颜晟点了点头,让他说。
萧亨继续道“臣女蒙皇上大恩,赐为郡主,大婚妆奁臣义不容辞,请皇上准许臣女由宫中嫁出,烦请皇后娘娘主持。”
耶律阿果满意的点点头,说了一个准字,亦允可柳依依按照公主之礼出闺,大婚定在三日后。
赵构上前行礼,谢过皇上大恩,大臣贺喜。
整个场面气势恢宏。
这场热闹过去,柳依依却不见了屏风后面的完颜晟。
她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屏风后面真的有完颜晟,总之她看到了。
接着便是别人无休止的唱大戏,无外乎外臣讨好皇上耶律阿果的戏码。美女加煽情,场面红火。
柳依依和怀琴借着尿遁出了大殿。
怀琴道“小姐方才明明是心不甘情不愿,何以转而改口呢?”
柳依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完颜晟,我看到他,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就在屏风的位置。”
柳依依几乎是语序混乱,说的这些话。
怀琴道“小姐不会是看差了吧。”
柳依依淡淡的看了怀琴一眼,没有说话。
全世界她可能看差任何人,只有那个叫做完颜晟的男子她不会看差。
柳依依以为完颜晟就是她的天,他的地,就是她的全世界。只是走过去之后。不需要多久,三日之后,他和完颜晟在没有什么瓜葛。
只是她拼尽了一切只为了救出完颜晟逃出生天,只盼着他懂自己的身不由己。
“郡主不想嫁给在下。在下亦不会勉强。”
柳依依循着声音望去,却见略有雪迹的假山上坐着赵构。
他的手中握着柳依依的那枚玉笛。
“真是倒霉,每次碰到他总没有什么好事情。”柳依依轻声对怀琴说道,转身携了怀琴疾步快走。
赵构看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心下道“你不愿意,我又何尝会勉强你,只是你我有夫妻之名而已。你依旧是金枝玉叶的郡主,我依旧是我的乐师,我们只要在别人面前认真表演即可。”
这个女子,给自己的永远是意想不到的情非得已。赵构情之所至,剩下的却只有一声叹息,太多太多的错过,太多太多的不能自抑在他们两个中间。
横隔成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棱角和山峰。这个春天刚刚来临,却飘起了细细密密的春雨。一年之计在于春,是个好兆头。
次日,皇后亲自赶来行宫。
说是为了柳依依的婚事,她这一生之中多久没有见过皇上耶律阿果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是耶律阿果的皇后,只是皇后,耶律阿果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一定记得,因为大婚的晚上,耶律阿果喊得那个女子名字叫做海澜。
她从那一刻便明白了,她只是嫁给了这个皇室,嫁给了这个皇宫,她没有丈夫,她却是皇后,名符其实的万凰之王。
于是她学着不嫉妒,不怨恨,她学着所有贤妻良母应有的良好品德,只盼望着耶律阿果那天回心转意,哪怕只是内疚道回心转意也好。
她就那么盼望着盼望着,盼望到现在,都只是一场空。自己是皇后,耶律阿果的皇后。只是皇后而已,这一生她膝下荒芜,这一生,他误她匪浅。
今天皇上可以宣旨叫她去行宫,她难免激动不已。得知是为了郡主准备大婚的时候,她隐忍的悲愤,再也没有压缩的空间了。
他絮絮叨叨的告诉打小奶自己到大的嬷嬷。他没有一儿一女,却要为他收养的义女去准备大婚。
娶了她却不珍惜她,让她爱上他却不放她在心上。皇后的心期期艾艾,冷的比这晚的春雨更凉。
老天对她何其不公,就算这样,她这一辈子只能认了。皇后摸了摸眼泪。人那,不得不信命,最后人还是斗不过天的。一切都是命,老嬷嬷劝慰着皇后。
谁让她是皇后呢。一行凤鸾朝着行宫的方向星夜赶路,深夜宛若两条长蛇,盘桓在曲曲折折的山间、平原。好在他们一早便赶到了行宫。
只是那个叫做耶律阿果的男子,从来不会因为她的煞费苦心,而略微心疼。
一个男人,心里有你,哪怕你给他端碗水,他都感激不尽。如果他心里没有你,你把自己的心掏给他,他也只会不屑一顾。
所以说,男人就是狗,谁有本事谁牵着走。
只是皇后,大辽的皇后是哪个没有本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