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沫顺着袁寇璃的目光望过去,一个身着碎花锦对领袄的妙龄少女正拐过曲折的小木桥朝他们走来。许是刚刚赶路赶得急的原因,脸面有些潮红,细微的汗珠反射出暖暖阳光的味道。
“乐儿!”小沫站了起来,抽出手帕迎了过去。
“小姐你就这么着急见袁公子啊!我在后面叫你都不应!瞧把我累的!”乐儿走到小沫面前不满的嘟囔着。
“什么叫这么着急啊!这不是好久没见袁师兄了嘛!”小沫随口说着,淡眼看了一眼满眼笑意的袁寇璃,拉着揪着小嘴的乐儿,细细的给她擦着额头的汗珠。
乐儿更不高兴了:“说好久没见面了,这不还是着急着见他嘛!还不是想袁公子了!”
“你……”没想到乐儿如此不饶人,居然直接了当说出这话来,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脸一下红了,捏着手帕的手也成了撰着的了,贝齿咬着下唇,嗔怒得瞪着乐儿:“瞧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小嘴在瞎说什么呢?”眼角的余光却瞟向袁寇璃。这个世界虽说不上迂腐,但是男女之间也没有现代那么开放,更何况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多少都会不自在。
听着乐儿这么说,再看看小沫既恼犹羞的粉面,袁寇璃倒是开心莫名。但是生性不喜看到别人难堪,也就帮着小沫解围:“乐儿,我让你去找沫儿,结果沫儿都到这里这么久了,你怎么反倒现在才过来?”
乐儿绕过还呆在原地满身不自在的小沫,来到袁寇璃面前,福身给他行了个礼:“奴婢见过袁公子!”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虽然已经被小沫快惯的不成样子了,但是在别人面前,她的礼数仍然不缺:“回袁公子话,刚我去叫小姐的时候,小姐先过来了,我追过来的时候,半路碰上景逸公子了,她跟奴婢说了会话,问了些小姐的一些事情,所以耽误了些时间。”
“哦?碰上景逸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他现在人呢?”袁寇璃一脸的疑惑。
小沫也转过身来,好奇的问道:“是啊,他问我什么了?”
“他问我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小姐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有小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什么的。”原本景逸还问了乐儿小沫记忆有没有恢复之类的问题,但是乐儿小心的没有在小沫面前提起。
小沫听了有些讶异的微斜着头看着铺满湖面的妖冶莲花:“她问我这些干什么呢?”疑惑的表情,微嘟着的小嘴,配上绝美的脸庞,一副可人美少女。
袁寇璃倒是一脸的了然的笑容,玉笛轻磕桌面:“还是别猜了,刚刚我们还说猜不透他的,等他来了一问不就知道了嘛!乐儿,景逸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过来?”
乐儿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景逸公子倒没有说,不过他说他很快就会过来,叫我们先坐一会。”
乐儿正说着,一抹光线打在了小沫的眼里,犹如阳光透过镜片折射过来的光线一般。小沫心里一动:“师傅来了!”
“你也看到了那光线了吧!”袁寇璃嘴角的笑意更浓,跟着站了起来,向亭外走去,心里好笑的寻思着:真是每次看到师傅都能提前做好准备。
果然,不多会,曲折的小木桥上边出现了两个身影。前者的耀眼的大光头吸引夺目,明亮的阳光打在上面立刻反射出了令人眩目的光芒,刚刚小沫与袁寇璃见到的光线便是这样发出来的。别人是人没到声先到,可是师傅每次都能人没到光先到,也算是提前给他们打招呼了。身着玄纹青蓝长袍,脚踏青云布履,小麦色泽的肤色,眉如剑,目似星,满脸含笑。大气的五官威严中透着无尽的慈爱,满脸的络腮胡略显苍色,竟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已过了耳顺之年的老人。
他身侧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著一身淡蓝色长袍,头发并没有用发冠束起,只是简单的用一根金色丝绸扎着,身影绰约,大方简约。眉目如刀刻般菱角分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熠熠闪闪。面部线条柔和,看似温文清秀,却泛着丝丝活跃的光彩与豪爽的英气。
小沫也跟着袁寇璃迎了过去。乐儿则留在亭中整理收拾着桌椅茶具。
“徒儿拜见师傅!”袁寇璃迎到了宗苍秋面前,迅速整理了衣衫就半蹲着就要下跪给师傅行礼。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宗苍秋一把拉住了快要跪下的袁寇璃;“你我师徒这么多年情同父子,你还不了解为师嘛!这又是在自家,跟我整这些干什么,多麻烦的东西!这么久没见了,让我看看我的好徒儿变了没有,我可是听说你这两年在外面可是名动天下,呼风唤雨好不体面呐!可不知道家里有些人会怎么想?”说着用眼余光瞄着站在袁寇璃身后的小沫。
袁寇璃自然会意,但是他之前已经被小沫呛了下,而且现在又是师傅说的这些话,他就更无奈了,只得双手合拳:“哪里!徒儿时刻谨记师傅的教诲!”看这个说辞好像是在客气,其实他也暗中叫屈:还不是名师出高徒,不都是你教出来的?
小沫心里也是无奈:今天怎么谁都把自己往袁师兄这边惦记了?但师傅在前也只得老实上前福身行礼:“小沫拜见师傅!”
“免了吧,免了吧!都是在家里没必要这些。喏,你和景逸也好久没见了,打个招呼吧。”说着宗苍秋闪开身,让出了身后的苑景逸。
苑景逸走近了身,看到了小沫。一袭白色包裹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精致而绝美的五官不施粉黛,眉如墨画,神若秋水,晶亮的光泽流淌在眼波,桃红色的唇瓣不点而红,妍丽倾国。不由滞了脚步。
“沫儿见过景逸师兄。”
小沫的福身行礼生生将景逸从神游中拉了回来,连忙又向前一步,“瞧你这干嘛呢?我们两人就那么生分么?还用得上这些?不过这两年沫儿的变化可真是不小啊!”说着眼睛转向了一边的袁寇璃,有些讪讪的说到:“就不知道我是不是太便宜某人咯!“”
“恩?”听到此话,小沫与袁寇璃同时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景逸,“此话怎讲?”
“宗师傅,亭子里收拾好了,请进到亭子里坐下来吧。”这时乐儿也收拾完迎了出来,对着宗苍秋恭敬行了礼。
“好,坐下来说吧,反正人都在。我就今天把事情说了。都好早做准备。”说着宗苍秋先进了亭子里坐了下来,招呼着他们过去。
小沫与袁寇璃疑惑的对视了下,也跟着苑景逸走进亭子里坐下。乐儿礼貌的站在小沫的身后等候着他们随时的吩咐。
待众人坐定之后,宗苍秋环视了一下几人,开口道:“今天是寇璃与景逸结束外面的修行回来的日子。照理说应当给他们接风的……”
袁寇璃与苑景逸同时站了起来给师傅行礼:“我们怎能让师傅为我们接风呢!”
宗苍秋一抬手不让他俩继续说下去,“我们情同父子,有些不必要的东西就不要麻烦了。你们先坐下来吧,先等我把事情说完。”
看着袁寇璃与景逸都依吩咐坐了下来,宗苍秋继续笑着说到:“今天景逸一回来就过去同我商量了件事情,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是件大好事。而且晚办不如早办,我决定这两天就把这事情办了。”
景逸同师傅商量的?小沫与袁寇璃同时诧异的看向苑景逸,但是苑景逸却目不斜视,悠闲的端着茶杯品着香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两人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又相疑惑的互对视了一眼,转而看着宗苍秋。而一边的乐儿却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的茶壶。
宗苍秋却不再说话,而是转过头来满眼笑意的看着小沫。那眼神却突然让小沫紧张起来,心里惴惴不安,口干舌燥。避开师傅的目光从桌上端起茶杯喝着茶,想要掩盖那股紧张情绪。
“我想将小沫嫁给寇璃!”
“濮……唔……”小沫急忙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使得自己刚喝入口的茶未能喷到对面宗苍秋脸上,不至于搞得太难看,却狠狠呛到了自己,脸色煞白:“咳咳咳咳咳……”一阵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连绵不绝,乐儿急忙在她身后抚着她的后背,希望能缓解她几近导致断气的咳嗽。
此时的袁寇璃也早已呆了,刚刚还在不断轻敲桌面的玉笛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摆动,不可置信的看着笑容满面的师傅。大脑中却一直闪着“将小沫嫁给寇璃……将小沫嫁给寇璃……将小沫嫁给寇璃……”这么句话。
苑景逸“叩”得轻盖上了白瓷茶盏盖,断绝了清茶的袅袅雾气。透过升腾的雾气穿望过去,满眼的朦胧。
一时间满世界的寂静,只有小沫的咳嗽一声声敲击着袁寇璃的心脏。暖风轻拂荷叶,还未散尽的露珠在青色宽阔的叶面上来回滚动,又是一阵微风,荷叶轻摆,露珠“叮”得落入水中,圈圈涟漪围绕中心四散远去。消散在了水车潺潺的取水声中。荷花已尽开,满眼映日红色的妙曼袅娜。
在一众人担心的注视下,终于,小沫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见小沫的面色好转,宗苍秋又开口:“你们觉得怎么样?要是都同意的话……”
“我拒绝!”宗苍秋的话还没说完,三个字又震得一片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