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佟佳齐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达京城的,只记得离开那天,科尔沁的夕阳很美,酡红色的光辉为科尔沁布上了一层红纱,在风的吹拂下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切。
她——到底是谁?
德川爱子还是佟佳齐箬?
很久之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可以决定自己的出身,但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纵使那样的结局并非她想要的,她也甘之如饴。
佛说,****的彼岸是无尽的深渊,一旦陷入便是万劫不复。
京城很热闹,这是佟佳齐箬的第一印象。道的两旁酒肆、茶馆、客栈比比皆是,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曾经,京都的集市也是这般热闹;曾经,兄长总会满足她的各种无理要求。曾经,曾经,全都在一夜间化为泡沫。
如果,长生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去那个地方,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不觉间,一行清泪落下。
“格格,您……”后面的话绿若没有说出口,明明一路上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佟佳齐箬没有答话,只是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深吸一口气,才道;“我没事,沙子迷了眼。”
真的么?绿若有些不大相信。她家格格越来越奇怪了,但也说不出哪儿奇怪。
佟佳齐箬看着绿若满脸的不相信,于是试图转移话题,问:“现在到哪儿了?”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绿若结结巴巴地回答。
快了,是有多快?佟佳齐箬在心里想。
只一会儿,佟佳齐箬便知道有多快了。
大抵不过行了百米,就是佟府。待马车停定,佟佳齐箬由绿若扶下车,与时,佟府前也是站定了一大帮子人,看架势是迎接佟佳齐箬的人。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下子从无到有出现的,当然,其中也不乏心不甘情不愿的人。
佟佳齐箬不语,就这样与他们对视着。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人群前端的人微微行礼,“父亲。”
“你终究是不肯叫我一声阿玛。”佟国维无奈苦笑。原应正当壮年的人在此时也多了那么一些沧桑。
佟佳齐箬看着他,“父亲与阿玛,”顿了一下,“有何区别,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何必深究。”
“原也是阿玛该受的。”佟国维再次苦笑。
接下来,两人都未说话,到是佟国维身后的一位侍妾发话了,“老爷好歹是你阿玛,大小姐怎能用这种语气说话。”
“你是?”
“格格,这是宋姨娘。”绿若在旁边小声提醒。
佟佳齐箬轻轻瞟了她一眼,“宋姨娘这是在说小女不懂规矩?”
“难道不是么?”宋姨娘轻蔑地看着佟佳齐箬。
呵!佟佳齐箬冷笑,“第一,小女再不济也是大清的格格,还轮不到一个侍妾说教。第二,小女在和自己父亲说话。”言外之意,关你什么事。
“你……!”
“够了!”佟国维觉得他要在不阻止,这两人要打起来。
“老爷,”宋姨娘跺了一下脚,还想继续再说什么,却被佟国维一个冰冷的眼神吓住了。
“齐儿,你远道来先去休息吧!”
“是,”佟佳齐箬轻声答道,虽然她对佟国维无太多的好感,但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会少,毕竟她不是真正的那个人。
佟府总体上来说算不太过繁华,相反有一种江南水乡的感觉,让佟佳齐箬觉得很舒服。佟国维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他会是一个好官员。
下人将佟佳齐箬领到了一处极其幽静的院子,据说,这是佟佳齐箬母亲以前住过的院子。院中的梧桐树长势极好,几乎超过了房顶。梧桐树下摆放着一架古筝,佟佳齐箬可以想象母亲当日在树下弹琴的风华。
于是她屏退了所有人,一个人在树下呆了很久就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