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答应了,暗卫顿时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哨子吹响。
田婉婉不会武功,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看起来空无一物的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蓝宸清楚的知道,之前潜伏在院子里的暗卫,在听到哨声后,就飞快的散去了。
暗卫放好哨子,感激的看了田婉婉一眼。“还请田姑娘早些休息,四更天时,太后就派宫人来,给你梳妆打扮了!”
田婉婉点点头,自然明白他口中“太后派来的宫人”,其实就是皇帝派来保护她的暗卫。之前在尹芳殿里,大公主跟她说过,太后在知道,麟王要娶一个小厨娘后,是何等的震怒不满。自然不会真的派人,来服侍她。
不过,为了演这么一出戏,皇帝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连太后那边,居然也都安抚妥当了!
她看着暗卫离开的身影,心中祈盼,希望明日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才好。
……
翌日,天还未亮,一盏盏绢红的灯光,如流水一般,在京城的街道上亮起。
百姓们早早的起来,站在京城街道两旁。人们纷纷好奇,这个愿意让麟王娶为正妃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模样,都为这个声势浩大的阵仗,称羡不已。
却也有人嗤之以鼻。之前麟王的侧王妃,可是被太后收为义女,直接从宫中出嫁的。那十里红妆的盛景,比起现在这个王妃,可是要好上千百万倍。
田婉婉并不知道,京城的百姓们在如何的讨论自己。她坐在妆奁前,几个侍女在她身边忙活着,给她梳妆打扮。
一个负责妆容的侍女,刚一打开香粉盒,就猛地打了个喷嚏,她惊怒不已的看着手上的香粉,惊呼道:“哎呀,这种香粉,怎么能用来上妆呢?!”
这个侍女,其实是暗卫从宫中,临时选出来的。平时见惯了主子们用的好香粉,骤然间见到这种普通的香粉,自然是嫌弃不已。
“慧质,怎么了?”托着首饰盒的侍女,疑惑地问。负责妆容叫慧质的侍女,浅浅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觑了撞脸前的田婉婉一眼,将手里的香粉盒露了出来。
提问的侍女只看了一眼,就瞬间明悟了过来,忙不迭的将手上的首饰盒打开,接着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奇怪起来了。
盒子里面的首饰,都是顶好的,但样式却都是好几年前的款式,特别是凤冠上的点翠,都已经快脱掉了。看起来十分陈旧,哪里还有光彩熠熠的样子?
世人都知道,新娘子用的东西,从来都要图个“新”字,就算是谁家要用旧的,也要翻新后,才能给新娘子戴上,哪里有这种,直接把旧的东西,就往新娘子身上戴的啊?
“兰心……”侍女慧质脸色白了一白,心道莫非是谁,为了陷害她们姐妹,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损招?
侍女兰心走到木施前,撩起挂在上面的喜袍看了看,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这霞帔喜袍,虽然绣工精美,用料考究,可以一眼就能看出,并不是新制的,上面绣的金丝,因为常年折叠的缘故,已经有些不平整了。
她了看端坐在妆奁前的田婉婉,眼里充满了同情。原来,今天的新娘子,麟王迎娶的正妃,竟然会如此的不受宠。所有的东西,竟然都是旧的。
田婉婉坐在妆奁前,头一点一点的,倏然整个人一歪,差点就要栽到地上去,可却半途中,又重新立了起来。
看着她的蕙质和兰心俩人,连忙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大婚之日,还能打瞌睡,这未免也太心大了一点吧?
田婉婉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看着侧边的两个侍女,奇怪地问:“咦?已经弄好了吗?”她反射性的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发现还是自己起床时穿的那样。
慧质和兰心相视一眼,连忙上前给她打扮去了。
田婉婉全程就像个傀儡一样,被他们拨来弄去,直到换好凤冠霞帔后,才匆匆送到了门口。之前两个侍女同情的眼神,她不是没有注意到。而是她明白,这个婚礼只是一出戏,她不过是其中一枚关键的棋子罢了。
她自嘲的想着,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脸。她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味道香是香,但却十分刺鼻,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香粉。
她就着袖子,狠狠的擦了脸,这才觉得脸上好受了许多。不过就算没有镜子,她也能够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应该是十分“骇人”了吧!
房门处,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看到她从屋里出来后,登时泪眼婆娑,口中叫着“女儿”冲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女儿,麟王的迎亲队伍,已经在门口了……”
田婉婉顿时不自在极了,心道皇帝这出戏,还真是十分到位了,竟然连“爹娘”都给她准备上了。她正想着,却感觉手上被重重一捏,登时才意识到,这“爹娘”竟然都是暗卫假扮的!
盖上了盖头,她静静的坐在闺房里。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一道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缓缓朝自己走来。
“婉婉——”蓝宸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隔着红盖头,她只能恍惚看到他的身影。
然后,她被扶着,爬到了蓝宸的背上,被背出了房门。
虽然她这边一切从简,但是该有的声势,皇帝还是很舍得下本钱的。足足一百零八抬的嫁妆,停在她的宅子里,竟然还有许多被留在外面的。
麟王站在宅院门口,神情凝肃的看着她,缓缓的靠近自己……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麟王府,一些跟着前来观礼的朝臣身后,迅速的混进了王府。
梅苑里,下人都被遣走,去前厅奉茶去了。留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侧王妃的心腹。随着婚礼时间的靠近,梅苑里聚集的人就越来越多。
侧王妃陌香,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坐在上位的男子,神情紧张道:“闇主,之前那件事,是属下思虑不周,竟然被他们蒙骗了!”
上座上的男子,淡然的呷了口茶,却不再穿着通身白衣,而竟然穿着蓝、金相间的华丽长袍。
“容隽上国的皇帝,自然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