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阿暖也看到了那些传的沸沸扬扬的照片和转帖，郁闷的杵在电脑前，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了好几种传闻，最离谱的一种是关阿暖为了红自己伪装成同学把和鹿晗的过去发出来了。
她怎么会做这种事，她只想要平平静静的生活而已。
智秀在一边眼睛都直了，气的指节泛白：“好过分，阿暖，你还好吧？”
关阿暖点点头：“除了心里有点酸之外一切都好，想想也不全是坏事，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也能说明鹿晗人气高啊。”
“你是真的太善良了还是怕我担心，你这么说我反而更不踏实。”
关阿暖揉了揉智秀的头发：“好了别担心了，陪我去买耳机吧，我的耳机坏了。”
“这种时候，阿暖你还是别出门的好。”
“没耳机我要怎么活呢，没关系，我就是个‘鹿晗的前女友’，能出什么事儿啊？”
想来也拗不过关阿暖，智秀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下来，朝衣柜走去，准备挑两件自己和阿暖要穿的衣服。
关阿暖一下子没了刚才的看似轻松的神色，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脑袋里乱成了一团。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这种感觉，又酸又涨又疼。
明明就是自己的却要和别人分享，这是酸。
明明不是事实却被大多数人相信，这是涨。
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被舆论淹没，这是疼。
和智秀一起上街的时候关阿暖觉得腿沉的像灌了铅，几次愣神都被敏感的智秀发现，智秀停下来摇了摇关阿暖的身子：“行了你别逞强了，一下子被几万人骂怎么可能不难受啊，咱们回家！”
关阿暖撑着一张快要垮掉的笑脸指了指前面：“你看，有数码店，都到了，快走吧。”
然后不等到智秀跟上来就先一个人朝数码店走过去。
智秀看着关阿暖冷风里瘦弱的背影，在首尔这个庞大的城市里，她显得孤独又寂寞。
关阿暖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是不该属于这个浮躁的世界的。
智秀跟过去的时候关阿暖已经看好一副耳机，站在柜台边付钱了。
智秀静静的走到关阿暖身旁牵紧了关阿暖的手，关阿暖没说什么，只是有意无意的也将智秀的手握紧。
接着两个人去了街边的冷饮店，智秀捧着装着酸梅汁的杯子撞了撞关阿暖：“喝冷饮会让人心情变得好起来哦，快快喝一口把。”
关阿暖照着智秀的指示还真的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好喝吗？”
“嗯。”
“那你要不要来杯啊？”
关阿暖顿了顿：“好啊。”
智秀一共要了六杯冷饮，因为关阿暖的胃不好只分给她了两杯。两个人坐在冷饮摊上，智秀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语气突然就低沉下来：“阿暖，你知道韩国的ANTI饭有多可怕吗？”
关阿暖看着智秀只是茫然地摇头。
“他们对讨厌的人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所以你小心点，不管在韩国还是在中国，照顾好自己。”
关阿暖明显摸不着头脑，一口气没喘过来就被呛到，赶忙拍着胸襟咳嗽着说：“哎哟，没这么可怕吧？”
智秀却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我说真的，鹿晗长得太好看，圈饭圈了太多，你一不小心就得因为他栽进去，还是小心点好。”
关阿暖一副会了意的样子，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让智秀放心，心里头其实没谱的很。
狠？到底会狠到什么地步？
如果自己遭殃的话，鹿晗呢，鹿晗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各怀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开始乱起来。智秀先一步发现，没等关阿暖做出反应抓起关阿暖就走。
关阿暖一头雾水的没走两步就崴了脚，拽了拽智秀的衣袖：“怎么了？”
智秀一脸严肃，把关阿暖向身后藏，轻声道：“麻烦来了。”
所谓的麻烦，真的很麻烦。
关阿暖和智秀被围在冷饮桌旁边，四周站满了看起来身高差不多的同龄人。
其中一个拿出手机调了调，举起来问关阿暖：“这个人，是你吧？”
关阿暖看了看手机，里面是一张是自己和鹿晗的照片。
可她根本不明白对方说什么，脸上满是疑惑。
举着手机的猛地想起对方是中国人，这才换上了一股韩味儿的蹩脚英语：“是你吧？里面的女孩？”
点头的时候关阿暖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一个响亮的巴掌在自己的左脸奏响，阵阵酥麻蔓延开后关阿暖才意识到：
没错，她真的招黑了。
智秀亲眼看着关阿暖在眼前被打，立刻慌了神，抬高嗓音叫了起来：“你们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女孩冷笑了一下，再次看向关阿暖：“你贱不贱啊？是叫关阿暖吧？把和鹿晗哥哥的过去发出来，想要出名想疯了？”
关阿暖努力镇静下来听着对方尖锐的侮辱自己，因为刚刚的那巴掌脸斜到一边，几乎是咬着牙憋出一段话：“不是我发的。”
“你自己都承认了照片上是你还装什么清高啊？不是你发的还能是谁？”
“我不知道……”
“哈哈，你得了吧。”那女孩又走上前了两步：“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还缠着鹿晗哥哥？”
关阿暖抬起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就是问你和鹿晗哥哥是不是还在交往啊。”
这下关阿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呼吸不自觉的就变得急促，手指慢慢攥紧，指甲都扎进了手心。
该怎么回答呢？鹿晗。
说我们在交往，而且会交往很长时间？
还是……说咱们早就是陌生人了……
说是陌生人吧，这样，对你更好吧？
关阿暖身子都在微微发抖，嗓音也跟着变得很不自然：
“我们早就是陌生人了。”
即使已经说出这种话，对方似乎也没有打算轻易相信。
“你这种人说出来的话要我怎么听？我帮你整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孩已经站在了关阿暖面前，而智秀也已经被一群人拽住，根本不能动弹。
“鹿晗哥哥现在才出道没多久就已经算是高峰了，如果一直发展下去，他该有多优秀啊？”伸手戳了戳关阿暖的额头：“可是因为你，现在谣言闹得这么大，SM有禁爱令你知道吗？这样的话他可能被雪葬哎。鹿晗哥哥还这么年轻，如果被曝光恋情在这个圈子是绝对混不下去的，韩国娱乐圈，偶像恋爱了就是死穴。”
关阿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从她嘴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根尖锐的针深深扎进关阿暖的心底。
原来，她真的这么自私啊。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存在原来是鹿晗这么大的绊脚石，鹿晗从来不对她说起这些，她就真的从不去想。
她凭什么这么害鹿晗啊……
凭什么啊……？
“你倒是说话啊，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啊？”
“说啊！”
“说啊！”
不知道有多少声音凌乱的交织在一起，围在身边的人统统附和着刚才的女孩大声质问起来。
“你怎么不说啊！”
“你到是说啊！”
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其中一个人根本没多想就抓起一杯桌上的冷饮，冲着关阿暖的头顶浇了下去。
关阿暖感受到还带着果香的水分顺着脸的轮廓流了下来，紧闭起双眼，反射性的打了个冷颤，嘴唇微张喘着粗气，一直忍着的眼泪终究是没忍住滑落。
杯子碎了，关阿暖的心，关阿暖的自尊，关阿暖的一切也都跟着碎了。
但是，还没结束。
她又被推了一下，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关阿暖一声闷哼，用来支撑身体的右手在那一刻插满了玻璃碎渣，瞬间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不光是惊叫着挣脱阻拦跑来关阿暖身边的智秀，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到了，打着是鹿晗粉丝旗号的女孩们撂下了几句狠话就匆匆散去。
关阿暖好像不知道痛了，不管智秀怎么叫她的名字，怎么用力的哭喊，除了眼睛在不停地流泪之外，全身都一动不动的。
“阿暖，你痛不痛……”
“你在流血哎……”
“阿暖你快回应我啊，你别难过……”
“我带你去看医生，然后咱们回家……”
“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明天早上就不痛了……”
“阿暖……”
智秀试着带关阿暖离开，而后者却任由她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智秀真的崩溃了，瘫坐在原地求救似的看向周围冷眼旁观的人。
“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她流了好多的血，那是她的手啊……”
“帮我打个电话吧，帮我打救护车的电话，拜托了……”
看到真的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智秀俯身就把关阿暖抱紧。
她想用自己没剩多少的体温温暖这个已经由身到心都冷冰冰的人。
她知道关阿暖一定撑不下去了，她一直在勇敢，她一直在努力笑。
可是她真的会痛，她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那晚的冷饮摊，智秀抱着关阿暖哭得声嘶力竭。
她能感觉到后背被关阿暖支着的位置一片湿润，她知道她一直在流泪，她的泪一直都没断。
也就是在那晚，智秀大概明白了——
关阿暖和鹿晗，似乎走不下去了。
