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晚上我在大街上游荡,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我哪也不想去,也根本不想回去我住的地方,只要待在那里我就感到压抑,我******总是感到压抑。过去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精神上有问题,有强迫症,抑郁症,还老想着自杀,我竟然认为这是一件特别刺激的事情。后来我不再这么想了,因为有许多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对那个也不在乎了。我开始想别的事,在路上见到一只狗我会担心它晚上睡在哪里,它也许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睡觉,一只流浪狗的生活就是白天在大街上转,晚上随便找个地方睡觉,它大概什么也不去想,根本不会为自己感到难过,也许是这样。有一次我就一边走一直思考着这个,有些事情你一直想就会觉得特别有意思。还有路上的垃圾桶,你想象着每天有多少白痴往里面扔垃圾,还有一些杂种就喜欢随便扔在地方,你能想到那些随便把垃圾扔在地上的家伙在生活中是个什么样的杂种。你能想到,他们总是喜欢借别人的东西,也从来不说谢谢,在路上你如果不小心把他们混账的车碰了,他都想把你宰了。我有时候就会为这类杂种感到难过,毕竟他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白痴,也从来不去想这类事。想起来这也不是他的错,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不知道一件什么事并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你如果一直这样理解就特别想认真对待所有的事情,什么事都一直想下去,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我就一直走着,大街上简直哪都是白痴,走在路上我总是能无意听到一些家伙的谈话,就是那一两句都让我听得难受,我就替他们担心起来。你能想到他们每天都在干那一类无聊的事情,走在大街上也总是在找自己认识的家伙,你和他说几句话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你也会替他们感到难过。我经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大堆白痴就在那里说着一些非常粗俗的话,大概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边又开玩笑,也是那种非常低俗非常下流东西,你简直不能相信他们每天还会思考什么。
我一边走又开始胡思乱想,一边过马路还要看混账的车,这个世界上就是车最混蛋,因为马路上全是混账的车,以后还会******更多,这真是未来的一大奇迹。我在想自己过了这条混账的马路要去哪,我他妈也不能睡在大街上,就算我是这么想的,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但半夜总是会被冻醒,我还试过几次,然后我就******回去睡觉去了。我过了马路一直走还在想这件事,有一刻我几乎都不打算再往前走了,只是因为不知道要去哪,我就******不想再走了。但我只用了一秒就让这个念头随风而去了,我想要是停下来我还是不知道要去哪,于是我就接着走。
一切看起来又是那样美,晚上的灯光像是在黑夜里涂上的颜色。我真希望我知道自己要去哪,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只要知道就行。但我什么都不知道,在这混账的马路上就一直走,我******什么都不知道。路过两个家伙我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又遇到几个人刚从一家店里出来,我真希望我是他们其中的一个,正站在那里说话,或者是我们认识,我停下来能和他们说上几句。一霎那我觉得自己多么可悲,在这样的生活中我连自己追求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开始厌恶起来,真希望所有的东西都不是真的。我想象着自己在做一个梦,梦醒了我就要去上班,随便在哪里干着一份工作,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也总是和一些杂种打交道,这并不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我想这并不是。
在路上我坐上了一辆车,我想我******再也不能在这地方待下去了,我要去另一个地方住几天,就算每天都待在宾馆里,我也不想现在继续在这大街上转。当时我打定主意马上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就坐上那辆混账的车,我想着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真是这么想的。
坐上车我又讨厌起那混账的司机来,因为我一不小心坐在了前面,那家伙就不停地跟我说话,还总是问一些傻里傻气的问题,你真不知道他开车有多无聊。开始他问我这么晚了要坐车去干嘛,这时候我总得找个理由,不然他就会以为我是神经病什么的,我回答说因为明天早上我有点事情所以今天晚上就要坐车过去。
“那你明天早上再过去不就行了。”他******说。我真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他不希望我坐上他的车一样。
“因为我不喜欢早上坐车。”我说。“就是早上,我如果还没有睡醒就坐在了车里,我甚至都不想说话。”
他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今天是几号了?”他半天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白痴的问题,我他妈怎么知道今天是几号了,我平时连时间都不看,就只知道白天和晚上。
我本来想告诉他不知道但我又想了下就拿出我混账的手机看了看,然后说“今天是七号。”
“九月七号吗?”这家伙看起来比我还要糊涂。
“当然是九月七号,一个月前今天是八月七号,可是今天是九月,那它就是九月七号。”我其实一句话都不想和那家伙说,坐着我一直烦得要命。
那蠢货又******看了我一眼,接着就不停地在那儿自己傻笑。“你说的非常对。”他说。“今天只能是九月七号,上个月才是八月,我还以为现在是八月,对,对,就是八月。”
我没有搭理他,那蠢货想了几分钟就又说话了。“你知道冬天有卖葡萄的吗?”我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超市里应该就有。你问这个干嘛?现在才九月,你是想冬天吃葡萄吗?”我一边说着把我混账的手都抬起来了,他问这问题实在让我激动。
“不,不是。我刚才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我想吃葡萄最后没有买到,我就在想冬天到底有没有葡萄。”他说这话满脸一本正经,我也不好意思不回答他,于是我就替他想了会儿。
“冬天一定有卖葡萄的,超市里应该就有,要是没有你就去别的超市里找,反正你开着一辆混账的车,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那,去别的地方找,冬天了我再想吃葡萄就去别的地方找。”
“我冬天就只吃过橘子,大街上哪都是卖橘子的,你有没有印象?”我忽然就想起这个了,不说出来又觉得难受。
“好像是,大街上哪都是卖橘子的,你不说我还真想不起,冬天我也总是吃橘子。”
这时候我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他妈就只想安静地坐着。可那家伙就是不放过我,接着又说起一次在马路上他看到有个人拿着一把刀在追另一个家伙,前面那个家伙后背已经全是血,就穿了个短袖,连裤子和鞋都没来得及穿,两个人就在马路上拼命地跑。“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疯狂的事。”那家伙这么说。我听了这个实在让我难受,想象着那种情景,我******又觉得压抑了,我真不知道这白痴忽然说这个干嘛。
我半天没有说话,就一直望着前面混账的路,这次我真不打算搭理他了,和这种家伙一说起来就没完,而我又******不想说话。他还在那儿扯着他过去在路上遇到的一些事情,接着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他,他就又说了一遍。他问我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我真想告诉那白痴如果他不说话我们就谁也都不用说话,一个人如果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直和我说话我就想把他杀了。我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在他问了我第二遍后我还是回答他了,要是我一直装得什么都没听见那就有点太过分了。我本来想着要是在他不问我什么问题的情况下我一句话都不说那他就会觉得没意思,然后就不和我说话了,可是这白痴根本就想不明白这点,不但能继续说还要问我为什么不说话,我真是******服了。
“我刚刚一直在想事情,又想到再过十几天我就二十岁了,我******竟然要二十岁了。”我说着一边把手放在额头上,我觉得这样能让我平静一下。
“你还年轻。”那白痴说。“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不能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现在想去哪还能能去哪,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你说的非常对,我******也知道我还年轻,只是我忽然想起我快二十岁了一下子接受不了。有时候你回想起来哪都是时间,你在这里待过,在那里待过,去过那么多地方,还有那混账的马路,你每天都要走在那上面,真******有意思。”我说着闭上了眼睛用两只手捂住我的脸,心里难受的要命。这时候我倒真是在想这个问题,一下子觉得人生多么漫长,我真的快二十岁了。
“想问题要认真一点。”那白痴又说。“二十岁就二十岁了,这只是一件发生了的事情,而且谁都会经历的。”听起来他确实在为我着想,也和我一样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你说的对,我想我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把一些事情想明白点,我确实要反省,要认真看待一些问题。”我这时把两只手放下了,但还是闭着眼睛,仿佛这样我就不用面对这些事情,还有这个该诅咒的世界,生活其实很美好,只是你会觉得非常无奈。
我就一直闭着眼睛听那家伙继续说,我感觉快要疯了。他竟然跟我说他儿子现在在哪上学,成绩老是不好,还总是喜欢玩游戏。问我怎么才能让他儿子少玩游戏,我说随他去吧,总有一天长大了会明白的,你只要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就行了。他听了这话思考了半天接着说:“有道理,这个我要好好想想。”然后就思考去了。他终于不再说话了,我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晚上十点多我在一条马路上下了车,和那混账的司机道别,一下子我又想到以后也许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就觉得有点失落,看着他混账的车在马路上渐渐消失我真的开始想念他了。我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去哪,思考了几分钟最后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因为我只想到了这个。接着在这条混账的马路上我一直往前走,一边看着路边混账的店,想着我应该吃点什么,这几乎是我这辈子最头疼的一件事,就是你每天都要想今天吃什么,有时候我都想因为这个去找死。大街上还哪都是白痴,所有的家伙不是看起来像个杂种或者根本就是杂种。我忽然想到一个人要是只为什么而活着就会变得很可笑,但所有人总有一天都会是这样,因为生活本来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有一天你会有许多的责任,你就要每天都去做同一件事情,即使你认为会很可笑,那还有什么不可笑!
最后我走进了一家店,要了一些吃的然后在一张混账的椅子上坐下,我又觉得烦的要命,什么心情也没有。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坐在了厕所旁边,因为一直有白痴从我身边经过,后来才意识到我的右边就是******厕所,几乎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于是我站起身要换个位置,我总不能就一直坐在混账的厕所旁边,还要一边吃着饭。
随后我坐在了一个靠窗户的地方,虽然坐在这里越让我显得孤独但总比坐在厕所旁边要好,更有意思的是一个个白痴从厕所里走出来,那你******还有什么心情。但还有比这更让人扫兴的事情,我刚又坐下就听到我后面三个蠢货的谈话,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不应该大声说话,真是******混蛋。你真应该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一个家伙一直在那儿说别人的坏话,另外两个家伙也跟着装疯卖傻,好像只有他自己做的才是对的一样。这种家伙就是十足的杂种,眼里只能看到自己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他要是认为你是错的那你永远都是错的。他们说完这个仿佛才刚刚开始,又继续在那儿说着,我就开始吃着东西一边听他们的蠢话,除非我是个******聋子,不然只要坐在这里我就得一直听着。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至少不是那么无聊。
接着他们又说起许多混账的事情来,还有比他们更混账的人,我听着简直都吃不下饭了,这些家伙几乎就不会思考。我想象着自己就是一个像他们这样的杂种,总是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见了面又要装得另一副模样,还总是要对所有人都假惺惺,那我真应该去自杀,一个飞跃跳进混账的河里,我就应该这么做。这时候我一直在思考,又忽然觉得是我太自私了,就一下子有了这个念头,真******,我总是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也许事情并不是我想的这样,你不能让所有人就成为一种人,那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件事,每个东西都有它的另一面,要试着去理解,就好像每个原谅别人的人都是一个希望被原谅的人,无论什么还是要认真地去看待,好吧。突然间我又平静下来了,也不觉得谁是混蛋,我后面那三个家伙只是太幼稚了,我这么想。
过了一会儿他们站起来走了我还一直坐在那里,一边在想要去哪,然后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了。此时店里的背景音乐开始播放一首多么熟悉的曲子,就仿佛在很久以前,那比所有时候听到它都要更美。这个世界总有我们忘掉的风景,即使你觉得会永远记得。
十二点我走出去后给一个许久没见过的家伙打了个电话,我们差不多有半年没见过了,我忽然想起他跟我说过在这里上班,好像是一个多月以前,之后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才想起。虽然我并不怎么想见他,他也是那种不会思考的家伙,你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只会觉得智商低。我有一次就说他是脑瘫儿童,因为我问他一件事情他说了半天都没有说清,然后我说他是脑瘫他就把我拉黑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接着我们就随便聊了一会儿,他还说下次见面要请我吃饭,这个让我很是感动。其实他这人还是挺好的,就是经常为一点小事而生气,你跟他开个玩笑他都能当真。还有一次我说他走路总是往后看,他问我什么意思,我说因为你在往回走还以为跟在了别人屁股后面,其实我就是想跟他开玩笑,结果他一下子认真起来,说起话来都想把我杀了,我也懒得搭理他,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跟他说。想起来我们也没有一次是好好相处的,自从那次他跟我在黄河边睡了一个晚上我再让他和我去干嘛他都不去了,我们后来也很少见面,这么说起来我还是挺想念他的。
就在那时候我给那家伙打了个电话问他能不能******出来和我吃个饭,又问他现在在哪。他想了半天才知道我是谁,接着一直不停的问我在哪,我要很有耐心的跟他说话然后告诉他我******在哪,这个电话要不是我给他打过去的我早就挂了,跟这种家伙说话他只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最后他知道我在哪了,又费了半天劲告诉了我地址,说在******什么大厦旁边,我问你难道就不能具体点吗,还是你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他又跟我说了一遍他在哪个大厦旁边,让我先找那个大厦,我问那白痴他说的那个大厦在哪条路,他说他也不知道。我于是非常无奈的就把电话挂了,告诉他我一会儿就过去,我******还能说什么。
接着我就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告诉那混账的司机我要去某某大厦问他知不知道在哪,幸好这白痴知道我才终于在路上了。我坐在了前面,一霎那我又特别想说话,有时候想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我就特别激动,就算是一件小事我也会激动,我一边想着和这个混账的司机说点什么,我一激动就想说话。他看起来不是那种喜欢说话的人,要是别的杂种你只要坐下他就会跟你扯一大堆,我要是什么心情都没有还碰到了那种家伙就让我头疼。但是现在我忽然想说话,心里还一直激动,然后我想了会儿就问这混账的司机我刚刚坐上车的时候是在哪条路,其实我他妈才不在乎那是哪,就算知道了也只是知道了,一时间我又想不起别的就只好问了这个。接着那司机看了我一眼,告诉我那是哪条路,我又问他大概多久能到那个混账的大厦,最后知道我要在这该死的车里坐上半个小时,而那司机还是一个几乎一句话都不说的家伙,我也没心情去打扰他。
我坐着无聊就开始胡思乱想,我也只能自己思考一会儿了。想象着这个混账的司机其实是一个人贩子,接下来他要把我带进深山关到一个木屋里,到那时候无论我怎么拼命地喊也没有一个杂种能听到我。过一会儿车一定会先开到一个村子里,因为要从那里经过,我问那家伙是不是走错路了他一定会说从这里走会比较近一点,我说我现在就要下车他一定不会让我下去,一直告诉我马上就要到了,也许我会直接从车上跳下去,但如果我没有跳那家伙就真的把我带到了深山里,然后关进那个可怕的木屋。到那时我要非常冷静,也不会求他把我放了,他当然不会那么做,所以我要冷静,然后大笑,坐在地上一直笑,让那家伙感到害怕,他一定会问我在笑什么,我也一句话都不说。不想笑了我就开始在木屋里一直走,我想我要是真被关在了那里面而且还知道门是锁上的一定会觉得非常压抑,我就会在那木屋里一直走。然后那家伙又问我在干嘛,我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这样我能走上好几个小时,直到走累了我就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说一些蠢话,或者给自己讲笑话,这倒是挺有意思。一瞬间我倒希望这白痴真的要把我关进那个木屋里,一路上我也一句话都不会说,等他把我带到木屋我会自己走进去,根本不用他动手。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的事情,我坐着又兴奋起来。
有一会儿我差点把这个想法告诉那白痴,但又怕他觉得我是个精神病所以我就没说。一个人很难把这个当成笑话,特别是像他这样也不喜欢说话的家伙,甚至都不会知道我在说什么,所有我最后也没告诉他。直到下车了他还是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我就对他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结果他瞪了我一眼就把车开走了,我******还能说什么,这种家伙真是可怕。
我站在马路边给那蠢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正望着那混账的大厦,就在门口,他说马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我忽然又不想见到他了,可是我他妈已经站在这里了。两分钟后那家伙来了,穿了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外套,脚上是一双拖鞋。先是那蠢货问我怎么忽然就来了,我说今天心情好就******来了。接着我们到他住的宿舍去,一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地下室,那里还睡着好几个这样的蠢货,当然我没有把他们数一遍。那时已经十二点多了,所以我们也没去哪,但晚上我要和那个蠢货睡在一起,就在那张小的不能再小的床上。我本来想出去找地方睡但那家伙一定要我睡在这里,真******有意思,我也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
接着我就睡在了那张混账的床上,我在想前几个小时我还在哪,而现在竟然和这个白痴睡在了一起。他还一句又一句地跟我说着话,问我******最近在干嘛,我说什么也没干,就待在屋子里看混账的电影,有时候和那两个蠢货在一起吃饭,生活真是糟的不能再糟。说完这个我对那白痴说我想睡觉了,别的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我******只想睡觉。其实我就是不想跟他说话,无论如何都不想跟一个白痴在晚上还是挤在一张床上讨论问题,光是睡在这里我就难受得要命,还有什么心情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儿那家伙睡着了我还是一点也不觉得困,就在黑暗中瞪着眼睛,我拼命地思考,一直想着一切能想起的东西,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终于也睡着了。
早上,那家伙把我叫起来去吃早饭,我们先是打车来到了一个混账的地方,然后进一家店里吃豆浆油条。刚坐下那蠢货就问我一些傻里傻气的问题,听着实在让人厌烦,开始我还勉强回答几句但接着就不搭理他了,一直吃着东西连头也不抬,后来他也懒得说话了,我们就一边吃着谁也都不说话。我坐着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混账的司机,本来我还希望他把我绑架了但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又想起了那个木屋,那里面也许什么东西都没有,我是说应该不会有一把混账的椅子或者桌子,大概没有。我这么想着,仿佛真的有一个这样的木屋,我现在就被关在里面,那混账的木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连窗户都被木条封上了,只有一丁点亮光能透过缝隙照进来,我就一直坐在地上盯着那一点亮光看,有一会儿我甚至都相信自己就在那个木屋里。
我把我刚刚想到的告诉了我对面那个白痴,这时候他已经吃完了混账的油条正坐着发呆,我就跟他说我想到了一个木屋,那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连窗户都被木条盯上了。但是他好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都跟他说完了他还是一直看着我,仿佛真的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于是我又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他看起来好像是在思考。
“其实我是在说一个木屋。”我说。“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的,刚刚又想起了。就是一个木屋,我想象着自己被关在那里面,然后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我就一直坐在地上看着一点亮光什么的,就是那窗户被木条盯上了我是说,但那样还是会有一点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我就一直坐在地上,现在你听明白了吧?”
“你跟我说这个干嘛?我才不管什么混账的木屋,就算有它也只是个木屋。”一霎那我真想站起来马上就走,和这个白痴说以后再聊木屋的事,你和他说什么都这么难。但我又想了下还是没站起来,只是那时候不想站起来,要是我情绪对头会毫不犹豫地走出去,一下子就会把什么事都忘了。不过那时候我情绪不对头,也不想马上走,我就继续跟那白痴说木屋的事,我脑袋里全是这个。
“我只是忽然想起这个了。”我继续说。“它就只是一个******木屋,你难道不会用你混账的脑袋思考一下。”
“你想让我思考什么,和你一样想那个木屋吗?我真******服了,以后我们能不能不这样说话,你不要扯那些什么也不是的东西?”他说。
“为什么叫什么也不是?我一直都在跟你好好说话,只是你******一点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知道,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一霎那我又厌倦起所有的一切。
“你说的对,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他说完这个我们都不再说话了,两个人就一直坐着,又过了五分钟我们才走出去,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但我******还是不想说话。
我们在路上走了会儿然后去找他认识的另一个白痴,接着就坐上了一辆混账的出租车。如果现在是我一个人无论去哪我都会走过去,即使一直走到晚上我也愿意这样做,就是不想坐混账的出租车。我只要心情不好一坐上车就感觉离死不远了,浑身难受,也******不想说话。就在那时候我又经历了一次绝望,彻彻底底的绝望。在车上我把手放在了我混账的脑袋上,只是觉得这样做能让我平静一下。那个白痴看到我把手放在了脑袋上就问我在干嘛,我本来不想说话但一时情绪对头,我就说我头疼,刚刚上车的时候把脑袋撞到了。他又问我没事吧,说着就靠过来真的想看看我混账的脑袋,我说一会儿就没事了,也没有把手放下来让他看,就一直抱着又跟他说起话来。其实我总是在跟自己生气,不想说话就是我没办法说话,感觉自己被困在里面并不是我想这样做。接着我问他下午用不用上班,他说不用,但明天早上就要去,然后我又问了一点别的,我们就没再说什么了。
后来我们下了车走到一个巷子里,绕了不知道多久才找到那个白痴住的地方。进去后屋子里就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连******椅子都没有,那两个家伙就坐在床上开始说话。我因为实在不想坐在床上就一直在屋子里来回走,只是不想坐在床上,要是有把椅子我或许会坐下,但那是一张混账的床我就是不想坐在那上面。我一边走听着两个家伙在那儿胡扯,说着一些无聊得不能再无聊的东西,他们也只会说这个,听了实在让人厌烦。我走了一会儿问他们想不想喝点啤酒,我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就忽然想喝啤酒,于是问他们。那两个白痴看了我一眼,我又******说了一遍,终于有个家伙说坐着也没什么意思,就买点啤酒在屋子里喝吧,然后我没在乎他还想说什么就走了出去,在屋子里我觉得压抑而且什么心情都没有。
接着我又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才走出了那个巷子,在路边的一个超市买啤酒,还带了一些吃的。走回去坐在床上和那两个白痴喝啤酒,我也不能******一直站着,就只好坐下了。为了不听那两个白痴的蠢话我开始跟他们说起话来,一喝酒我忽然兴趣上来了,就想说话,我简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跟你开玩笑。我也希望我能正常一点,可总是这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我跟他们两个家伙说我以前杀过鱼,还养了一堆螃蟹。每天早上我都要杀五六条混账的鱼,然后把它们摆好放进托盘里,下午时洗一次再放回去,晚上就直接把剩下的都扔了。还有那该死的螃蟹,它们总是待在一个水池里。
“那些螃蟹吃什么?”一个白痴这时候问我。
“你觉得那玩意儿能吃什么,它们什么都不吃,最多在水池里呆三天,然后不是在锅里就是在垃圾桶里,它们******什么都不用吃。”
“那怎么把它端上去的,既然那玩意儿是活的,放在盘子里不会跑掉吧。”他看起来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
“就把它们放在托盘里端上去。”我说。“用另一个托盘把上面盖上,端上去后倒进玻璃缸里。”
“你说的是鱼还是螃蟹?”他问。我说了半天他好像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说的当然是螃蟹,我说把他们用托盘端上去,用另一个托盘把上面盖上,那当然是螃蟹,和鱼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刚开始说把鱼放进托盘里,是不是鱼和螃蟹是放在一起的?”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为什么鱼和螃蟹非要放在一起,开始我是说的鱼,然后才说的螃蟹,我没有说它们会放在一起,你现在明白了吗?”
那个白痴点了点头,接着另一个白痴又说话了。“那些鱼是活的吗?”他想了半天就问了我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有时候是活的,它们就装在一个袋子里,你还管它们是不是活的。”我说。
有一会儿我和那两个家伙就喝着啤酒,我一直喝了两罐,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接着我又和他们说起话来,我忽然就想说话。
“你们******有没有什么信仰?”一霎时我就想起这个了。
“什么信仰?你是说宗教信仰还是别的?”一个家伙说。看起来他们连信仰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愚蠢得不能再愚蠢。
“无论什么。”我说。“就比如你相信上帝真的存在,你也会祈祷,就是说你有没有信仰?”
“干嘛去想那些东西?再说谁******会在乎你有没有信仰。”
“没人会在乎,就是因为没人在乎,你们两个白痴,所以连信仰是什么都不知道。”
“谁也都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那为什么还要有信仰?非要去相信。”一个家伙说。
“因为神作为绝对真理的存在是非常有意义的,和一件事情要怎么做才是对的一样,不然你和别人讲道理干嘛。我的意思是一个人至少应该知道什么是信仰,就好比对的事情。”
我说完这个就不想再跟他们两个白痴说话了,又觉得厌烦,想早点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就忽然厌倦起这个来,我想现在站起来就走,什么也不去想。于是我和他们两个告别,说现在我就要走,于是就离开了。有些事情也许不应该是我们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