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亚斯一击轰碎的雪地在天空炸开片片雪尘,遮盖了莽牛的视线,正当莽牛想换个位置继续观察的时候,噗嗤的几声闷响划过他的耳畔,紧接着,从雪尘中飞出了大片大片的鲜血,滚烫的血液在接触雪地的瞬间,嗤的一声冒出了阵阵白气,就这么在地上凝结成了一块以鲜血为材料的冰面。
那刺目的红,为这下落的夕阳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名副其实的染血余晖!
雪尘散尽,雷亚斯平稳地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近二十米长的电龙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感受到电龙那硕大身体内的生机已经所剩无几的莽牛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在让自己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后,慢慢的向雷亚斯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一步,他的身子蓦然一颤,就这么定在了原地。惊愕的深情慢慢的浮现在他的脸上,从他几乎缩成黄豆大小的瞳孔中的倒影可以看到,浑身满是伤痕的电龙,他那硕大的头颅竟然不翼而飞了,脖颈上的断口光滑如镜,滚烫的鲜血就像不要钱一样,从断口处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雷亚斯此时还没有从斩杀电龙的状态缓过来,当莽牛一眼对上雷亚斯那冷漠的目光时,整个人不又打了一个寒战,是什么才能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拥有如此摄人心魄的目光,又是什么令他如此的出色。
不管怎样,绝对不能与之为敌,莽牛内心再次为自己交好雷亚斯的决定感到庆幸,甚至还有一些激动,不说别的,单凭雷亚斯的天赋,超越他绝对是轻而易举,达到狩王的实力,也只是时间问题。能与一位日后站在狩王顶尖水准的潜力少年交好,这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
雷亚斯眼睛一闭,深吸口气,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呼~随着一道悠长的吐气声响起,雷亚斯慢慢地睁开了他的双眼,原本冷漠摄人心魄的目光早已消失不见,虽然没有战斗时的冷厉,但那眼眸中对怪物生死的淡然,却是瞒不过一直望着他的莽牛。
稍微活动了下手脚,身上的伤势都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但心中总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令雷亚斯的眉头不由一皱。自从进入狩猎场以后,这淡淡的不安就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正因为这样,他才想速战速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应对这不安的情况。
环境不安定的因素在干掉电龙后已经被雷亚斯排除,就算现在突然出现一头王级怪物,他也有办法全身而退,既然不安的原因不在自己身上,那到底在哪。
烦躁的挠了挠头,雷亚斯蓦然一顿,紧接着脸色便是一变,内心暗道:“莫非是村子出事了?秦叔和教官都不在村子,这个时候,要是易风村进攻,仅凭村里的战力,是绝对挡不住的。秦叔和教官都出去那么久了,就算有事耽搁了,也早应该回到村里了,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难道说......”
刚刚平复下心情的雷亚斯,脸色一变,阵阵狰狞之色便浮现在他那稚气未脱的脸庞上。一双眼睛散发着锐利的光芒,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样子。
“队长,场地整理就交给你们了,我必须先走一步!”带着丝丝怒气的声音从雷亚斯嘴里传出。莽牛闻言不由一愣,接着便道:“应该是不小的事情吧?需要我们帮忙吗?”
“必要时,可能会需要队长的援助,到时候就多拜托了,小子先走一步......”
望着雷亚斯快速奔行的背影,莽牛不由疑惑,是什么事情,能让这面对王级怪物都波澜不惊的孩子显现出那焦急的神情,思索片刻后,莽牛叫来玉莲柱子二人,开始对电龙进行剥取和清扫场地。关于消失的雷亚斯,莽牛的解释只有一句话:“雷小弟的村子可能出事了,咱们要去帮他么?”
玉莲和柱子的回答却是尤为坚定,不说雷亚斯多次救了他们,光是帮助他们成功狩猎电龙,就已经足以令他们出手去助其一臂之力。
在多年之后,莽牛在回想起今日之事时,儒雅的他也不由的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容。正是他当初的决定在千钧一发之时救下了波凯村的退役猎人,为他和雷帝的友谊,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锋老,锋老!”略显急促的声音在洪荒无尽刃的空间响起。正在炼魂池中打盹的锋老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双眼,哈欠连天的道:“出啥子事了?没大事别来打扰我睡觉。”话一说完,便翻了个身准备继续找周公下棋去了。
“给我起来!不然我就把你连这把刀一起丢了。”青筋暴跳的雷亚斯再也忍不住锋老的懒散,一声暴吼就这么在锋老耳边炸开。
锋老在雷亚斯这一吼之下,终于没了睡意,不由骂骂咧咧的从炼魂池站了起来,还没等雷亚斯说话,锋老便道:“咦?你的魂力怎么那么不稳定,快凝神平息,小心等会走火入魔,引起反噬。”
“没有时间了,锋老,凭你的精神力能不能观察一下村子里的状况,我要最准确的情况,如果不能,那就提升我的速度,让我能更快的回到村子。”
听着雷亚斯焦急的话语,锋老也收起了玩笑之心缓缓的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先别急,慢慢说。”
压下内心的焦虑,雷亚斯将自己内心的不安和假设,一一的向锋老说了出来。
“你要是普通人,那老夫只会把你的话当成是乱想,可你是樊隼之子,不说你那武神的体质,你也是受上天眷念的存在,而这类人的感知力从来都是十分准确的,既然你担心村子出事,那就早点回去吧。别想让老夫用精神力帮你探查,你知道这里离波凯村有多远吗?就算老夫实力够了也不会做这赔本的买卖,更何况老夫实力还不够。”
“那有什么办法能赶紧回去,以我现在的速度,想回到村里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话音刚落,雷亚斯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慢慢从奔跑的状态开始向上浮起,从远处看,就好像雷亚斯在天上跑步一样。
“用飞的不就好了,走直线,这样你不用一刻钟你就能回到村子里了,别愣着了,赶紧跑啊。”锋老淡淡的道。
稍微适应了一下在空中的感觉,雷亚斯迈开步子就在半空跑了起来,身体强度异于常人的他,基本是无视风压,全速向着波凯村冲去,那种速度,已经超越了洗髓,达到了普通炼体猎人的水平。
一道深邃明亮的淡红色光弧在空中闪过,显出一道身影,正是从几十里外的雪山赶回来的雷亚斯。在他的前方就是波凯村的山门,望着完好无损却没有人守护的大门,雷亚斯内心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情况不好,但总算还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让锋老收回包裹在他身上的奇异能量,雷亚斯脚下一踏,便向山门的位置俯冲而去。嗒,雷亚斯脚尖刚一点地,刷刷刷,几道破风声便对着他周身的要害袭来。雷亚斯冷哼一声,右手抽出剥取小刀一个圆月斩便放了出来,将袭来的几只长箭斩成两段……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波凯村大门炸开,手握月炎刀的雷亚斯收回跺出的右脚,冷厉的目光扫过四周,搜寻可能出现的敌人。
在这短短的几十米山路,雷亚斯一共摧毁了二十三个各种各样的暗器机关,这还没算上他躲避过的数量,要是全加在一起,至少有五十个以上,而且是一个比一个位置刁钻,弓箭、长矛、弩炮,各种武器层出不穷,到了最后,雷亚斯不得不舍弃剥取小刀,开始使用月炎刀起来。
“村民们都聚集在后山,去吧。”锋老淡淡的声音传来,雷亚斯神色一变,后山,那可是村禁祠堂,普通村民平日都是不允许进入的,就连村长婆婆,都得向祠堂进行祷告后得到允许才能进入,现在所有的村民都进入了祠堂,要不是发生了什么威胁到村子的大事,村长婆婆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决定的。
绕过农场,经由几条羊肠小道后,映入雷亚斯眼帘的是一片与外界风景完全不同的土地,干枯的地面,枯萎的草木,遍布蜘蛛网的残垣断壁,这与周围极不协调的环境竟然是波凯村的祠堂,要是不认识的人听闻此事,绝对会嗤之以鼻,可这就是事实。
望着围成一团的村民们,雷亚斯深吸口气,一股超越洗髓初阶的魂力波动慢慢的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下一刻,数道强弱不一带着丝丝杀气的精神力便锁定了他的位置,待得确认来人是村子的现役猎人后,才留下一道欣慰的意念缓缓消散。
“嗬,好家伙,竟然有八名洗髓中阶以上的存在,老夫此次可真是眼拙了,哼,等我到了七岁,我看你们还能不能在我面前隐藏气息。”锋老骄傲的道。
随着雷亚斯的前进,村民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其走过,在看到一脸凝重之色的村长婆婆后,雷亚斯用平静中带着点焦急的话语问道:“婆婆,咱们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都聚集到了祠堂来了?”
望着风尘仆仆的雷亚斯,村长婆婆勉强一笑道:“亚斯,你这么快就赶了回来了啊,任务呢?”
“任务完成了,我是内心感到不安才提前回来的,那么,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秦叔和周叔呢?”
“孩子,真是辛苦你了。你秦叔和周叔......罢了,你跟我进来吧。”村长婆婆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就向着祠堂大殿走去。
踏上几级带着青苔的古老石阶后,村长婆婆和雷亚斯一前一后进入了这庄严的祠堂大殿。大殿之中,正有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在对一名躺在担架上的中年汉子进行治疗,在看到中年汉子的面庞后,一向人畜无害,平易近人的雷亚斯只感觉一股股热血冲击着他的脑门,紧接着,一道令在场所有人胆寒的强烈杀气,便从雷亚斯身上爆发而出。
雷亚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这、伤、是、谁、做、的!”
没有理由不怒,因为那担架上的中年大汉,正是波凯村的教官大叔,周正。
“铭蓝,怎么样,周正这孩子的伤势如何?”
“虽没有生命危险,但状况却十分不好,多次的以心血催谷,令他的筋脉几乎枯竭,再加上身上多处受伤,要没有姨娘的丹药,估计连三日都活不过。”
“什么可以救他,秘药?灵玉丹?冰晶丹?还是赤阳丹?把需要的药材告诉我,剩下的我来处理。”暴躁的声音从雷亚斯嘴里传出。“婆婆,告诉我,是谁伤了周叔,秦叔又到哪去了!”
一向和蔼可亲的婆婆闻言,脸上不由升起丝丝怒色,她长叹一口气道:“本来这件事,是不打算告诉你的,既然你心有所感,提早回来了,那便说明此时还有转机,也罢,就让婆婆我来告诉你这一个月内所发生的事情吧......”
“也就是说,易风村不仅抢了咱们的物资,还杀了咱们的卫队,秦叔为了让周叔回来报信,孤身一人与一众易风村的猎人拼杀,而铭蓝长老的大哥在与对方请来的杀手战成两败俱伤后,回到了村子,进行养伤。而这一切都是易风村为了完成他们的一个计划,而做出的行动,我说的可对?”
“不错!孺子可教,我们与易风村是世仇,早已到了不可化解的程度,既然他们不顾一切动用村子的高端力量来完成这一计划,那么我们就要竭尽全力去破坏它,就算没有那计划的存在,我们也必须为死去的村民们报仇。”铭蓝长老捋了捋胡子,向雷亚斯递出了一个赞赏的眼神,面露愠色的道。
“易风村,如果秦叔有什么不测,我雷亚斯在此发誓,必屠你全村,株连九族!若有违誓,身死魂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