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能之力!”
距离晟启国京城千里之外的茫茫草原上,在一座有着层层兵士把守的帐篷中,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人双手结印,曲腿盘坐于床头,突然睁开了双眼,深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深邃而精炼的光芒,穿过窗户遥遥向南方望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终究是现身了!
又是轻身一跃,映雪踏上了二进门护院的墙头,身旁绿色的琉璃映射着明媚的阳光,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嗜血的厮杀场景。院落中,十多个身穿灰色劲装的男子正合力围杀着一名水文色衣衫的少女。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大汉冷冷得站在一旁盯着还在打斗的众人,时而大吼几声,应该是在指挥着那些灰衣人对少女的围攻。他左手抓着右臂,而右臂直直的垂落着,随着他的吼声无规则的乱甩着,看来右臂已经断了。
在他们四周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多是着灰色劲衣的人,其中却有一个月白色衣着的男子,满身血污的趴倒在血泊中,尤为显眼,应该就是那名少女的同伴了。
真的是她!感觉心头骤紧!映雪看到了那被人围攻在中心的女子,一眼便认了出来。虽然已是多年未见,但是那与自己如一的容貌,以及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刻画的身影,让她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姐姐。
而此时,那个水文色衣服的少女不知是缠斗过久而力竭,还是悲愤过度而昏了心智,虽然招式依旧凌厉,却是毫无章法,身形突兀,呼号着挥剑乱劈。那些灰衣人虽然不能贸然近身,却可以自如闪躲避让她的攻击,将包围圈缩小,将她围堵到了一个角落。那名女子更是尤囚笼做困兽之斗,眼神中布满了绝望之色,怒号着乱舞,手中的剑连招式也慢慢消失,犹如一把柴刀般只是硬生生的竖砍,横劈……
一边站着的大胡子男子眼神精光一闪,一枚飞刀便电石火花的从人群中穿了进去,射向了那少女腿部,少女已无力躲闪,那把飞刀便深深扎进了膝盖后下方的委中穴。女子只觉腿部剧痛,浑身一颤,吃痛低吟,抬手挥剑拨开了迎面砍来的一刀,便停止了动作,拄剑失神慢慢跪下,而在她身后的一个灰衣人见势提刀便朝着女子的后颈戳去。
“住手!”看着那把闪着寒芒的刀拖着狠厉的残影,映雪全身血液瞬间凝固,只觉得自己连气的喘不过来,下意识的便一声大吼,身形暴然纵起,向着那个提刀的灰衣人急速掠身而去。
那声吼几乎是映雪全身的力道爆发而出,自是振聋发聩,在院落中不断回荡。听闻这吼声,那原本提刀戳向水文衣衫少女的灰衣人也是心头大惊,不明就里,但是手下已来不及收力,连忙手指按刀向下压去,转眼间,刀刃划过扎着头发的丝带,扎入了少女的后背中。少女一仰头,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然后脸颊便无力的垂了下去,股股鲜红色血液从嘴角流出,染红了胸前的水文色。发丝没有了丝带的束缚,也是慢慢披散了下来,阳光在三千青丝的飘荡中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明媚的阳光,如玉的肤色,似墨的发丝,腥红的鲜血,水文的衣衫,以及那双无神的眼睛,映雪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脑海中全是血色,霎时又全是空白。‘叮’得一声,那少女手中的剑无力的躺倒在映雪眼前,接着少女的身形便也慢慢倒下去……
“不要啊!不要……”映雪心中恸哭,扑身上前,一把将快要倒在地上的少女抱入了怀中,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凝视着怀中的面容;这是姐姐,这是我的姐姐!
“小姐!”紧跟着映雪进来的习戎走了上来,看着怀抱着水文衣衫少女的映雪,试探的叫了一声。
“属下/奴才参见小姐。”那群灰衣人当中有很多是认识映雪的,而那些不认识映雪的人见习戎称呼这位女子为小姐,便明白了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少女便是小姐了,于是一齐跪身拜见。
映雪充耳不闻,对于眼前的场景视若无为,只是静静看着怀中的少女,擦拭着少女脸上的血迹。突然抬头,狠狠的盯着刚刚那个凶手,眼中的怒意无法扑灭:“混蛋,我不是让你住手了吗!你为什么不住手!”
见小姐对这个少女如此重视,那个灰衣杀手已经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了,一时不敢直视映雪,将头埋得更低喏喏说道:“回禀小姐,属下已经收力了,可是实在来不及了。”
“来不及你就能杀她?”映雪眼中满是血色,暴然伸手,就近擒起一把胡刀,就向那灰衣人砍去。
那一刀带着映雪的满腔愤怒与恨意,强劲如急电,却是‘铛’一声,像是砍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被弹了回来。
?!映雪蹙眉看过去,却是那大胡子管事。
“李武!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拦我的刀!”
大胡子管事连忙扔了手里的刀,跪地答道:“属下斗胆,小姐请息怒,但这是夫人的吩咐。”
“夫人的吩咐?夫人教你来挡我的刀?你这奴才,别拿夫人来压我!”
因为右臂断裂,李武不能像平时那般双手行礼,只能跪着右腿,将左手搭在半跪的左腿上,不卑不亢的回道:“属下不敢,但夫人的脾气小姐是知道的,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们就要……”
“你们怎样与我何干?我已经说过住手了!”映雪抱着那个少女,紧咬银牙,怒意更甚,直视着眼前的李武。
“这……”
“请小姐稍安勿躁,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将这位姑娘尽快带回府中救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见双方僵持不下,一旁的习戎适时提醒着。
“对,我居然气昏头了!快来人!”
立时有两个青衣人上前,将受伤的少女背起。
“回去再与你们计较,你们给我好好记着,若她有什么不测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们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们走!”映雪厉目扫了那群灰衣人一眼,便急急回过身,护着那少女离去。
看着小姐离去的身影,李武终于松了口气,起身走到习戎面前。
“师傅!”见李武走了过来,习戎对着他抬手行礼。
李武亲热的拍拍习戎的肩膀道:“刚刚可真是谢谢你了!”
“都是给丞相府办事,师傅何谈言谢!”习戎躬了躬手,又是一声叹息:“想不到夫人依旧没有改变心意,也要难为师傅了。今天又忤了小姐的心意,师傅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更难了。”
“但愿小姐能早日明白夫人的心意吧,那样的话……算了,你也先回去吧。这里我还要和兄弟们收拾一下。”
“恩,那我先走了。”习戎又躬了躬手,追着映雪的脚步出了门。
看着他们离去,后面的李武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多谢李大人救了我。“
一回头,正是刚刚刺了那素衣女子,且之后被映雪挥刀相向的黑衣人,正向李武行礼言谢。
李武惨然一笑:“辛苦你们了。”
“回去夫人定然为为难李大人,真是可惜了,那么好机会,最终还是……”
李武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事已至此,速速收拾一番,我们就回了。”
“是。”黑衣人得令,转身与他人一起忙碌起来。
抱着筋骨断裂的右臂,仰头望向天空,这景象,怎么和那年的场景如此相似呢?李武又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还没进入偏院的院门,映雪焦急的声音已经传进了屋内:“墨茹!快开门,墨茹……”
是小姐回来了!正在收拾屋子的墨茹闻声急忙迎了出来,入眼便看到满头香汗的映雪急急的走进院子,后面是青色劲衣的习戎等人,而在习戎背上,背着一名身着水文色衣裙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原本应是绝美异常的面庞此刻却是一片煞白,披散着发丝,双眼紧闭,不时有鲜红的血滴落到地面,显然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是趴在习戎的后背上,只能勉强看到半张脸庞,但是当看到那女子的容貌时,墨茹却是一阵恍惚:这女子的面容怎么这么熟悉?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急忙大开屋门,将映雪和习戎迎了进来,转身便进了卧室整理床铺,而另外那些青衣人便立于门口待命。
“小姐,这是……”这事情太突然了,墨茹疑惑的看着习戎小心地将那女子平趴在床上,尤其是看到少女后背那溢血的伤情,心中大为不解。
映雪可没空跟她解释,小心地观察着那女子背后的伤口匆匆吩咐道:“等下再说,墨茹你先帮我去找把剪刀来,然后再准备些热水。习戎你现在就去后院穆大夫那里,叫他立刻就过来,越快越好。”
习戎和墨茹领了吩咐,匆匆忙活去了。映雪用手轻抚着那女子后背的伤口,给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是却依旧无法完全止住流淌的鲜血,映雪心中一片惨然,一遍遍的念叨着:“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