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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人节

联军(ITB)是个多民族国家,形成的是一个民族一个省的格局,每个省都有一个顶级城市,即上城。

有这么一个省,这里的人和一半的联军(ITB)人一样,今天对他们来讲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你如果不在这个省过这个日子,那可以说你来这儿旅游完全是白跑一趟。

这个省的名字以联军(ITB)最重要的一个民族的名字命名,叫“追爱省”,这个省的顶级城市正是联军(ITB)首都首都上城。今天的首都上城虽然和平常一样,不少霓虹灯都是紫色的,但整个城市蔓延着一种清新的感觉,2月13日的夏夜时不时大街上会出现一两盏裙摆灯。至于什么是裙摆灯,顾名思义,就是挂在裙摆左侧褡上的小灯。在一千多年前,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每到情人节都要挂上这样一盏小灯,为下凡的爱情之神引路。

匿名站在新建设开发区(简称“建设区”)的一家大酒店门口,望着开进这儿地下停车场的车辆,这些车辆开进去之后,按照机器人的指挥在车位上停好车。

说到停车,在首都上城,地上是没有停车的地方的,不过地上也不需要停车位,地下停车场就足够大了,而且中央2年10月以来,除了外来人口之外,开车出行就已经很少了,更让人抓狂的是,联军(ITB)的机器人们可是只给那些停在停车位以外的车装停车收费仪。而且你知道联军(ITB)的停车收费仪是怎么收费的吗?一小时4000美元的哦!因为这不是停车费用,而是停车罚款!

“首相?”这时,突然有一个带着自己的妻子走近了匿名,“尊在这里做什么?”

“啊,是六弟啊!我在观赏街景,一会我就去对面的联军(ITB)耐什诺电视台,上年我在圣诞节联欢晚会上做了演讲,今年我该在情人节联欢晚会上做了演讲了。”

“我听有人讲今天全国都情侣餐免费,这应该只是个玩笑吧?”劳拉问匿名。

“不,不是玩笑。党在全国各地都抽掉了一部分人去暗察这件事,那其他没有参与这次暗访的党员都不知道呢!”

“不过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奢侈。”

“没错,六弟,我也觉得情人节不需要什么,只需要两个人就够了。好了,时间到了,各忙各的去吧。告辞!”

“聒噪!”别了匿名,约翰?普莱斯走进酒店,劳拉也跟着走了进去。刚进酒店,一个机器服务员就迎了上来,这个机器服务员有一个硅胶制的脑袋,两个仿人眼的摄像机,两只“耳朵”里各藏有一个话筒。说话时“嘴巴”一张一合,而且面部表情也不像那些带着********的真人那样僵硬。除了面部之外,他还身着联军(ITB)的晚礼服,戴上了白手套,“脚”蹬一双皮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那就是一个留光头的男人呢!而且如果你用手去摸一下的话,你就会更加确信那真的就是一个真人了。

“二位晚上好!请问二位是想在大厅里还是想在单间里?还是已经订好位子了?”

“你觉得呢?亲爱的?”约翰把脸转向他的妻子。

“那就在大厅里吧。”

“好的,这边请。”

两人分别做到了大厅内一张紧贴东墙的一张小正方形桌子的两侧,一个带着深黄色假发的机器人服务员也跟着走了过来。

“想要什么就说吧,今天全免。”约翰对他的妻子讲。

“小费也免了?”

“联军各国本来就都禁止收小费。”

劳拉无意中打量了一下走过来的机器人服务员身上的晚礼服,联军的晚礼服和燕尾服倒是差别不大,只是没有了燕尾。

“第一列第六排,周边卫生状况:优。”那个机器人服务员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走了。

“呃……,他来不是让我们点菜的?”

“当然不是,雌性生物,想点菜的话就别把目光投向服务员,你应该把目光投向叉子。”

“叉子?”劳拉把不解的目光投向叉子,这时她发现叉子旁边有一块屏幕,上面写着:

荤菜----共有X样

素菜----共有X样

饮料----共有X样

……

另外,屏幕的下方还写着:如果有其他事情需要叫服务员,请点这里。

劳拉点开了“素菜”,然后这家酒店所有的素菜都显示在屏幕上了。

不过,倒是没有什么神奇的,神奇的是服务员上菜的时候,都把汤盛的非常满,然后再放到推车上,再推着车走到顾客的餐桌前。整个过程都是一滴不撒的。第一次见到的人都会看呆,劳拉也不例外,于是,她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丈夫。

“看到你头顶上的吊坠没有?”约翰这样回答她。

劳拉向上望了望她的上面,的确,哪里掉着一个小铅坠,再看整个大厅,到处都有这样的小铅坠。

“推车上放物体的那块板是可以来回转动的,推车无时无刻不在测算重垂线和转弯时的离心力,同时校准放物体的那块板子。因为机器人超强的运算能力,所以一滴汤都不会洒出来的。现在,为了考虑外力使重垂线摆动,所以在铅坠的上面上都加了平衡液盒,推车现在还有不停测算平衡液面以及标线。至于美观,人们说设计风格看国家风格,联军(ITB)的设计更看重功能,然后才兼顾美观。”

正说着,大厅里的灯突然全部关掉,把正听得入神的劳拉吓了一跳。

“玩的开心吗,我的国民们?”这是大厅的一面“墙”上突然出现了影像,那就是联军(ITB)首相匿名,就是今天情人节联欢晚会的直播现场。

“又到了2月13日,情人节前夜,也就是那个叫”裙摆灯“的夜晚。这个夜晚,是在一年的最后一天的一段两个人的时光。感情这玩意儿,说起来让人难以捉摸,让人陈思,让人痛苦,让人失去理智。不过,说到底,我认为它还是一种精神上的需求,是物质换不来的。而在世界的一些地方,恰恰不懂这一点,在他们那里有“裸婚”这样一个说法。物质主义是自古就有,而且吞噬了整个世界,世界上很多精神层面的东西都被物质取代,这其中也包括爱情。不过,幸好我们每个联军(ITB)国民都懂这一点。光懂这一点还不够,我们都知道,任何事情必须建立在责任之上,爱情也是一样,没有责任,就没有爱情、家庭,这就讲到了爱情的分生组织----忠诚!你对对方有了足够的忠诚,那你就可以说拥有了爱情的全部了。另外,有人说爱情需要两个人共同完成,这种说法其实不对,只要一个人就够了,只不过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只能让其中一方拥有真正的爱情罢了。

“如果你说:‘爱情其实就是一种亲情。’,那么,没有人可说你说得不对,你们一起并肩撑起一个家,这就是……”

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大家对匿名的突然打住都十分惊诧。

“总之,爱情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需要信念。”匿名讲完这句话,就低头离去了。

北轧河轻轻地发出连续不断的水声,烘托着整个首都上城安静的氛围。紫色的LED灯条从大桥的侧面映照着这条跟海峡一般宽的河流。在河畔的花园里,有一个男人在移动着他缓慢的步伐。

“老师……”另一个人从一边的北轧路上跑了下来,一直跑向这个失落的人。

“是你。”那个人讲起话来好像很吃力,“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这个花园,加霓虹灯,加土黄色的建筑做背景,花园里的小路还得是沥青的,还要有路灯……”

“老师……”

“别说了,奥斯卡,我知道,你还没有想好说什么。”匿名依然将脸转向原来的方向。

“老师,你为何在刚才的讲话中突然打住了呢?”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问世俗。”

“老师……呃……你在干嘛?”沃森终于想起了他本来要说的话。

“在约会。”

“在约会?”

匿名冲沃森笑了笑,“她就是这个国家呀!”

沃森一下愣住了。

“怎么,你觉得我很怪异吗?”风从河畔花园里掠过,使得匿名的黑色斗篷像旗帜一样飘扬起来。

“不……老师,我只是情绪有些激动。……老师,你给我讲点什么吧!……讲点什么我就好了……”沃森开始喘息,并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觉得造字者很可笑?还很值得敬佩?”匿名的这句话让沃森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爱情、友情、亲情、信仰、敬业、痴迷……,还有爱祖国之情,这么多单词,其实都是一个单词——忠诚。”匿名继续讲道,“如果一个人对任何人、任何物、任何事都足够忠诚的话,那么她(他)不论做什么肯定都能做好。”

“老师,我懂。”沃森知道这段话的重点不在最后一句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约会了。聒噪!”

“那就告辞吧!”

恐怕,他们在这个晚上简短的谈话,没人会去认真考量了。

第二天,匿名正在读一片中国的说明文,好像是摘自《在思想的云上行走》的《男人怎样看女人》(吴若增/著)。

“先是注意她是否美丽,但跟她时间久了,必然要转入她的内在。”匿名走到窗前,看着下面那一群一群或一对一对的人,他感觉自己心里五味杂陈,既快乐又悲伤,匿名下了楼,将自己伪装成平民,和大家一起走在大街上。是的,很多人都在笑,他却没有笑。

约翰?普莱斯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匿名,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叫住匿名,但是终于还是没有叫。

这时匿名发现了他,两个男人就这样相互对视了一会儿,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约翰步履沉重地走在这条大街上,他感到大街的名字----“讽刺”好像就是在说他。

而匿名呢?他正在想:这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片美好当中,但却有这么两个人如此的悲伤?!也难怪,就算再晴朗的天空也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劳拉望望约翰,再望望匿名,他看不懂男人们的如此举动,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女孩不用说你们也知道,是不可能知道活累了是什么滋味的。

晚上,风又轻轻掠过这座只有大街没有小巷的城市,而且这座城市中所有的大街都与经线垂直或平行。匿名就站在这座城市的城市之巅----水塔大厦。

“现在,谁还用水塔呀,都是直接从压力站供到用户那里去。但是,这个“老树林”里颗颗都是参天大“树”,首都上城最矮的建筑是连环大厦,可就这个“长方体”都比双子塔还高了,再加上首都上城面积之大,要供水可是比较困难的。”

“首相!”,匿名正在自言自语时,约翰?普莱斯已经不知不觉的上来了,“我认为尊需要点什么……”

匿名听了这话,回头望了望约翰,然后将头转了回去,说:“传令兵,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首相。”

“六弟讲的一点都不错,我确实应……总之先让我离开城里一阵吧。”匿名将拳头放在自己那注射了10支中枢神经修复剂的脑袋上。

一周后,某农田……

秋天到了,金黄色的麦子在夕阳下摇曳,麦地四周都是原始森林,对面的上岗山是牧场,金黄色的草地中不时的冒出一个太阳能电池板来,随后长得老高。

匿名正望着路旁的党旗。那旗子上画的是一只雄草原狼,背上披着一面民主法西斯旗,民主法西斯旗上还长出了一根束棒,束棒的斧刃朝下,样子就像一个订书机一样;而那只草原狼则相对着月亮那样对着“强国之路”伸颈长吼。

匿名心想:理想世界,我创造出来了,虽然还没有完成……总之谢谢你,世界天眼的星火种子。

“首相!”

“怎么了?”

“‘大圆环’的国家主席来了!”

“大圆环”即乌索利亚,因为她像个大圆环一样盖在战争星北纬47度以北的地区,将占领了整个北极圈所有地区的大咸水湖围了起来。

“匿名先生……”

“鲁道夫先生!此次光临敝国有何贵干?”

“来闲逛。”

“闲逛?!大老远跑敝国来?其实,我们都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可地球上的国家领导人都比工蚁还忙呢!”

“真的?不过我也想问先生,就这么一个人就这么站在这儿,连一个警卫都不带……”

“尊还叫我‘先生’?太见外了。”匿名甩了一下没有戴上的手套,“在联军的法庭上,控制了法官没用,只有控制联军军国成百上万的人民,你才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水分;在军国的领土上,杀了我一个人没用,你只有杀掉了联军成百上万的人民你才可以把军国搞得****。不过联军(ITB)这种制度太麻烦,鲁道夫先生,你说让一个村子这样倒没什么,但是如果城里做决定,再到市里去做决定这就不太好了;要是省里做决定,再到国家做决定,那就不用说了。我们是把整个程序细分来解决整个问题的,总之,我觉得,让人民直接投票太过的理想化。”

“这么说,你们是政府服从人民喽!”

“不,那是自由主义。平等主义是光政府同意了不通过,光人民同意了也不通过,必须人民和政府都同意才能通过。其实我们平等主义和你们社会主义最本质的区别莫过于社会主义是以公有制为主体,平等主义是以私有制为主体。在联军,怎么管理公办学校的,就怎么管理民办学校,其他的也一样。”

“没关系的,匿名先生,民主国家做决定本来就慢。”

“但也不能过头。不过,鲁道夫先生,‘他们’给新联军起的新名字是不是叫‘TCIT’(theTerribleCountryandTerribleInvention),先生私自将其改为了ITB,对吗?”匿名的语气十分温和。

“我……我……”,鲁道夫先生将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在想那个不应该是他写的“C”。(cryptonym(匿名;假名)的开头字母)

而匿名呢,他既没有笑,也没有露出愁苦的神情,有没有面无表情,更没有脸色铁青或阴沉。鲁道夫先生几次欲言又止,匿名也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始终没有冒出半个音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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