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回来的时候,苟微正坐着发呆,看着放在桌上的牛奶蛋糕,眼睛一眨也不眨。
胖子伸出一只胖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回神,疑惑的问:“丫头,你发什么呆?”
“没事。”苟微说着,快手收起桌上的牛奶蛋糕。看了看时间道:“快上课了。看看课本吧。”
胖子拿出书,将上课要讲的要讲的东西看了一遍后,老师便进了教室。
“上课!起立!”
“老师好。”
“坐下。我们这节课要讲的是......”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苟微扶住脑袋低头看着数学试题,手中拿着0.5的黑笔无意识的在草纸上画着圈圈。
到现在,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安然就在身边,而她很平静地与他对话,就像是一起多年的好友那般。这怎么可能?七年未见,她无数次的幻想过与他再见时的场景,或撕心裂肺,或冷脸相对,或泣不成声,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平静的没有丝毫的波澜,平静的好像安然一直都在。
捏在手中的笔忽的一滑,苟微看见草纸上她画出的那黑乎乎的一团,还有页边被她无意识划破的一道痕迹。闭了闭眼睛,将草纸翻过一页,看了试卷上的题目开始算题。需要用到的公式出现在纸上,将题目里的数字带进去开始解题。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一阵嘈杂的声音,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教室去食堂吃饭。苟微习惯等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去食堂,所以并没有动作。胖子在一旁转着笔抖着腿,看着人群不像平时跑的那么快。
安静背着小包过来别了苟微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丫头。中午一起吃饭吧?”
苟微抬头,安然站在桌旁低头看着他,握着笔的手一紧,展颜一笑:“好啊。”
苟微走在旁边,一边转头看着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看的景色,一边听着胖子和安然的说话的内容。这才知道当年安然被领走了后,一直住在这座城市,后来因父亲工作的原因调走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回来。因为他户口在这边所以需要在这边考大学,考虑到各地课本的不同,所以高中回来了。
一路聊着,三人很快进了食堂,正是吃饭的时间,食堂的人很多,一楼摆整齐的一排排桌椅已经坐满了人。三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上了二楼,在炒菜的窗口点了菜,站在墙边一边等一边说着话。
胖子说了很多他们这些年的糗事,苟微在一边补刀,一边将他掩盖的真相爆出来。安然则是一边笑,一边护着苟微。恨得胖子牙直咬。扬言要不是在食堂,一定会收拾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东西。
最后谈到福利院,因着之前的玩笑,苟微脸上红扑扑的,看着安然微微一笑,“院长和琴姨还在,只是院长身体不太好,福利院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琴姨在管。你走后两年,小阳被外国的一对夫妇收养了,还有其他人也被收养了。”
“是啊,我问过爷爷,院长的身体没什么大的问题,别太担心。有我和我爷爷在福利院一切都好。”胖子拍拍安然的肩膀说。
安然笑着点点头,“有胖哥在,福利院会有什么事情。”
“那是。你是不知道,你走后几天,丫头一直哭一直哭,还是被我哄好的。诶?丫头,你踹我干嘛?我......”胖子转头看着偏过头眼眶微红的苟微,再看安然脸上笑容微敛。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哈哈:“呵呵。不是有那句话吗?‘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聚’你看咱们不是还在一个学校吗?以后能天天见面的。”
苟微低着头咬唇没说话。
安然也是沉默。
胖子看了看他们二人,轻咳了一声,“那个,安然。丫头学习很好,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跳级过来的吧?要是按照她现在的年纪还在初三呐。”
听到这话,安然看着胖子,略微思吟,“丫头今年应该十五了。”
“是啊。十五岁我还在初中,丫头就上了高中,还和咱们一届。”胖子一脸感慨,“八岁开始上学,小学便一直跳级,到初中后才没有再跳。福利院只有她一个人还在上学,其他人早就退学进入社会了。不过也还好有他们帮衬,不然琴姨怎么撑的下来。琴姨要是撑不下来,丫头现在就在福利院了。”
“别胡说!”苟微低斥一声,靠着墙,低着脑袋及耳的短发垂下来遮住脸,让他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八岁那年有个男人来说要资助我上学。我没想过我还能上学,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肯定要好好把握的。”
明明语气很轻快,还带着欢悦,却让安然心莫名一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的头发很软也很多,被揉乱的发丝调皮的从指缝里跳出亲昵的亲吻他的手掌。
安然的眸光变得宠溺,苟微却是僵住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低着脑袋双颊有些发烫。
“鱼香茄子,红烧鱼,西红柿炒蛋,土豆丝谁的?已经好了。”
“来啦!”听到食堂阿姨的声音,胖子激动的热泪盈眶,这边的气氛他实在是受不了了,随便说一句都能戳中两人的痛楚。多说多错,不说气氛还有点尴尬,正愁要找什么话题呐,食堂阿姨就来拯救他了。上了这么多年学,从来没有见过食堂阿姨如此亲切,如此可爱,如此贴心。他决定了!从此以后,食堂阿姨就是他的偶像!他就是食堂阿姨的脑残粉!
胖子欢腾的跑过去‘脉脉含情’的看了一眼递给他饭菜的食堂阿姨,食堂阿姨收到讯息,瞪直了眼睛,手一抖差点将菜盆扣在他一张大饼脸上,还好最后稳住了,看着欢腾端菜走开的胖子,拍了拍受到惊吓的心脏对着旁人说:“什么恐怖片啊,把那孩子吓得眼都没了。”
最后负责拿筷子的苟微听到这话,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安然听到声音转头看着她也是一笑。
胖子端着菜寻了一个恰好是三人的空,刚坐下就看见两人笑意满满的走了过来。他走得快,也没听见食堂阿姨后来跟旁边人说的那句话,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又笑了。也没有问,现在这春意融融挺好的,别他一开口就变成了秋风萧瑟了。
三人吃着饭,说着话。多是安然问,他们两个回答。安然说起和胖子见面的场景,忍不住摇头,真是记忆深刻。还以为这么多年胖子会瘦下来,结果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胖子不仅纵向生长的不错,横向发展的也一点不差,性格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怕吵到舍友,拉着他蹲在阳台说了一夜的悄悄话,差点没冻感冒,第二天白天还睡了一天补眠。
苟微表示可以想象到那种场景,胖子一定咧嘴大笑,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胳膊搭在安然的肩膀上感慨人生,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定会回响着胖子杠铃般的笑声。安然则是笑的温和,很安静的听着他的话,不时的回答他的问题或问一些问题。
很温馨的画面,也没有抱头痛哭,没有拳脚相对,拉着他说一夜的悄悄话,如果不是在阳台的话。不过这也是胖子会做出来的事。苟微一点也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