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三千七百六十四刀
文大少爷唱的这一出自然不是给车骑大将军印郃脸色看,反正是要撕破脸皮了,这城中的一些蛇鼠之辈自然该肃清一下了。
既然要闹就闹大点,还有谁在闹事方面比得过威名赫赫的青州恶少文牧寒。
青州城主道一道钢铁洪流压过,蹄铁打击在青石板路上轰然如雷声炸响。文牧寒一挥手,身后的恶汉们运气张口齐呼,一排一排向后传递,连绵不绝,威势动天。
“青州王出行,闲人退避!!!”
“青州王出行,闲人退避!!!”
“青州王出行,闲人退避!!!”
······
以前要装怂,自然是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干。那城中吃着皇粮饭的刺客也不敢太过于嚣张的明面上要置身为青州王的文牧寒于死地,不然印郃一声令下,怕是整个青州境内的组织都要被连根拔起,而文牧寒也不好太过于嚣张去打站在那些刺客背后人的脸,生怕连累弟弟在重楼之中受苦头。一来而去的,两方只能暗下里斗志斗勇,演变到最后一波一波的刺客和青州府内的死士直接搞得像混混打架一般你来我往。
文牧寒当骑着一头硕大妖异的白虎,一骑当先率领着黑色的钢铁洪流,一身白衣大氅,飘逸俊朗,如神将一般。
街道上随龙骧浮屠的连绵不绝的长啸早就变得空阔无比,除了一些依旧瑟缩在角落里来不及逃离的行人,再无外人。
文牧寒看着那些瑟缩在角落里的人,嘴角裂开,露出如野兽一般惨白的牙齿,大袖一挥。
“自由射杀”
凌厉的破空之声,飞蝗如雨。
那些尚未来得及暴起杀人的刺客瞬间就被身后的龙骧浮屠射成了马蜂窝,死不瞑目。
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的气势倒是学的一模一样!
眼神还是太温柔了!
老子的命精贵的很,还有人等着我去救呢,可不能死在这里啊!
当年文牧人在组建浮屠的时候,首先便要求十八班武器样样皆通,老子把你招进来是为了让你杀人来了不是悟道升仙来了。
骑战步站必须样样精通,甚至水中技击都必须要比常人强,而且还必须研读一些韬略知识,不识字的就学,不学的就滚。其中射术要求的尤为严格,死物十箭十中,同样移动的活物也必须十射十中,而骑射则必须达到十射九中。说实话这身后的百余龙骧浮屠放在任何军中都是文武双全的一等一的栋梁人才。
文牧寒今天的这一手纯粹就属于无理手,突然这么一下。方才射杀的不过是原本在街上刺探情报的斥候而已。
不过反应也确实够快,真不愧是大哥组建的,抽走了这么多精锐,依然反应迅捷无比。
自然是没人敢在主导上与钢铁洪流做正面冲突的,谁敢于骑兵正面冲突起来直接就是找死。那威名赫赫的大夏十万骁骑冲锋起来那气势比起江南十月钱塘大潮都惶不多让,一个冲锋下来饶你有通天本事也得饮恨当场。
既然仓促之下正面强攻不下,那也只得侧击。
主道四周的人影霎时便多了起来,人影腾飞之间冷箭飚射。龙骧浮屠众人射术精研,你来我往,整个街道上霎时箭如瓢泼雨下,洪流所过之处两旁的道路上早就箭林立,仿佛荒草滩子一般。这些军中汉子憋了这么久早就手痒了,前些天文牧寒直接把自己所有的库存全部都倒腾出来,还厚着脸从大戟士那借调一批弩箭矢,面对一群殷切切的汉子,文大少直接大手一伸,暴发户一般叫嚣道:“管够。”
不时有人倒下中箭,不过自然是龙骧浮屠稳压一头。这些年虽然重楼那边不遗余力的从军中抽调好手培养,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再复当年重楼浮屠一出天下从的盛况。文牧人当年那一次梳整可是军方数十年的底蕴积累。一次穷极,就像人生了一场大病,伤了更本,连着军队的战力都下降一大截,短期之内更本就没有办法恢复,所以现在重楼之中的浮屠人数虽然不少,但质量早已大不如从前了。
对于不争气的后生晚辈自然用不着手下留情了!重楼里的优秀传统。
一路势如破竹!
与此同时城西城隍庙某处。
城西是整个青州最为破败的地方,青州靠近瀚海,但是离那瀚海尚有数城的距离,况且外围还有无难之障来庇护。不过那些普通民众却不是那么认为。虽然有名镇天下的大戟士镇守,依然对西方没有任何的安全感,认为西方就代表着不详的方位。所以青州城的豪商巨宦多是愿意在城东居住,名动青州的六合巷便位于此;在次一级的人在南北方购地居住,而只有最下贱底层的人才会居住在城西。而且这一习俗也导致了青州房屋大多坐西朝东,以为看不见就没有危险了,愚民掩耳盗铃,可笑至极。
一座荒芜破败的小院子,长满了杂草,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而且这里即使是西城最贱命的流浪汉也是不愿意靠近这座屋子。据说经常有人深夜看见这座屋子里黑影流窜,一来而去,三人成虎破败的小房子成了威名远播的鬼屋。
然而此时让这座破败院子变成威名远播的鬼屋的始作俑者们一个个惊骇欲绝。
“出来!给老子出来······”
“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人是鬼?”
“出来啊,出来?”
········
只见微微有些亮光的地下,一堆紧簇簇的围城一团,惊恐的睁着血丝密布的双眼看着四周,满头冷汗,手中的兵刃不停的颤抖,仿佛真的见了鬼一般的表情。只有中间围住的一人尚且冷静无比,团座于中央,长剑搁置于双膝之上。
一道凄厉华美不可方物的红光再次亮起,拉成一道惨烈的长线环城一圈。借着那一闪而逝的亮光,才堪堪看清楚那道亮光赫然是出现在那一圈围簇在周围的人的腰际。
“地支杀手·鼠河,自入青州以来联合地支杀手·鬼马策划袭杀青州王文牧寒一千百七十二次,重伤其一百一十七次,轻伤四百三十次,无功而返数次。该剐你三千七百六十四刀!”
“訾冷霜果然名不虚传,我入刺客行当数十年,从未想过有人居然会对我下毒,而且还成功了”,那盘膝座于地上的男子早已经冷汗如浆,嘴唇乌青。
“过奖,可惜可惜,我可没这本事,我那妖刀师弟的手段可是你们能窥探一二的?”,黑暗中显出一张清瘦靓丽的脸颊带着些许自傲,可惜美感被那一道恐怖的狰狞的伤口破坏殆尽。
“放屁,就凭那整天逛窑子的混······”,那种名号鼠河的杀手明知对手有可能是故意让他方寸大乱,却依然是沉不住气了。
他无论如何也是不相信自己是栽在了那个纨绔二百五的身上,甚至数次他还和那青州纨绔一起在前楼巧遇。
一把鲜红如血的剑罡赫然出现在鼠河的视野中,盘膝而坐的鼠河霎时以一个迅捷无比的翻身逃开,一道血痕出现在鼠河的脸颊上,身后轰然炸开,剑气纵横。冷汗直下,再偏一点,这一剑便会直接戳穿他算不上坚硬的脑袋。
能拖一会是一会,再有数个呼吸之间,只要蓄起秘法谁也别想追上号称鼠河的他。
訾冷霜斜提一把血光闪烁的长剑从阴暗中走出来,仿佛那一片天地之中都是尸山血海一般,近乎实体化的恐怖煞气压得鼠河顿时如同陷入沼泽一般。
校尉强行沟通天地与自己的气机相连形成的威压!
看着那滔天的煞气,这得杀了多少人啊!
訾冷霜眉目中煞气纵横,杀机凌然:“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着我的面说他的坏话。”丝毫不再给他机会,都没有看清那一剑是如何起手起势,便见到一道沛然的红光将整个地下印的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那鼠河却是苦不堪言,依他校尉的实力本就与訾冷霜棋逢对手,就是再不济逃走也可以啊。
可是那该死的毒药让他的丹田中搅的一团乱麻,这个时候把后背留给敌人逃走?
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
鼠河一看那鲜红如血的红光炸开,目眦欲裂,喷出一口精血,手瞬间在胸前结印,强行从丹田中提出一丝灵气,然后一指点出:
“喝,术·定风波。”
一道和火热的血光截然相反的颜色亮起。
随着鼠河一声道喝,霎时整个地下变得湿润起来,那道蓝色灵蛇环城一圈,充沛的水汽霎时在圈中凝成一道巨大透明屏障,挡在訾冷霜和鼠河中间。
只要拦下她半刻,我就能活命,鼠河死死的顶着那道被他寄托了全部希望的以防御著称的术法,据说修之大成,一直可定住钱塘大潮。鼠河自然没有那么高原的志向,此刻他只想抵住那女子的惊天一剑,为他讨的半刻之机好活命。
红光接踵而至,瞬间击中那巨大的镜面,波澜泛起,整个屏障如同泛起波纹的水面一层层荡开。瞬间响起一阵阵石头击入大海中的闷响。
“哈哈,多谢手下留情,今日之事鼠河记下了”,红光一闪而逝,那鼠河却是丝毫没有发现自由有任何变化,不由得喜上眉梢,转身便逃。
訾冷霜挽了个漂亮的血色剑花,甩掉剑尖的血珠,收剑入鞘。
“仙·吹樱”
訾冷霜看也没看鼠河默然的走进了黑暗中,身后的鼠河一动之下,赫然发现自己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了一道道细细密密的裂纹,鲜血开始渗出,到最后如同喷泉一般喷射。
整个人从手开始褪下一层层如同樱花瓣一样轻薄的皮,然后血肉也一起褪下。连着那巨大的水障,如同樱花一般开始凋谢,一层一层,微风一过,铺的漫天都是,凄美而艳丽。
三千七百四六十四刀,一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