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宏领着夏云星和萧子云从藏凤坡上的一座坟墓前的石碑下进入了一条漆黑的地道中。
在地道里,夏云星跟在高乃宏的身后,他借着手电光观察了一下,这条地道宽一米,高一米八,石墙,石地板。
三人在地道里走了十多分钟,到了一个石梯口,高乃宏在前首先沿着石梯往上走,尽头处是一堵墙壁,高乃宏伸手敲了敲,过了会儿,石壁缓缓地打开了,一道亮光射了出来,高乃宏带着夏云星和萧子云出去了。
夏云星走出地道,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书房,说它是书房,因为它的三面墙都摆放着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
书房正中放有一张红木茶桌,茶桌上摆着一套烹茶的茶具,茶桌边放有五六张太师椅。
高乃宏解释说,这是他表哥的书房。
夏云星虽然对高乃宏带他来这儿的举动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他并没多问什么,只是“哦”了一声。因为他知道,高乃宏费劲心机地把他引到这来,肯定不是为了来和他喝茶闲聊的。
此时,从地道里又走进来一个人,一个身穿休闲装,脚穿运动鞋的中年男子。
夏云星见此人有些面熟,可又记不起在哪见过,直到那人满面堆笑双手抱拳说道“欢迎二位前来寒舍做客!”时,夏云星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白天在镇龙冈旁的田梗上挖黄鳝的村民吗!
高乃宏上前介绍道“表哥,这位就是夏家的后人夏云星,也是我的表弟,他奶奶就是你小姑姥娘。其实咱们三个可以说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那人微笑道“好,好,好!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不用一家人说两家话了,这样更方便。”
高乃宏又给夏云星介绍道“阿星,这是我表哥,我姑妈的大儿子,他姓卓,叫卓有智,论年龄,你叫他哥。”
高乃宏的话是真是假,夏云星目前也没时间去分析,他想先顺着高乃宏的意思行事,搞清高乃宏的目的,于是,他朝卓有智说道“这么一说,咱们还真是一家人,卓哥,你好!”
卓有智笑着说“老弟,听阿宏说,你是在那神秘的有关部门里工作,是吗?”
夏云星说道“只是临时工而已,接触不到什么机密之事。”
卓有智摆摆手说“你也太谨慎了!我可没那种打听机密的需求!”
夏云星说道“我这也是提前摆明我的态度。如你所说,既然咱们都有些亲戚关系,有些事也就别藏着掖着了,还是直接说出来好点。卓哥,这次你们费尽心思的把我找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卓有智看了下高乃宏,笑道“你说的对,咱们这老弟还真是个急性子啊!”
高乃宏说道“这我能理解,毕竟夏家血咒之谜一日未解,他的血海深仇就没办法报,他就坐卧不安。”
高乃宏分析的很对,诚然,夏家血咒犹如压在夏云星心口上的一块石头,不仅让他坐卧难安,就连他自己喜欢的女人,他都要躲避,因为他担心家庭悲剧会再次上演。
卓有智“哦”了一声,像恍然大悟了一般,他跟夏云星说“表弟,很抱歉,这次哥我失言了!我不该说这些让你回忆起痛苦的往事!”
夏云星很平静地说,他现在只想知道卓有智找他来的目的,他对别的事没太大的兴趣。
卓有智微微一笑,又和萧子云打了个招呼,然后请夏云星和萧子云先坐下来再说,他则随手拿起热水壶装了壶自来水放在茶桌上烧。
待夏云星和萧子云都坐下后,卓有智和高乃宏也坐了下来。
卓有智告诉夏云星,他和高乃宏这次的目的是想要和夏云星联手对付吴国杰,但前提是,夏云星不能提前向其他人泄露此事。
夏云星没有立刻做出表态,而是先问卓有智和吴国杰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卓有智咬牙切齿的说,吴国杰将他们卓家的传家之宝给夺走了。
见夏云星一副迷茫的模样,高乃宏跟卓有智说,还是从事情的原由说起吧。
水烧开了,卓有智将茶叶先泡好,给大家都斟上一杯后,他喝啦口茶,缓缓的说道“这事要从许多年前说起:那是一个秋天的早晨,天刚刚亮起,干活的人已经出发了,睡了一夜的鸟儿也都叽叽喳喳地四处去找觅食地。
通往县城马路边的长亭里,一个女孩和两个男孩,正在站那儿说说笑笑。
这三个孩子的年纪相仿,都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左前方那个瘦高瘦高的男孩叫罗定起,右边那个矮矮胖胖的男孩叫夏天佑,那个个子瘦小,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叫慕容清。
他们三个既是邻居,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伙伴,好朋友。
今天,罗定起和夏天佑要跟着罗定起的舅舅石勤奋去义阳城里谋生,慕容清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大早的就等在了夏家门前,说要送送他们,这一送就送到了村外马路边的长亭里。
三个人聊了一会儿,刚抽完一袋旱烟的石勤奋催了起来,说要是再走晚了,恐怕要天黑才能赶到义阳城区了。
慕容清一听,赶紧停止了聊天,她敦促夏天佑和罗定起快点上车走,还叮嘱道‘路途遥远,路上小心,去了城里要保重身体。’
夏天佑和罗定起坐上了马车后,依依不舍的朝慕容清挥手告别,慕容清也朝渐行渐远的马车使劲挥手,等马车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后她才擦擦眼泪转身离去。
夏天佑和罗定起跟随石勤奋到了义阳城后,就在和顺街的春秋茶楼当伙计,一个月的工资有七八个铜板。
在茶楼里当伙计,不仅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懂得察言观色,还要会说话。因为茶楼里喝茶的客人各行各业的都有,脾气性格也都迥异,稍有不慎就会引祸上身。
不过还好,夏天佑和罗定起既能吃苦耐劳,又不胡说乱问,也能受得了气,所以俩人在茶楼里也没遇到什么麻烦,不知不觉就做大半年了,在这大半年里,俩人的个头长高了不少,身体也强壮了起来,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他们的人生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继续下去了。
一天晚上,收工之后,罗定起硬拉着夏天佑去和顺街后的夜市去吃烧烤,吃完烧烤后,俩人就往回走,走到半路的一条巷子口时,罗定起被绊了一跤,他起身睁大眼睛仔细一看,见巷子里躺了一个人,腿伸在那儿,也不知是死是活,很明显罗定起就是被那人的腿给绊倒的。
罗定起见了,当场就想跑,却被夏天佑给拉住了,夏天佑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鼻子,发现还有呼吸,就和罗定起一块儿把他抬了出来。
夏天佑和罗定起的这一举动救了一条人命,也改变了他们自己的命运。因为被他们救起的人名叫朱念祖,是义阳市文物局里的官员。
朱念祖为了感谢夏天佑和罗定起二人的救命之恩,亲自到春秋茶楼里找茶楼老板,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并说他想让夏天佑和罗定起以后跟随他。
茶楼老板听后,立即同意了,还亲自去把夏天佑和罗定起领了过来。
朱念祖将罗定起和夏天佑带到朱家后,安排他们在自己家的偏院住下,给他们在文物局里谋了个跑腿的活,还在又闲时亲自教他们一些文化知识。
夏去秋来,冬退春进,一年过去又是一年,转眼间夏天佑和罗定起跟着朱念祖在文物局里待了两年多了,屈指算算这已经是他们离开老家来到义阳城的第三个年头,眼下快到年关了,乡愁又犯了,俩人商量了一下,一起去跟朱念祖说,他们想回家看看父母。
朱念祖很赞同他们的想法,不仅批了他们假,还送给他们一些义阳特产,让他们带回去孝敬父母。
夏天佑和罗定起千恩万谢后,带着行李乘车回到了天湖县。
回到老家后,夏天佑不禁感叹道‘三年,离家三年了,家乡还是那个模样,只不过岁数大的开始显老了,年轻的也长大了,还有就是,村里又多了一些小娃娃。’
罗定起听了心不在焉的嗯了几声,也算回答了。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一个人,慕容清。目标是和慕容清订婚。因为他父母在给他的信中说过,他们已经请媒婆到慕容家去过了,而慕容清的父母也同意了。
不过罗定起一直都没跟夏天佑说过,因为他知道,夏天佑也很喜欢慕容清,而且,慕容清也一直对夏天佑有那么一层喜欢的意思。
夏天佑感慨完后,又跟罗定起说,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咱们一块儿去看慕容清,罗定起“嗯”了两声。
第二天早上,夏天佑吃完饭后,拿着给慕容清买的礼物到罗家去找罗定起,却见罗家的大门紧锁,喊了几声也没人应,他只好独自往慕容家走去。
当夏天佑走到慕容家门前时,看到慕容清闷闷不乐的站在门前,笑着问她这是怎么了,慕容清刚想说话时,见罗定起走了出来,慕容清看了看夏天佑,一脸幽怨地撇过头转身走开了。
罗定起走上前来跟夏天佑打了个招呼。
夏天佑问罗定起,慕容清这是怎么了。
罗定起指了指屋里。
夏天佑朝慕容家里看了看,见罗定起父母和慕容清父母坐在屋里聊天,而坐在屋里上席位置上的,正是本村远近闻名的刘媒婆。
夏天佑回忆起刚才慕容清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的表情,心想不好,难道罗定起他们是来慕容家提亲的?于是他直接就问了。
罗定起则不好意思的说,他父母今天来慕容家,是来正式提亲的。
夏天佑听到自己的预测是对的,顿时犹如遭到了雷击一般,精气神全涣散了。他转身抬脚就往家里走去,连罗定起在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第二天天还没亮,夏天佑就收拾行李走了,去义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